第四卷 双城往事 第十五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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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小胖护士直冲她而来,嚷嚷着要抓她去洗胃。
亚玲可不敢给组织添麻烦,赶忙否认:“没有!没人吃耗子药!他睡懵了说梦话呐!”
-“那这到底啥味儿啊?”
几个医护簇拥着凑近病床,皱眉侦察毒源。
--“3床吐的腐败气体?”
-“应该是……咋地啦?是不有点破伤风啊?快给量下体温。”
亚玲趁乱如实交代:“对不住大夫,可能是饺子有点儿坏了,这是我头中秋包的。”
说着,她合上饭盒盖,又是一通赔礼道歉。
“这天儿?搁四五天了?还给患者吃?”大夫表情不悦。
亚玲讪讪点头,“我也吃了,我就没事儿,没想到……哕、”
真不争气,她说完,也忍不住弯腰朝盆里狂吐一气,胃里火烧火燎。
小胖护士竖眉瞪眼,就差把‘活该’俩字儿烀连亚玲脸上了:“你瞅瞅!好人都禁不住这毒饺子在肚子里发酵,患者吃了能不遭罪嘛?!他现在身子骨多虚啊!……快来3床,夹着~”
司怀鑫本就吐得两眼一抹黑,整明白亚玲刚就是在演戏吓唬他,演技竟还那般逼真,更是一黑又一黑。
他后槽牙还沾着块没嚼烂的饺子皮,实在没力气再做无谓挣扎,认命地被摁住,夹紧体温计,心里算计着,以后要是有了钱,还是甭着急买电话了,先把亚玲送长春电影制片厂去啵。
怕患者食物中毒,大夫又让小胖护士给他抽了一管子血,准备去化验。
小胖护士操作时尤为细心,竟还哄着司怀鑫:“不疼昂、咻一下就扎进去了奥~”
亚玲用脚趾盖都能猜到,准是这狗男人躺那儿跟人家耍贫嘴来着。
瞧把小姑娘撩扯的,拿他当智障伺候了都!
等医护人员呼啦啦都走了,亚玲刚要弹劾老四这张破嘴,没成想这狗男人突然就要窜稀。
♂:“欸欸憋不住了玲儿!快拿便盆儿!”
♀:“刚吃完就拉!你这肠子都不带拐弯儿的吗?!”
好家伙,这可真是患难见真情。
摊上这么个刺儿头无赖。
不光要管天管地,还得管他拉屎放屁。
-
另一边, 护士换班的钥匙串在走廊叮当作响时,夕阳正把窗棂的影子投在司怀民脸上,像是谁用炭笔轻轻画了几道格子。
直到夜班护工大叔善意提醒:“姑娘,你俩结婚没?我要给他擦身子了。”
美娟才反应过来,她在这儿不仅毫无用处,还需要回避。
怕破防,她连个谢字都没敢吐口,朝大叔仓促一点头,勾起手提包就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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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医院公交站。
等车的工夫,有被风卷起的梧桐树叶在脚边打旋。
美娟从包里抽出笔记本。
翻开扉页,是怀民前些天还在鹤城时,寄给她的一片树叶。
他在信中提起那块古董手表,说因为表很贵,这树叶明明是在两人见面那天早上拾起,却没好意思当面送给她。
美娟收到后何其欢喜,无关价值。
并于当天,也回寄了一片松花江畔的杨树叶给他。
此刻,美娟指尖抚过干枯的叶脉。
触景生情。
她想起怀民曾在信中说——物理学有个概念叫熵增。
指所有事物都会从有序走向无序,最终涣散,唯有爱,能对抗万难。
一如他们之间的相互陪伴,即使因为这段时间异地,被距离抻成薄片,可他们的心跳,在量子纠缠的维度里,从未停止过共振。
车来了,是末班。
美娟却没抬脚。
因她忽然被笔记本里,一句从怀民信中摘抄的话点醒——
「铁轨最孤独的时刻,是没有火车经过的夜晚,但它知道,无论黑夜多么漫长,总会等到晨光。」
不行,她不能让怀民醒来时,身边只有一片枯叶作伴。
她要成为他睁眼见到的-第一个缕有温度的光束。
如是想着,美娟合上笔记本,迅速略过台阶上的月影,果断返回医院。
-
加护病床很窄很硬。
美娟一夜辗转难眠。
晨曦微露,她起身揉了揉腰,行至病床边,用棉签沾着温水为怀民润了润唇。
棉签掠过他冷硬的唇峰,回忆折返,美娟兀地想起他讲英文时的腔调。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怀民来学校看她。
两人在学院济海湾边的长椅上,发现一本-不知是谁落下的泰戈尔诗集。
美娟说他个工科男,学的一定是哑巴英语,“我猜你读诗,就像给齿轮标序号。”
-“也没那么差吧。”
--“那你读给我听。”
司怀民依了他,随手一翻,读了一段——“……also miss the stars.”(如果你因失去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
“咦~~,比标序号强点儿,像在念机械零件说明书。”美娟笑他就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
怀民也不恼。
他将书合上,灼灼目光投向她,“我五音不全,唱歌也不好听。哪像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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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娟“欸呀”一声,嗔他故意阴阳怪气。
俩人你来我往逗趣,惊飞湖边喜鹊。
怀民叫她也说一段,“不论什么内容,我都想听。”
于是美娟眸光一闪,“那我就念段儿你听不懂的。”
她翻开俄语课本,娓娓道来:
“爱情、希望,和平静的光荣,并不能长久把我们欺诳。
就是青春的欢乐,也已像梦、像朝雾一样消亡。
但我们内心还在燃烧着愿望,在残酷政权的重压之下,我们正怀着焦灼的心情……”
“……在倾听祖国的召唤、”
时光在属于他们的维度里滑行至此刻。
美娟重读这段《致恰达耶夫》,颤抖的声线里,仿佛染着当时的蝉鸣。
‘嘀嘀、嘀嘀嘀……’
‘蝉鸣’忽然加速,美娟慌忙抬头。
是监护仪的数值在急促上涨。
同时,她感受到掌心一丝回响。
“怀民?怀……”呼唤碎在晨光里,美娟攥紧他的手,急急起身,附在他耳边颤声问,“你醒了吗?能听到吗怀民?”
“咳……”
司怀民睁不开眼,只努力从喉头溢出一丝喟叹。
“mei ju、”
“欸、我在呢我在呢!”
这一叹一应,就像两根分隔已久的铁轨,终于在时光尽头,听见了彼此的轰鸣。
美娟激动不已,“等我、你等我去叫大夫!”
-
司怀民真正从混沌中挣出,已是午后。
美娟好不容易踏实下来的心情,全然被眼前这一屋子人挤散。
除了单位里的人,有几拨同样是从双城堡走出、来城里务工的老少爷们儿。
他们打着和老司家沾亲带故的旗号,提着土特产来探望屯子里唯一的大学生。
因着事出与段里业务有关,上上下下来了不少领导。
基本都是打着慰问旗号,来探口风。
美娟迎来送往,一开始还能以浅笑示人。
渐渐的,她便没法一直保持好脸色。
因为他们真的很烦,很影响怀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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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总算是到了下班时间,这些单位里的人,许是不愿占用私人时间办公事,最后一拨访客终于撤走。
美娟刚松了口气,大嫂又拎着保温桶急匆匆赶来。
演戏一样,开口就是抽泣:“怀民呐,你可吓死嫂子啦……”
保温桶里的鸡汤蒸腾着一种违和的甜腻,油花显得无比势利。
美娟听着大嫂一边盛汤,一边絮叨些没用的。
并未伸手去接汤碗:“谢谢大嫂,怀民刚醒,医生说还不能进食。”
大嫂表演了个一秒收笑:“唷,你瞧我这也不懂啊……那你喝,你也辛苦了小娟儿。”
美娟努力维持体面,“好,先放那晾着吧。”
“呵,也行。”发完此项无用功,大嫂两手空空,显得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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