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陷泥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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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闭上眼睛。

至少今晚,他可以暂时忘记那个南加大女孩空洞的蓝眼睛,忘记剪刀上粘着的薰衣草花瓣,忘记自己正在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车驶过威尔逊律师事务所大楼时,顶层的灯还亮着。

不知道那位未来的威尔逊议员,此刻是否也在凝视着同样的夜空,计算着良心与利益的交换比率。

……

长滩港的夜色被探照灯切割成碎片。

苏宁跟在陈永仁身后,皮鞋踩在潮湿的集装箱地板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与怀中那份“海鲜进口清单”形成讽刺对比……

上面标注的“冷冻鲳鱼”实际是二十公斤可卡因,藏在鱼腹中。

“这批货的买家是圣迭戈的卡特尔残余。”陈永仁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三叔以前负责,但上个月他‘吃秤头’被发现了。”

苏宁知道“吃秤头”的意思——私自克扣货物。

在三叔这个位置,敢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极度贪婪,或故意挑衅。

“为什么选我?”海风吹乱苏宁的额发。

陈永仁停下脚步,集装箱阴影中突然走出四个持枪壮汉。

他们沉默地围住苏宁,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千百次。

“测试。”陈永仁退到灯光外,“这批货价值四百万美元。现在它是你的了。”

四个枪手同时拉开保险栓。

苏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突然明白了游戏规则……

这不是交接,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生存考验。

陈永仁在逼他展现真面目:是任人宰割的非法移民,还是能在血泊中站立的黑帮接班人?

“货柜编号CRKU。”苏宁突然报出一串数字,声音稳得不像话,“温度设定零下22度,海关查验概率7.3%。”

“三号码头有辆冷藏车,司机叫何塞,他女儿在儿童医院做心脏手术。”

枪手们面面相觑。

陈永仁的烟头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海中:“你调查过?”

“想在阿美莉卡活下去必须要知己知彼。”苏宁解锁手机,屏幕光照亮他冷静的眉眼,“如果今晚出问题,何塞会收到医院缴费短信;如果一切顺利,他女儿能得到一张康复贺卡。”

死寂笼罩着码头。

远处货轮鸣笛声像某种巨兽的呜咽。

“哈哈哈……”

最终陈永仁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栖息在起重机上的海鸥。

“明天九点,金龙茶楼。”他拍拍苏宁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留下淤青,“该安排你认识认识其他‘股东’了。”

回程车上,苏宁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死死攥住方向盘,直到关节发白。

后视镜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眼中却有什么东西永远改变了。

颐和轩的员工发现老板最近有些古怪。

向来只用薰衣草精油的苏宁,突然在办公室添了瓶Tom Ford的乌木香水。

更奇怪的是,他似乎在用气味划分时间……

白天是清新的药草香,晚上则变成沉郁的木质调。

周三下午,苏宁正在面试新助理时,艾米丽推门而入。

她已经两周没出现在餐厅了,牛仔裤和宽松毛衣替代了往日的职业套装,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消失无踪。

“苏宁,我们需要谈谈。”她开门见山。

苏宁示意应聘者离开。

当门关上后,艾米丽将一个文件夹甩在办公桌上。

里面是码头监控截图、货运单据复印件,还有何塞女儿的住院记录。

“解释一下?”她声音里的失望比愤怒更刺人。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文件上,那些黑白影像中的模糊人影仿佛在无声控诉。

苏宁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

是他和陈永仁在码头交谈的侧影,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你派人跟踪我?”

“我是在保护你!”艾米丽猛地提高音量,“知道三叔在怎么调查你吗?他雇了前摩萨德特工!”

苏宁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单一麦芽。

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他想起码头那晚的海风。

“所以?”他听见自己说,“商场如战场,多留一手很正常。”

“正常?”艾米丽夺过他的酒杯,“你管这叫正常?那个做心脏手术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用病人当筹码也是你‘大医精诚’的家训?”

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碎片四溅。

一块玻璃碴划过苏宁脚踝,血珠渗入驼色地毯,变成深褐色污渍。

“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选中你吗?”艾米丽突然平静下来,那种平静比歇斯底里更可怕,“因为他看出你们是一类人——都擅长把卑鄙包装成不得已。”

她转身离开时,带起的气流掀动桌上文件。

最下面露出一张苏宁没见过的照片:陈天豪在泰国某高档会所,正与一个穿军装的白人举杯。

照片角落的日期是昨天。

金龙茶楼的“股东会议”更像小型联合国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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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人、俄罗斯人、日本极道代表,还有几位看似政客的西装男士,围着红木圆桌用各种语言交谈。

苏宁作为新人,被安排在末座。

“先生们。”陈永仁用茶盖轻敲杯沿,“介绍下我们的新伙伴,颐和轩的苏宁。”

十几道审视的目光刺来。

俄罗斯人手臂上纹着双头鹰的光头壮汉用英语嘟囔:“餐厅老板能干什么?给我们做临终晚餐?”

哄笑声中,苏宁不慌不忙取出平板电脑,调出一组数据:“过去六个月,经三叔手的海洛因纯度从87%降到62%,而账目显示价格涨了15%。”

他滑动屏幕,“这是墨西哥实验室的原始检验报告。”

笑声戛然而止。

三叔的脸色变得铁青,手中茶杯咔哒一声出现裂痕。

“此外,”苏宁继续道,“上季度从横滨港入关的电子零件集装箱,实际到货量比报关少12%。差额部分……”

他看向日本代表,“恐怕没进商会金库。”

会议厅温度骤降。

陈永仁眼中闪过赞许——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借苏宁之手敲打各方势力,同时树立新权威。

“小朋友。”意大利代表慢条斯理地卷着意面,“知道为什么我们容忍陈先生抽成20%吗?因为他从不打破规矩。”

苏宁微笑:“新规矩是——纯度恢复原标准,差额三天内补足。否则……”

他按下遥控器,投影仪亮起,显示出一系列银行转账记录,“各位在开曼群岛的账户可能会收到国税局问候。”

死寂笼罩会议室。

这些账户是各方最核心的秘密,连陈永仁都不知道具体信息。

苏宁究竟如何获得?

“我的人明天会接管码头质检。”陈永仁顺势宣布,“现在,让我们举杯欢迎新合作伙伴。”

散会后,三叔在停车场拦住苏宁:“小子,你以为赢了?”

老人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天豪在泰国认识不少军方朋友……他们对叛徒特别有创意。”

苏宁整了整袖口,露出腕间一块看似普通的手表:“三叔知道心率监测仪的远程传输功能吗?您刚才心跳真的是很高,建议少吃油腻。”

他凑近老人耳边,“对了!曼谷那家‘天堂会所’的监控画质真清晰。”

“……”

看着三叔踉跄离去的背影,苏宁掏出大哥大拨通一个号码:“林博士,准备启动‘净化协议’。”

苏宁的“班底”聚集在废弃罐头厂改建的指挥中心。

这个奇特团队包括:

前警校生马库斯,因殴打强奸犯嫌疑人被开除,现负责武力安防;

染毒瘾的天才黑客“蟑螂”,戴着眼镜蜷缩在显示器前,正监控全球37个监控系统;

破产的华尔街分析师郑女士,用金融模型帮苏宁洗钱;

还有林博士,他研发的药剂既能治病也能致命。

“老板,‘蟑螂’找到好东西。”马库斯叼着牙签调出屏幕,“三叔昨天汇了五十万到柬埔寨账户,收款方是‘白象安保’——实际是雇佣兵中介。”

苏宁凝视着屏幕上三叔的银行流水,想起艾米丽留下的那张陈天豪与军人的合影。

碎片开始拼凑——父子俩在筹划什么?

“郑姐,我们在三叔海运公司的股份多少?”

“32%,第二大股东。”郑女士推了推眼镜,“但第一大股东是壳公司,实际控制人……”

“是陈永仁。”苏宁接话,“所以三叔想换股东。”

他走到窗前,夕阳将工厂铁皮屋顶染成血色。

这个局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三叔不仅要除掉他,还要动摇陈永仁的统治。

而艾米丽无意中送来的情报可能是关键。

“马库斯,明晚带两个人去玫瑰岗公墓。”苏宁突然说,“艾米丽母亲忌日,三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要干预?”

“不。”苏宁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观察和记录。我要知道三叔到底勾结了谁。”

“明白。”

马库斯离开后,苏宁独自站在监控屏幕前。

十几个画面同时闪烁,显示着码头、茶楼、三叔豪宅等关键地点。

其中一个分屏是颐和轩的实时监控,艾米丽正收拾办公室私人物品,动作决绝得就像在切割过去。

其实苏宁从来不认为自己和对方是一对,只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镜子般的反光里,他看见自己眼中的陌生光芒……

那不是非法移民苏宁的眼神,也不是东方中医苏宁的眼神,而是属于即将在血与火中重生的另一个自己。

BB机震动,陈永仁发来简短信息:“明晚家宴,穿正式点。有贵客。”

窗外,洛杉矶的夜幕降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