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11）秋雨里的两件半毛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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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灿灿把最后一只发卡别进头发时，窗外的雨又密了些。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淌，在窗沿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像谁打翻了一砚磨了十多天的墨。她拎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米白色风衣，转身看向窝在沙发里刷手机的张昊，声音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雀跃：“走了走了，再磨蹭商场都该上冬装了。”

张昊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眉头皱成个浅浅的“川”字。他往窗外瞥了眼，雨丝被风裹着斜斜地打在防盗网上，发出细碎的“哒哒”声，像是永不停歇的鼓点。“我说你是不是跟这雨较上劲了？”他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身体往沙发里又陷了陷，语气里满是不情愿，“一连下十多天雨，出去一趟裤腿能湿到膝盖，在家吹空调看电影不好吗？”

“在家在家，你就知道在家。”崔灿灿弯腰换鞋，米色短靴在玄关的地垫上蹭了蹭，溅起星点水珠，“上个月你说忙，这个月你说天不好，再等下去我去年的打底衫都要起球了。”她直起身，双手叉腰看向张昊，眼角眉梢带着点娇嗔的不满，“再说了，你不也说衣柜里缺件厚毛衣吗？今天人肯定少，正好慢慢挑。”

张昊看着妻子气鼓鼓的样子，心里那点不情愿早就软了半截。他知道崔灿灿不是真的非要买新衣服，不过是这连绵的秋雨把人闷坏了，想找个由头出去透透气。他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外套，嘴里还不忘念叨：“行行行，听你的。到时候淋成落汤鸡可别抱怨。”

“谁像你那么没用，连把伞都撑不好。”崔灿灿笑着推了他一把，率先拉开了门。

雨比想象中还要大些。刚打开楼道门，一股带着凉意的湿风就灌了进来，崔灿灿下意识地裹紧了风衣。张昊快步走到她身边，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把她整个人都罩在伞下。“慢点走，台阶滑。”他轻声说，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

小区里的柏油路积了一层浅浅的水，倒映着两旁路灯昏黄的光，像撒了一地碎金子。两人踩着水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小区里显得格外清晰。崔灿灿看着脚下的水洼，忽然故意往旁边踩了一下，溅起的水花沾到了张昊的裤脚。

“崔灿灿！”张昊无奈地喊了她一声，眼底却藏着笑意，“你幼不幼稚？”

“谁让你刚才磨磨蹭蹭的。”崔灿灿吐了吐舌头，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跑。张昊连忙跟上，伞始终稳稳地罩在她头顶，自己的肩膀却湿了一大片。

坐进车里，崔灿灿才发现张昊的左肩膀已经洇出了深色的水渍。她从储物格里翻出纸巾，伸手想帮他擦，却被他躲开了。“别擦了，越擦越湿。”张昊发动车子，方向盘在手心里转了个圈，车子缓缓驶出小区，“一会儿到商场找个洗手间弄干就行。”

“都怪这破雨。”崔灿灿小声嘀咕着，把纸巾塞回储物格，目光落在窗外。马路上的车辆都开着雾灯，车速比平时慢了不少，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划出一道道清晰的痕迹。她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向张昊：“对了，上次你说想吃的那家糖醋排骨，今天中午我们去吃吧？就在商场负一楼。”

“你这脑子，也就记吃的记得清楚。”张昊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今天雨大，说不定那家店不用排队。”

“那当然，谁像你似的，非要赶在饭点去凑热闹。”崔灿灿哼了一声，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车厢里，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倒也别有一番惬意。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商场地下停车场。张昊刚解开安全带，就看见崔灿灿已经抓起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伞，一副随时准备冲出去的样子。“急什么，先把伞撑好。”他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自己的伞，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旁，帮崔灿灿打开了车门。

雨丝密密麻麻地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并肩往电梯口走，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有些昏暗，地面上积了不少从外面带进来的雨水，走起来要格外小心。崔灿灿挽着张昊的胳膊，脚步放得很慢，嘴里还在碎碎念：“你看，我就说今天人少吧，停车场都没几辆车。”

“是是是，你最有先见之明。”张昊顺着她的话说，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一会儿要是逛累了可别喊腿疼。”

“我才不会。”崔灿灿刚说完，脚下就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张昊及时扶住了她。她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跟你说话分神了。”

“好好好，怪我。”张昊笑着点头，揽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慢点走，别摔了。”

走到商场入口时，两人的裤腿还是湿了大半。崔灿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米色短靴，鞋尖已经沾了不少泥点，不由得皱了皱眉：“早知道就穿雨靴来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张昊把伞收起来，抖了抖上面的水珠，“先去楼上买条裤子换了吧，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

崔灿灿眼睛一亮，拉着张昊就往电梯口走：“你说得对！正好我也想买条加绒的牛仔裤。”

商场里果然人不多。往常周末总是挤满人的一楼大厅，今天只有零星几个顾客，大多都像他们一样，裤腿湿哒哒的，手里拎着刚买的东西，脚步匆匆。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人影，显得格外空旷。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崔灿灿松开张昊的手，原地转了个圈，风衣的下摆轻轻扬起，“人少就是好，不用挤来挤去的。”

张昊靠在电梯旁的柱子上，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是是是，你最厉害。不过先说好，逛两个小时就走，我可陪不动你逛一下午。”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似的。”崔灿灿白了他一眼，拉着他走进了电梯。

两人先去了三楼的女装区。崔灿灿直奔一家她常去的店，店里的导购员正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货架，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您好，请问需要看点什么？最近刚到了几款新的打底衫，很适合这个季节穿。”

“我先看看。”崔灿灿笑着点点头，目光在货架上扫过。店里的暖气很足，她脱了风衣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的浅粉色针织衫。张昊则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拿出手机刷了起来，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崔灿灿拿起一件浅灰色的打底衫，在身上比了比，转头看向张昊：“你看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浅了？”

张昊抬起头，认真看了看：“还行，挺显白的。不过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件深颜色的吗？”

“我这不是纠结嘛。”崔灿灿放下浅灰色的，又拿起一件深咖色的，“这件呢？会不会太老气了？”

“不老气，挺稳重的。”张昊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帮她把衣服理了理，“你皮肤白，穿深色也好看。”

“真的？”崔灿灿眼睛一亮，把深咖色的打底衫放进购物篮，又拿起一件米白色的，“那这件也拿着，配我上次买的裙子正好。”

张昊看着她转眼间就选了三件打底衫，无奈地摇摇头：“你不是说就买两件吗？怎么又多了一件？”

“这不是看着好看嘛。”崔灿灿吐了吐舌头，拉着他往里面走，“再看看套装，上次我看朋友圈有人穿这家的套装，特别好看。”

导购员连忙跟上来，笑着说：“我们刚到了一款驼色的套装，面料是加绒的，特别适合这个季节，您可以试试。”她说着，从货架上拿出一套驼色的西装套装，递到崔灿灿手里。

崔灿灿接过套装，走进试衣间。没过多久，她就穿着套装走了出来，在镜子前转了个圈。驼色的套装衬得她肤色更白，版型也很显瘦，把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

“怎么样？好看吗？”她转头看向张昊，眼里满是期待。

张昊原本靠在沙发上刷手机，看到她出来，眼睛瞬间亮了。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仔细看了看：“好看，特别显气质。不过这裤子是不是有点长？”

“好像是有点。”崔灿灿低头看了看，裤脚确实拖到了地上，“不过可以改一下，改短一点就好了。”

“那就买了吧。”张昊笑着说，转头对导购员说，“麻烦帮她把这套包起来，再把刚才那三件打底衫也一起算一下。”

“好的，您稍等。”导购员笑着点点头，拿着衣服去收银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