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4章 酒真人的考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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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阵则手指在袖中微动，似乎在推算这酒杯与周围环境的能量联系。
孙悟空虽然胆大，但也觉得这酒真人神神叨叨，没有轻易去碰。
酒真人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也不催促，只是笑眯眯地自饮了一小口，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陈默见状，淡然一笑，伸手取过一杯碧酒，对众人道：“真人既以美酒相待，诚意邀饮，我等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酒乃道韵所化，规则凝聚，非是凡俗毒物可污。共饮一杯，无妨。”
说罢，他举杯向酒真人致意，然后仰头将杯中碧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初时清冽，继而温润，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流向四肢百骸，不仅驱散了寒意，更仿佛洗涤了神魂，让人灵台一阵清明，对周遭天地规则的感知都敏锐了一丝。
见陈默如此洒脱，众人再不犹豫。
“师父喝了，俺老孙也喝！”孙悟空抓起一杯，学着一口闷下，随即咂咂嘴，“嘿！有点意思！”
“仙帝所言甚是，是老夫着相了。”姜玄释然一笑，端起酒杯细品。
秦雨柔、柳玄风、诸葛阵、猿鸿也纷纷举杯饮下。
猿鸿喝完还舔了舔嘴唇，嘀咕道：“味道是不错，就是杯子太小，不够劲！”
“爽快！哈哈哈！”酒真人见众人饮尽，抚掌大笑，显得极为开心。他浅尝着杯中酒，目光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和屋内跳跃的炉火，脸上露出满足而惬意的神色，“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此情此景，能与诸位共饮，当真是人生……不，仙生一大乐事啊！”
他沉浸在那种微醺而温暖的氛围中，片刻后，话锋却陡然一转，眼神变得清明而深邃，扫过众人：“那么，酒已饮过，兴致已起。老夫便问诸位第一个问题……”
他指着桌上那碧绿的酒液：“尔等觉得，此酒，当取名为何？”
不等众人回答，他又指向这寒舍，这炉火，这风雪，以及众人共饮的场景：“而我等所处的这般酒中境界，这第一重考验，又该称作什么？”
考验，终于正式开始了！
柳玄风沉吟片刻，率先开口，他气质冷峻，答案也带着剑修的简洁与直接：“此酒色如碧波，静如深潭，饮之却暗流涌动，激发剑意。依晚辈看，可名‘碧潭’。此境众人初聚，谨慎试探，如剑未出鞘，当为‘初境’或‘敛势’。”
酒真人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嗯，碧潭，敛势。有几分道理，剑修视角，不错。”
国师姜玄抚须，从江山社稷的角度阐述：“酒色青碧，如万物生发，蕴含生机。此境风雪在外，温暖在内，众人由疑转信，如同君臣初晤，共御外寒。此酒可名‘青霖’，此境可称‘共济’。”
“青霖，共济。心怀天下，倒是符合你国师身份。”酒真人笑了笑。
诸葛阵从阵道变化入手：“酒香千回百转，酒意层层递进，如同阵势变化，环环相扣。此境看似简单，实则自成规则，将我等纳入其中而不自知。此酒当名‘百转’，此境应为‘入彀’。”
“百转，入彀。阵师之思，果然精巧。”酒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猿鸿挠着头，憋了半天，瓮声道：“俺老猿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这酒喝着得劲，暖和！这地方有酒有火，有朋友！酒就叫‘暖身酒’！这境界……就叫‘喝酒’！”
众人闻言，都不禁莞尔。
酒真人也是哈哈大笑：“直抒胸臆，赤子之心，好！暖身酒，喝酒！简单，痛快！”
孙悟空跳出来，嘿嘿笑道：“要俺老孙说，这酒绿油油的，像那王母娘娘蟠桃园里没熟的桃子！这境界嘛，咱们刚进来，啥都没弄明白，就像俺老孙当初刚进水帘洞，就叫‘探洞’得了！”
酒真人被孙悟空逗得前仰后合。
秦雨柔柔声开口，声音如泉水击玉：“酒色清透，似冰雪初融，饮之却暖人心扉，化去隔阂。此境众人围炉，风雪不侵，言语交心。此酒可名‘融雪’，此境当为‘交心’。”
“融雪，交心。女娃子心思细腻，不错不错。”酒真人颔首。
众人答案各异，都从自身角度给出了见解，听起来都颇有道理。酒真人一一评点，看似赞赏，但眼底深处，却始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他捋着胡须，轻轻叹了口气：“诸位回答的都很好，各有见地，悟性皆是不凡。只是……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未能真正触及老夫心中所想啊……”
他目光有些怅然，望向窗外的风雪，喃喃道：“时隔万载，能抵达老夫这‘酒中界’核心寒舍的，你们是唯一一批。老夫本以为，你们是最有希望领悟我这‘酒中大道’精髓的……可惜，可惜……”
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从始至终都未曾发言，只是静静品味着酒韵，观察着众人的陈默身上，带着最后的期盼问道：“陈道友，不知你……有何高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默身上。
孙悟空更是抓耳挠腮，迫不及待想听师父的答案。
陈默放下手中的空杯，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杯沿，目光平静地迎上酒真人期盼的眼神，没有丝毫迟疑，淡然开口：
“此酒，新酿未滤，酒渣浮泛，色微绿，细密如蚁。”
他指着杯中残留的些许极其细微的绿色悬浮，“当名‘绿蚁’。”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此境，风雪之夜，陋室之中，好友新聚，炉火初红，酒是新酒，杯是初举。饮者意不在酣醉，而在暖身、在叙旧、在品味这相聚之始的微醺与惬意。故，此第一重酒境，当为——‘小酌’。”
“绿蚁酒？小酌境？”
陈默话音落下的瞬间，酒真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都差点脱手掉落！
他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陈默，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绿蚁……小酌……你，你……”他指着陈默，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半晌，才猛地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绿蚁’！好一个‘小酌’！一字不差，一字不差啊！！！”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围着陈默转了好几圈，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之前的失落与怅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狂喜与赞赏。
“陈道友，不，陈老弟！快，快与老夫说说，你为何如此肯定？为何是‘绿蚁’与‘小酌’？”酒真人迫不及待地追问，像个求知若渴的学子。
陈默微微一笑，从容解释道：“酒名‘绿蚁’，乃取其形，新酒未滤，浮蚁呈碧，此乃天然之态，亦是酿酒之初最本真的模样，无需华丽辞藻，直指本源。而‘小酌’之境……”
他目光扫过炉火与窗外风雪，声音平和而蕴含着道韵：
“乃是酒道之始，亦是人生、仙生诸多境遇之始。非是豪饮狂醉，亦非浅尝辄止，而是恰到好处的品味与享受。是初遇的矜持，是故事的开启，是情感的铺垫，是大道征程中一次短暂而温馨的停泊。重在意境，而非酒量。此境，正合我等此刻情景——初入此界，由陌生而至共饮，心怀试探却又渐生暖意，一切方兴未艾，正是‘小酌’之时。”
“妙！妙啊！哈哈哈哈！”
酒真人听得心花怒放，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直指本源，契合意境！陈老弟，你不仅悟性超绝，更难得的是这份洞察本质的心！老夫这‘酒中大道’第一重，被你诠释得淋漓尽致！好！太好了！”
众人听着陈默的阐述，再回想刚才自己的答案，顿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柳玄风眼中剑意流转，似有所悟；姜玄抚须点头，暗赞陛下境界高远；诸葛阵若有所思，仿佛对阵法“意境”有了新的理解；秦雨柔看着陈默，美眸中异彩连连；连猿鸿都挠着头，觉得“小酌”这词听着就比“喝酒”有味道多了。孙悟空更是直接竖起大拇指：“嘿嘿，还是师父厉害！俺老孙那‘探洞’跟这一比，确实像猴儿瞎闹！”
酒真人兴奋地在寒舍内踱步，激动之情难以自抑。他猛地停下，看向陈默，眼神热切无比：“第一重‘小酌’已过，诸位已得此境真意，当有贺礼！”
他袖袍再次一挥，每人面前又出现一杯碧绿的“绿蚁酒”，只是这杯中的道韵似乎更加浓郁精纯。“饮下此杯，可助尔等巩固方才所悟，洗练神魂，对适应此界规则亦有大益！”
众人依言饮下，果然感觉之前对“酒中界”的那层隔膜又薄了几分，心神更加清明。
酒真人满意地看着众人，脸上红光大盛，醉意似乎更浓了，但眼神却愈发晶亮。他嘿嘿一笑，带着几分促狭与期待，朗声道：
“良辰美景，佳酿在手，挚友在侧，岂能无美人歌舞以助兴？”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笔，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霎时间，寒舍内光影变幻，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拓宽。氤氲的酒香雾气之中，伴随着环佩叮当的清脆声响和若有若无的缥缈乐声，数位身姿曼妙、容颜绝丽、身着轻纱彩裙的舞姬翩然现身。
她们或执扇，或抱琵琶，或空手而舞，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舞姿摇曳时媚骨天成。
轻纱曼舞，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朱唇微启，吟唱着撩人心弦的曲调。
一时间，原本清寂的寒舍，仿佛化作了温柔富贵的仙家宴乐之所，旖旎春光，暗香浮动。
这突如其来的香艳景象，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怔。
柳玄风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他心志坚毅如剑，对此等场面本能地有些排斥，耳根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国师姜玄也是老脸一僵，轻咳一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眼神的余光却难免被那绚丽的舞姿所吸引。
诸葛阵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阵盘差点掉在地上，满脸通红，想看又不敢看，显得手足无措。
猿鸿更是直接看傻了眼，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喃喃道：“俺……俺的娘咧……”
就连孙悟空，也被这阵仗弄得抓耳挠腮，嘿嘿直笑，火眼金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舞姬，似乎在想这些是不是什么妖精变的。
唯有秦雨柔，先是惊讶，随即看向陈默，见夫君目光清明，并无异色，心中微甜，但也下意识地靠近了陈默一些。
酒真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哈哈大笑着，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酒，美美地呷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几分戏谑地看向面色如常的陈默，问道：
“诸位小友，美人已至，歌舞已起。你觉得……眼前此景，此境，又当如何？这第二重考验，又该是什么？”
寒舍内，炉火噼啪，暖意融融，窗外风雪依旧，窗内却已是软玉温香，歌舞升平。
巨大的反差，旖旎的氛围，直接考验着众人的心志与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