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8章 龙界试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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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锁链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发出的嗡鸣声也越来越急促，显示其力量已被催发到极致。
可陈默的身影始终屹立不倒，除了脸色略显苍白，气息竟没有丝毫紊乱的迹象！
这一幕让不少蛟龙为之动容。
它们现在光看着陈默被锁链束缚，都有种龙魂要寂灭的感觉，这人族……实在太可怕了！
……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龙皇眼中终于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容。
它比谁都清楚这缚龙锁的可怕！
它深吸了口气：
“散！”
伴随着他低喝一声，暗金色锁链如同潮水般退去，消散于虚空之中。
陈默缓缓睁开眼，长舒一口气，额角的汗珠瞬间蒸发。
他看向空中的龙皇，眼神古井无波，平静道：“第一重考核，可算通过？”
龙皇没有说话。
似乎有些犹豫和纠结……
但沉默了片刻后，巨大的龙首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通过！”
下方万龙之中，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和低沉的龙吟。
那些猩红的龙目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暴戾和怨恨之外的情绪……惊愕。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对陈默的刮目相看。
这个人类，竟然真的扛住了连它们龙族都闻之色变的缚龙锁？
其身坚不可摧，其意志……更是令龙心惊。
“人类，你……不错。”
龙皇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道：“但龙族之苦，远非肉身的痛楚那么简单，第二重考核——‘蚀魂’！”
龙皇龙爪再次挥动，这一次，它引动了整个龙界万载以来沉淀下的负面情绪与记忆碎片。
一股由无数绝望、愤怒、不甘与孤独的记忆，凝聚而成的洪流，如同决堤之水，朝着陈默汹涌而来，顷刻间便将他吞没！
这不是攻击，而是……共享，是强行让陈默去体验它们龙族这万年来所承受的一切！
陈默的眼前景象骤变，不再是荒芜的龙界，而是无数破碎、混乱、充满痛苦的光影碎片：
他仿佛变成了一条刚刚开启灵智的小蛟，满怀憧憬地追随在伟岸的龙帝身后，聆听教诲，渴望化龙……
紧接着，天地剧变，煞气侵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双眼赤红，失去理智，互相撕咬，原本祥和的家园沦为炼狱……
画面再转，是龙帝那悲痛而决绝的眼神，巨大的龙界领域展开，将它们所有龙，无论善恶，无论是否失控，全部无情地封印其中！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被最崇敬之人“背叛”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然后，是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囚禁岁月。
暗无天日的天空，贫瘠到连草根都罕见的大地，资源匮乏到需要为了一具腐尸骸骨而生死相搏……
他看着身边的同伴有的在疯狂中自相残杀而死，有的在孤独中耗尽寿元化为白骨，有的则被煞气彻底吞噬，沦为只知杀戮的孽龙……
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灭。
对龙帝的恨意与日俱增，但内心深处，那最初的崇拜与依赖，却又无法磨灭……
万年孤寂，万年挣扎，万年恨意与思念交织的折磨……这种精神上的煎熬，远比肉体的痛苦更加残酷，足以让任何坚韧的灵魂沉沦、疯狂！
“感受到了吗？人类！”
龙皇的声音在陈默的识海中轰鸣，带着无尽的悲怆，“这就是我等万载来的岁月！这就是龙帝给予我们的‘庇护’！”
“你告诉本皇，这样的囚禁，与死亡何异？！你告诉本皇啊！”
这段痛苦的记忆，如洪流般疯狂冲击着陈默的心神，试图将他也拖入那无边的绝望与怨恨的深渊。
陈默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眉头紧锁，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冲击。
他确实体验到了那条小蛟最初的纯真与希望，感受到了被封印时的错愕与悲伤。
更深刻地体会到了那万年囚禁中，一点点被磨灭希望、被扭曲心性的极致痛苦。
这种源自灵魂共鸣的“苦”，确实比缚龙锁更加难以承受。
……
光幕外，众人虽然看不到具体的记忆画面，
但能感受到陈默周身那剧烈波动的精神气息和脸上无法作伪的痛苦表情，心再次揪紧。
秦雨柔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然而，陈默的意识核心，那属于昊天仙帝的不灭真灵，如同风暴中的灯塔，始终屹立。
他没有抗拒这些记忆和情绪，而是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去理解，去感受，去共情。
他看到了这些蛟龙本性中的凶戾，但也看到了它们曾经对龙帝的忠诚与依赖。
看到了它们对化龙的渴望，看到了它们在绝望中，依旧未曾完全泯灭的一丝对昔日荣光的追忆。
不知过了多久，那段痛苦的记忆洪流渐渐平息了下来。
陈默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纯粹平静，而是多了一份沉重与了然。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他看向龙皇，声音有些沙哑：
“万年囚禁，孤寂蚀骨……我，确实感受到了。”
他没有评价龙帝的对错，只是陈述了自己感受到的事实。
但这份“感受”，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龙皇巨大的身躯再次一震，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它原本以为，这第二重考核，就算不能彻底击垮这个人类，也足以让他心神受损，意志动摇。
可对方竟然……承受了下来，并且眼神中透出的，是共情与理解，而非恐惧或厌恶？
人类怎么可能与它们的痛苦共情？
万龙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连那些最暴躁的蛟龙，看向陈默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人类，不仅扛住了肉身的痛苦，竟然连它们精神上的苦难……也能承受并理解？
龙皇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语气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人类，你的意志……令我惊讶。但龙族的世界，终究以实力为尊！第三重考核……‘撼天’！接下我族三次合击，若你不死，便算你通过！”
它不再小瞧这个被龙帝选中，进入龙界的人类，语气中也多了一丝隐隐的认可。
但接下来的考核，它不会因此而减少难度，反而会更加残酷。
“来吧！”
陈默点头，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第一击，十龙之力！”龙皇低吼道。
顿时，十头体型格外彪悍、煞气冲天的蛟龙越众而出。
它们盘旋飞舞，龙力汇聚，在空中凝聚成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的暗红色龙息光柱。
就如同天罚之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陈默轰然射下！
这一击，足以轻易抹平一座山峰！
陈默目光一凝，并未躲闪。
他周身炁力鼓荡，青衫猎猎作响，双手在身前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光盾瞬间凝聚。
“轰！！！”
龙息光柱狠狠撞在青色光盾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光盾剧烈波动，陈默身形微微一晃，脚下大地龟裂，但他稳稳接住了这一击！
“第二击，百龙之力！”
龙皇神色微动，但十龙之力不过是挠挠痒，此刻也是毫不留情的开始第二击。
下一刻，百头蛟龙齐声咆哮，更加磅礴的龙力汇聚，一道直径超过百丈、颜色近乎漆黑的龙息洪流，如同星河倒卷，携带着更加恐怖的威势碾压而下！
空间都在这股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之声！
陈默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
他不再单纯防御，并指如剑，向前一点！
顿时，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虚空的璀璨剑芒自他指尖迸发，迎向那龙息洪流！
“嗤！！”
剑芒与洪流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反而发出了刺耳的撕裂声。
剑芒竟硬生生地将那庞大的龙息洪流从中剖开，分流的气浪将两侧的大地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什么？！”
龙皇瞳孔骤缩。百龙合击，竟然被如此化解？
不待它多想，龙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然，心神震撼的无以复加。
这次不仅接下，更是直接化解，好胜心让他片刻不曾停留，发出了最后的命令：“第三击，千龙之力！倾尽尔等所能！”
千头蛟龙，几乎是此刻龙界所能调动的最强力量！
它们盘旋飞舞，龙吟震天，所有的煞气、龙力、怨恨、不甘，尽数融入这一击之中！
一道直径接近千丈、核心处呈现毁灭性暗金色的能量光球，在空中凝聚，其散发出的波动，让整个龙界都在颤抖，空间裂开无数细密的黑色缝隙！
这一击，威力已经超越了此界寻常认知的范畴！
龙皇心中清楚，这一击，他就是冲着将陈默彻底轰杀、形神俱灭去的！
它要看看，这个被龙帝选中的人，究竟有没有资格……
或者说，有没有能力，承受住它们万龙最终的“怒火”与“考验”！
光球缓缓压下，尚未及体，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陈默脚下的白骨大地开始湮灭！
陈默抬头望着那仿佛末日降临般的暗金光球，眼神终于变得无比锐利。
他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天。
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的沉稳内敛，而是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统御诸天的无上威严轰然爆发！
青衫无风自动，黑发飞扬，双眸之中，仿佛有日月星辰幻灭，宇宙洪荒流转！
属于昊天仙帝的无上道行，在这一刻，展露冰山一角！
“昊天神御，万法不侵！”
随着他低沉而充满道韵的声音响起，一道朦胧却无比厚重、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至理的金色光罩，将他周身方圆十丈笼罩。
光罩之上，隐隐有诸天星辰图案流转，散发出永恒不灭、万法难伤的气息。
下一刻，千龙合击的暗金光球，狠狠地砸在了金色光罩之上！
“咚……！！！”
无法形容的巨响爆发开来，仿佛整个龙界都被这一声巨响震得跳了一下！
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将远处一些实力较弱的蛟龙都掀飞出去！
暗金光球疯狂地旋转、冲击、爆炸，试图将那看似薄弱的金色光罩撕碎、湮灭。
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柄利刃，切割着光罩周围的虚空。
然而，那朦胧的金色光罩，却如同亘古存在的世界壁垒，任凭外界能量如何狂暴肆虐，我自岿然不动！
光罩表面的星辰图案急速流转，将冲击而来的毁灭性能量巧妙地引导、分散、乃至……吸收！
一秒，两秒，三秒……
暗金光球的能量终于耗尽，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金色光罩也悄然隐去。
陈默依旧站在原地，身形笔直如松，除了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一分，气息略有浮动之外，竟是……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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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龙界之内，所有蛟龙，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龙皇，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千龙联手，凝聚了它们几乎全部力量与怨恨的至强一击……居然……被接下了？
而且是以这种近乎绝对防御的方式，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它们的理解范畴！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龙帝，面对如此恐怖的一击，也绝不敢说能如此轻松地正面硬接！
这个人类……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龙皇巨大的龙首低垂，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地面上那个渺小却仿佛顶天立地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茫然，以及……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的情绪。
它终于明白，龙帝为何会选择这个人了。
这，根本不是它们能否认可对方的问题……而是对方，是否愿意……接纳它们的问题！
实在太强了！
或许……实力还在龙帝之上。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莫非……也是来自上面的鸿蒙下界？
陈默平复了一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抬头望向龙皇，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这第三重考核，可还继续？”
龙皇巨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才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的声音缓缓道：“……不必了。你，通过了。”
它盘旋在空中的庞大身躯，缓缓降落了一些，不再显得那么居高临下。
它的目光扫过下方依旧处于巨大震撼和茫然中的万龙，最终重新回到陈默身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人类……不，传承者。”
龙皇的声音低沉而肃穆，“你承受了我族肉身的痛苦，理解了我族精神的苦难，更展现出了足以让我等……不得不正视的绝对实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重考核……也是龙帝陛下真正想看到的，或许，也是我等……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期盼。”
龙皇深吸一口气，巨大的龙目之中，亮起了璀璨的金光，它张开龙口，一枚散发着柔和光芒、内部仿佛有无数龙影游动的奇异符文缓缓飞出。
“第四重考核——‘万龙问心’！”
“此乃龙帝陛下留下的最后印记，它会引动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映照你对我龙族未来的……答案！”
“请入此幻境，给我等……也给陨落的龙帝陛下，一个交代！”
那枚龙帝印记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陈默的眉心。
陈默没有抵抗，闭上了双眼。
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了一个纯白无瑕，却又仿佛蕴含着无数龙族悲欢离合、渴望与执念的奇异空间之中。
万龙的低语、龙帝期盼的目光、囚禁的绝望、对自由的渴望、化龙的执念……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汇聚成一个终极的问题，直接拷问着他的本心：
“你，将如何待我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