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欲念何生(2/2)
言情小说吧【www.yqxsb.com】第一时间更新《穿书后我被四个大佬追着宠》最新章节。
雪白僧袍上多了折痕,亦如他难得有些烦躁的心。
好像有人正刻意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促使着他心底那些原本微小的欲念生长、膨胀,直到吞噬他。
他有些不解,却找不出破局之法。
…或许是他道行不够深,尚未悟透。
于是他更加用心打坐悟道,一坐便坐到晚上都未曾动弹。
他打坐的时候,季清鸢也不会去打搅他。
于是他再度睁开眼时,已是夜晚,月华如练,静静流淌在静谧的山谷。
竹叶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而竹屋内,隔着一道竹壁,女子清浅均匀的呼吸声隐隐传来。
那声音细微,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
她倒是,每一日都上蹿下跳,每一晚都准时入睡。
谛闲听着,极其难得地有了几分笑意。
他悟不透的、摒弃不了的杂念,这姑娘反倒轻轻松松都丢去了九霄云外,倒也是种本事。
直到这一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秘境。
豆大的雨点砸在竹屋顶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幕,狂风卷着雨丝从竹门缝隙钻入,带着刺骨的寒意。
竹屋狭小的空间内,篝火被压得只剩一点微弱的红光,勉强驱散着寒意与潮湿。季清鸢裹着单薄的衣衫,坐在离火堆稍近的地方。
火光跳跃,勾勒出她抱着膝盖、显得有些单薄的轮廓。
今天下雨了,没办法出去弄东西吃了。
连那寡淡无味的蘑菇都吃不到了。
季清鸢咬牙,有些自暴自弃,似乎也因为一场雨变得伤感起来,她忍不住唤道:“小师傅。”
谛闲正坐在她对面,月白僧袍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温润的玉石。
他本盘膝而坐,手捻佛珠,低垂着眼帘,口中默诵着经文,听见她的声音,手中动作一停,抬眸看她。
火光在他深沉的眸子里跳跃,映出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她的发梢被渗入的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角。
那双总是明亮坚韧的眼眸,此刻在摇曳的火光下,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脆弱的迷茫,直直地望着他。
“若是……若是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了怎么办?”
她轻声说着,声音如同被雨水浸透,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湿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屋外暴雨的喧嚣愈发刺耳。
谛闲没有回答,似乎也在思考,少顷便道:“会出去的。”
知道他只是在安抚,但季清鸢心里的烦躁来自于——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很重要,也没来得及去做的事。
她有些迷茫,便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眼神仿佛轻飘飘落在虚空中的某一个点,直到——
“喵……”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慵懒的猫叫,毫无预兆地穿透了密集的雨声,清晰地钻入季清鸢的耳中。
某根紧绷的弦忽地崩断,仿佛有什么东西尖锐地刺了她一下,季清鸢登时回过神来。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竹屋那扇半开的、被雨水不断敲打的纸窗外。
季清鸢猛地抬头,望向半开的窗口。
窗纸上,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一个极其清晰的、小巧的、带着尖耳轮廓的黑影,如同剪影般,一闪而逝。
碧绿的猫瞳幽幽闪过,如幽幽暗火,登时刺破了脑海中即将破开的虚妄。
她想起来了。
什么昙华山,什么非凶殿。
分明都是数百年前双月灵谷之中的事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季清鸢喘着气,转头对上谛闲看过来的眼,诧异的、迷茫的。
她张唇,刚欲吐字提醒他醒来,口中却只短暂发出一个梦醒时模糊的音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下一瞬,天地旋转后缩化作光影飞去,她睁开眼,目之所及,是昏暗的庙顶,长廊两侧的野佛正面带诡笑,静静盯着她。
又回到这熟悉的无名荒寺,她终于醒过来了。
身下是冰凉而带着湿冷潮气的地板,季清鸢喘着气侧眸,便见谛闲躺在她身侧,伸出的手还保持着来抓她的姿势,此刻无力地落在地上,指尖堪堪触在她散落的袖袍边缘。
百年前,双月灵谷秘境,他们二人在非凶殿崩塌后就拼尽全力逃出了昙华山,随即便分道扬镳。
根本没有被莫名其妙传送至一处灵气稀薄的小秘境朝夕相处。
正如谛闲带她进来时所说的那样,此地囚着的邪,以无孔不入的邪念蛊惑于人,妄图引动、放大心底的妄念。
恐怕这梦境就是专门为谛闲所设,想蛊惑他,放大他心底的欲望,引他破戒,让他万劫不复。
这邪倒是算盘子响亮,知五百年后的谛闲大师坚若磐石,便抹去记忆,蛊惑五百年前初出茅庐的谛闲小师傅。
不行,如今谛闲还在这梦境中,若真被蛊惑,数百年的修行恐怕要遭到不小的损耗。
季清鸢咬牙,正要去碰谛闲,身前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抬眼,便见一双幽绿的猫瞳闪过,一只黑猫自房梁上矫健地跳了下来,落在她跟前,短短一瞬,便化作一个高大的男子。
他身着一身绀蝶色大袍,衬得他身形更加高大颀长,此刻立在瘫坐在地上的她面前,更是高高在上,极具压迫感。
即便视线昏暗,依旧能见那一张脸生得极为好看,肤若白瓷,唇似饮血,右眼下,一点小小的泪痣更添容色,一双纯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
这只黑猫怎么会…怎么会…
季清鸢下意识撑着地往后缩了缩,只觉脖颈间有一小块皮肤正在灼烧、发烫。
青年在她的退缩下,俯下腰身,衣袍垂落,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直勾勾盯着她带着惊骇的脸。
她脸色算不上好看,声音紧绷,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谨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