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爆发的林清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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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往日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轻快。
电话那头,余美玉的声音没有寒暄,直接得如同冰锥刺破空气,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冰冷:
“清浅,前两天你在哪儿?”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精准的尺子:
“尤其是我给你发视频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干什么?你真的感冒了吗?”
轰隆!
林清浅只觉得脑袋里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瞬间一片空白。
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又急速褪去,留下冰冷的苍白。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我......我在公寓呀。”
声音出口,带着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虚浮和颤抖,尾音甚至微微发飘。
“公寓?”
余美玉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层冰冷的伪装瞬间被怒火撕裂,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失望:
“你到底在哪儿?到现在还不肯和我说实话吗?林清浅!”
最后一声连名带姓的呵斥,像鞭子一样抽在林清浅的心上。
巨大的压力和委屈瞬间冲垮了她的防线,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打转。
“美玉姐,我......”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旁边的韩乐乐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勇气。
“你怎么答应我的?嗯?”
余美玉的质问如同疾风骤雨,毫不留情地砸下来:
“你明明亲口说过恨他!恨他的欺骗!恨他毁了你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偷偷跑回去见他?为什么还要去招惹那个狗渣男?林清浅,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就他张杭一个男人?”
“不是的!美玉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清浅的辩解在余美玉强大的气场和冰冷的逻辑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她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只知道流泪摇头。
“胡闹!简直是胡闹!”
余美玉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当年,你要留在国内上学,顶着家里的压力,我们最后都依了你!”
“后来你在魔都......出了那样的事,你说要离开那个伤心地,要留学,好,我也二话不说全力支持你、安排你!”
“我余美玉自问对你尽心尽力,把你当亲生的一样护着!”
“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用欺骗?学会对我撒谎了?”
“跟那个狗渣男在一起,就让你那么开心?开心到连我都敢骗了?”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记记敲在林清浅的心上。
巨大的委屈和长期被压抑的自我意识,如同火山下的熔岩,在余美玉这最后一句开心到连我都敢骗的刺激下,终于冲破了束缚!
“够了!”
林清浅猛地抬起头,对着手机近乎是嘶喊出声,泪水汹涌,但声音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力量,将旁边的韩乐乐都惊得愣住了。
“美玉姐!”
林清浅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从小到大,我的人生哪一步不是被安排好的?”
“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交什么朋友,几点回家......”
“甚至穿什么衣服,都要符合你们的规矩!”
“我被管教得像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你们觉得那是保护,是爱,可对我来说,那是什么?是牢笼!”
她的情绪彻底爆发,长久积压的叛逆和渴望自由的火焰熊熊燃烧:
“是张杭!只有跟张杭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由是什么滋味!”
“我才感觉到我是林清浅,是一个活生生、有自己思想、有自己选择权利的人!”
“而不是林家那个必须完美无瑕、循规蹈矩的大小姐!”
“我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为什么?”
“选择?”余美玉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讽刺:
“选择那个用程默假身份接近你、玩弄你感情、最后把你伤得体无完肤的骗子?”
“选择那个身边女人不断、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
“清浅,你告诉我,张杭和那些你见过的、你口中毫无底线的公子哥,有什么本质区别?他不就是最大的那个毫无底线?”
“不是的!不一样!”林清浅激烈地反驳,泪水模糊了视线,但语气异常坚定:
“他是花心,我知道!可他不是毫无底线!他有他的原则,他有他的分寸!他对我......是有爱的!我能感觉到!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他真实!他不屑于像李择那样装模作样!”
“李择?”
余美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语气更沉:“你提他做什么?”
“提他怎么了?”
林清浅仿佛找到了论据,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尖锐:
“美玉姐,这个圈子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李择是典型例子,人前多深情?多爱他妻子?多老实本分?可背地里呢?上周他去含国干什么了?和那些世家子弟在游艇上玩得有多花?选了多少个练习生作陪?你敢说你没听说过?还有我爸!”
她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掷地有声地抛出了那颗重磅炸弹:
“我爸!林威!他身边的女人难道只有你和我妈吗?暗地里那些女大学生、小模特......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这个圈子里,又有几个男人是真正干净的?怎么?轮到我了,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余美玉被林清浅这连珠炮似的、直指核心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
尤其是那句关于林威的,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深处刻意回避的角落。
林清浅说的都是事实,是这个光鲜亮丽的豪门圈层里,有很多心照不宣的肮脏真相。
她一直以为清浅是被保护得太好、太单纯,却没想到,她看得如此透彻。
漫长的沉默,只有林清浅压抑的啜泣声和韩乐乐担忧的轻抚。
良久,余美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份冰冷和愤怒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复杂难言的情绪,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清浅,我们......正是因为我们见过了太多这个圈子的肮脏和不堪,才更希望你能......能干干净净,能真正幸福,能找到一个只对你一心一意的人,而不是......重蹈覆辙。”
林清浅的泪水还在流,但听到余美玉语气的变化,她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带着一种执拗的坚持:
“可是我很好,美玉姐,我现在就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就是我的选择,我不求你们支持,但我希望......至少可以得到你的尊重。”
“尊重......”
余美玉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就算......就算我余美玉,可以试着去理解你,甚至......尊重你的选择。”
她艰难地说出尊重二字:
“但你爸呢?林威呢?你觉得他能吗?他会允许吗?他恨不得把张杭生吞活剥了!”
提到父亲林威,林清浅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但随即,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涌了上来。
她抹了把眼泪,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漠然:
“他?他愿意去对付张杭,就让他去好了。”
“那是他的事,他要是敢打电话来质问我,我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的态度。”
“但是美玉姐。”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你不可以,你不能和他一起对付张杭,因为......”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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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如果你选择和我爸站在一起,去对付他,我会恨你,余美玉,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再次劈在余美玉的心头。
电话那端,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面对无数惊涛骇浪都面不改色的女强人,握着手机的手,第一次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林清浅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最脆弱、最无法回避的痛点。
她和林威的关系,她在这个家庭中的位置,她的情感归属......这一切都因为林清浅那句我们情况一样而变得无比复杂和尴尬。
她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用她最无法辩驳的现实,逼到了墙角!
“清浅......”
余美玉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带着一种罕见的无力感:
“你......你这是在逼我......”
“是你们一直在逼我!”
林清浅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
“从我知道真相到现在,你们谁真正问过我想要什么?”
“谁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
“你们只想让我按照你们设定好的安全路线走!”
“现在,我已经明确告诉你了,这就是我的选择!如果你们还想继续逼我......”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决绝,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意味:
“如果你们想要继续逼我,那可以试试!看看是你们的安排快,还是我从顶楼跳下去快!”
“以死相逼?”余美玉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怒火、震惊、心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清浅!你油盐不进啊?你简直......简直......”
她气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随你吧。”
林清浅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疲惫而冷漠:
“我要挂电话了,美玉姐,再见。”
“等等!”
余美玉几乎是失态地喊出声来,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一丝......慌乱。
她意识到,再强硬下去,真的可能把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女孩逼上绝路。
林清浅刚才那句跳楼,绝对不是单纯的威胁,她眼中的绝望和决绝,余美玉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
她不能冒这个险。
“清浅,你冷静!冷静下来听我说!”
余美玉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妥协:
“我不是要逼死你,我......我只是......只是担心你!怕你再受到伤害!”
电话那头,林清浅沉默着,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余美玉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声音低沉而清晰:
“行,清浅,我答应你。”
林清浅的心猛地一跳。
“我答应你。”
余美玉重复道,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我不去针对张杭,我不会动用我的资源和力量去对付他。”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
“现在,我看到了你的态度,听到了你的想法......我,不支持你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也不再明确反对了。”
“真的?”
林清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真的。”
余美玉肯定地回答,随即补充道:
“但你必须答应我,好好上学,安下心来完成学业,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偷偷摸摸跑回魔都!下次......如果下次你真的想回去,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不会阻拦你,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确保你的安全。”
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听到余美玉的承诺,林清浅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她靠在韩乐乐身上,对着手机,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好,美玉姐,我答应你,谢谢你。”
余美玉在电话那头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谢就不用了,清浅,我只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诚实地回答我吗?”
“你问吧。”
余美玉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和探究,仿佛要穿透这遥远的距离,看清那个迷惑了她家小棉袄的男人:
“他......张杭,到底有什么魔力?到底哪里好?哪里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来维护他?告诉我,让我......理解一下。”
这个问题,让林清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被夕阳染红的云霞,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柔而复杂的弧度。
“他......”
林清浅的声音轻柔下来,带着一种沉浸其中的追忆和甜蜜:
“他对我,是有爱的。”
“不是那种肤浅的占有欲,我能感觉到,那里面有珍惜,有愧疚,也有......”
“一种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保护欲,虽然......方式很混蛋。”
“而且......”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形容:
“他不像你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美玉姐,你不觉得他有时候......像个艺术家吗?”
“他身上总有一些......闪光点。”
“比如他工作时的专注,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大,比如他偶尔冒出来的、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他对某些事情的坚持和执着......那些瞬间,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很吸引我。”
“那不是金钱和地位能堆砌出来的东西。”
“还有。”
林清浅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感慨: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深的缘分。”
“从在魔都第一次遇见程默......到后来知道真相......再到现在的纠缠......一切都像命中注定。”
“虽然他骗了我,手段卑劣,可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后悔了。”
“你知道吗?他甚至......在骗我的过程中,有过挣扎,有过想向我坦白的时刻......只是阴差阳错......”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说张杭虽然花心但从不强迫任何人,说他对自己在意的人,比如沈清柔、安佳玲那种近乎护短的霸道,说他面对困难时那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和解决问题的独特方式,甚至说到了他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
电话那头的余美玉,听着林清浅近乎梦呓般的描述,只觉得头大如牛,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能感受到林清浅话语中那份真挚到近乎盲目的情感,这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知道,再多的道理,在陷入爱情或者说某种复杂情感依赖的女孩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尤其是当这个女孩已经不惜以死相逼来扞卫这份感情时。
“好了,清浅。”
余美玉打断了她的叙述,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苦涩:
“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好好上学吧,记住你答应我的,不要再偷偷跑回去了,下次......想回去,告诉我。”
“嗯,我知道了,美玉姐。”
林清浅轻声应道。
电话终于挂断。
林清浅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更多的是释放后的虚脱和一丝......如释重负。
韩乐乐连忙坐在她身边,紧紧搂住她的肩膀,由衷地赞叹:
“天啊,浅浅!你刚才......太帅了!真的!简直像换了个人!那股劲儿,太有力量了!尤其是你怼你小妈那句州官放火......绝了!看她还能说什么!”
林清虚虚弱地靠在韩乐乐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忧虑:
“乐乐......我家人知道了......我爸......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那么要面子......我这样,等于是在打他的脸......他肯定会对付张杭的......”
韩乐乐立刻反应过来,推了推她:
“那你赶紧告诉张杭啊!让他有个准备!你爸可不是董明峰那种角色!”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清浅立刻挣扎着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找到那个刻在心里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通。
“喂?浅浅?”
张杭带着笑意的慵懒声音传来,似乎心情不错。
听到这个声音,林清浅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和余美玉的通话内容,尤其是父亲林威已经知道、并且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情况,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回去的......我爸他......他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他很厉害......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自责,将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张杭安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完。
短暂的沉默后,听筒里传来他一声低沉而浑厚的轻笑。
“呵呵......”
那笑声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和畏惧,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轻松和......兴奋?
“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浅浅啊。”
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坚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怕,没事儿,你爸知道了就知道了呗,我的敌人,从起步那天就没弱小过,一路走来,想弄死我的人多了去了,强大的对手也不是一个两个,多你爸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调侃:
“倒是你,我的小傻妞儿,为了我,跟你家那位冰山女王正面硬刚,还搞以死相逼?真的,辛苦你了,听着都累,嗓子都哭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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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轻描淡写又带着心疼的话语,瞬间击中了林清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所有的委屈、害怕、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她哇的一声,在韩乐乐怀里哭得更凶了,但这一次,是带着安心和委屈的释放。
“我......我就是不想他们伤害你......也不想他们逼我......”她抽泣着说。
“嗯,我知道。”
张杭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你做得很好,非常勇敢,我很高兴,也很......心疼,以后别这样吓唬人了,知道吗?有什么事,告诉我,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张杭耐心地安抚着她,逗她开心,直到她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
最后,林清浅握着电话,脸颊微红,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却清晰地说:
“杭......我想你......爱你。”
电话那头,张杭沉默了一瞬,随即,他那充满磁性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嗯,我也想你,爱你,乖,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电话挂断。
林清浅靠在韩乐乐肩上,虽然眼睛红肿,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带着甜蜜的疲惫笑容。
同一时间。
魔都的檀宫。
张杭放下手机,脸上那温柔的笑意瞬间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前方璀璨的魔都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威......林家......呵,终于要下场了么?”
他低声自语,眼神中燃烧着棋逢对手的兴奋火焰:
“也好,这潭水,搅得越浑,才越有意思。”
“希望别再是小打小闹。”
他刚准备转身,桌上的另一部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京都号码。
张杭挑了挑眉,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接听键,语气平静无波: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高傲、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敌意的女声,正是余美玉。
“张先生。”
余美玉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好手段,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短短时日,就将我们家这从小养在温室里的小棉袄,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来维护你,这份魅力,我余美玉自愧不如。”
张杭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玩味和不羁:
“余总过奖了,魅力谈不上,真心换真心罢了,倒是余总,深夜来电,不会是专程来夸我的吧?”
“真心?”
余美玉嗤笑一声,充满了讽刺:
“张杭,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无非是看中了清浅背后的林家,看中了她的单纯好掌控,说吧,你要多少?”
“要多少?”
张杭故意拉长了语调,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余总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别装傻!”
余美玉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开个价!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林清浅?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只要你开得出价码,我余美玉绝不还价!”
寂静。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听筒里爆发出张杭一阵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哈哈哈......余总,余女士!”
张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您这......您这思路还真是......清奇啊!”
笑声渐歇,他的语气陡然一变,带着一种针锋相对的锋芒和同样毫不掩饰的戏谑:
“要不这样吧?你说个数?你觉得娶您家这位千金,需要多少彩礼合适?或者......我直接给你张空头支票,你自己填?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余总?”
“你!”
余美玉被张杭这近乎羞辱的回应气得呼吸一窒,胸口剧烈起伏。
她纵横商场多年,何曾被人如此轻佻地对待过?
“张杭!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你有点钱,在魔都搞出点名堂,就天下无敌了是吗?就没人治得了你了?”
“无敌?当然没有。”
张杭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寒流,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
“能对付我张杭的人,这世上当然有,而且不少,但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
“其中包不包括你余美玉,包不包括林家......我觉得,不包括。”
“狂妄!无知!”
余美玉怒极反笑,声音冰冷刺骨:
“张杭,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愚蠢!就是自取灭亡!你真以为你那点根基,能挡得住林家的怒火?”
“呵呵。”
张杭再次轻笑,语气恢复了那种令人抓狂的慵懒和玩世不恭:
“挡不挡得住,试试不就知道了?余总,与其在这里跟我打嘴仗,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安抚你家那位暴跳如雷的林先生?”
“你!”
余美玉再次被噎住,张杭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和软肋。
“好了,余总。”
张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如果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价码要开,或者想不出更有创意的威胁,我看这通电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夜深了,你也该休息了,毕竟,气大伤身。”
“张杭!你......”
嘟嘟嘟......
余美玉愤怒的话语还未出口,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冰冷的忙音。
张杭竟然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同样在魔都的豪宅里。
奢华的书房中,只开着一盏落地台灯,昏黄的光线映照着余美玉那张因为愤怒和憋屈而微微扭曲的绝美脸庞。
她握着已经传出忙音的手机,胸口剧烈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滔天怒火在她胸中燃烧。
她余美玉!
在商圈谁不给她三分薄面?
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和羞辱?
张杭那轻佻的态度,那狂妄的言语,那最后挂断电话的举动......每一桩每一件,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她高傲的自尊心上!
“张杭!”
她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芒。
但随即,林清浅那决绝的、带着疯狂意味的跳楼宣言,又如同冰水般浇在她的怒火上,让她感到一阵无力。
她颓然地将手机扔在昂贵的红木书桌上,身体重重地陷入宽大的真皮座椅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林清浅倔强带泪的脸庞,张杭那令人憎恶的轻狂笑容,还有林威那即将爆发的雷霆怒火,交织缠绕,让她头痛欲裂。
不行......她必须立刻告诉林威。
清浅的态度已经彻底失控,她这边......至少在明面上,已经无法再做什么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余美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林威低沉而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美玉?怎么样了?问清楚没有?那丫头怎么说?”
“林威......”
余美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我刚和清浅谈完,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糟。”
“更糟?什么意思?”林威的声音陡然拔高。
“清浅她......”余美玉艰难地开口,回想着刚才那场让她心力交瘁的对话:
“她的态度......非常强硬,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不仅承认了去魔都见张杭,而且......对张杭的感情,非常......非常执着,甚至可以说是......偏执。”
“偏执?”林威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对。”余美玉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后怕:
“她为了维护张杭,不惜跟我正面冲突,言辞激烈,甚至......甚至用以死相逼来威胁我!她说,如果我们再逼她,再对付张杭,她就......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林威失态的怒吼和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刺耳声响:
“她敢!她反了天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林威!你冷静!”
余美玉急忙提高音量:
“我亲眼见过清浅崩溃的样子,也亲耳听到了她刚才那种决绝的语气!那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吓唬人!她是认真的!她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脆弱,一点刺激都可能让她做出极端的事情!我们不能逼她了!真的不能逼了!我怕......我怕她真的会做傻事啊!”
电话那头,林威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和心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彻骨的声音问:
“那......你就这么算了?就由着她被那个混蛋继续祸害?”
“不!”
余美玉立刻否认,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当然不甘心!我恨不得亲手撕了张杭那个混蛋!但是林威,现在的情况是,清浅对我已经极度不信任,甚至充满敌意了!她明确告诉我,如果我站在你这边对付张杭,她会恨我一辈子!”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理智:
“我答应她了,我答应她,我不动用我的力量去对付张杭,只有这样,我才能勉强维持住和她之间最后一点沟通的渠道,她才会......不那么防备我,我才能知道她的动向,她才不会彻底对我隐瞒,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暂时稳住她、保证她安全的办法。”
“稳住她?保证她安全?”
林威的声音充满了讽刺和暴怒:
“代价就是让她继续跟那个混蛋纠缠不清?余美玉!你糊涂!”
余美玉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
“那你说怎么办?!强行把她绑回来?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看着她精神崩溃甚至自杀?那是你女儿!不是你的敌人!我们得先保证她还活着!还好好地活着!”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林威粗重的、如同困兽般的喘息声。
良久,林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那声音冰冷、坚硬,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
“好......很好,你不用做什么。”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凌,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余美玉的耳中:
“我不需要你出手,你只需要......稳住清浅,稳住她,是啊,正像你说的,不能再刺激她,唉,也怪我,如果不是我以前逼她太狠,她也不会这么脆弱执拗。”
“至于张杭......”
林威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董明峰那几个废物点心,不是正摩拳擦掌要对付张杭的娱乐产业吗?让他们先去!当个马前卒,探探路,搅搅浑水也好!这是第一步!”
“至于我林威......”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我会亲自找时机......找一个最合适、最致命、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的时机!我要让他知道,动我林威的女儿,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冰冷的宣言,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电话两端,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心中都充满了不同的风暴。
余美玉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知道,一场席卷整个商界的恐怖风暴,已经由她这通电话,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在魔都俯瞰着万家灯火的年轻男人......张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