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暗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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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以为风波暂息之时，林漓已回到主峰大殿。他指尖那抹混沌光泽的召唤卡虚影彻底凝实，化作一张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卡片落入掌心，随即隐没。

“叮，‘古阵复苏’第一阶段完成。奖励：高阶召唤卡（已发放），宗门气运+1000，阵道本源感悟（已由传承者获取）。”

“新任务发布：‘宗门的基石’。内容：昆仑初显威仪，需纳新血，固根基。成功举办收徒大典，吸纳优质门人三名（资质不低于青色）。奖励：随机长老召唤卡x1，宗门建筑升级令x1。”

林漓目光扫过新任务，望向殿外云海。

收徒大典么……正好，借此看看这方天地，还有多少潜龙。

他袖袍一挥，一道法旨传出：

“三月之后，昆仑开山，广纳门徒。”

法旨化作金光，传遍宗门，更透过大阵，向着更遥远的地域扩散开去。

昆仑宗，这艘沉寂已久的巨舰，在林漓的掌舵下，正缓缓开启新的航程，而前方的风雨，注定不会平息。北荒的那道森寒神念，以及其他潜伏的恶意，都只是开始。

大殿内，林漓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座扶手，那枚出现裂痕的古朴玉符再次浮现，在他掌心微微震动，仿佛在预示着更加汹涌的暗流。

法旨传出的刹那，昆仑七十二峰云雾翻涌，道音袅袅，似在回应宗主的意志。金光穿透护宗大阵，化作无数细碎的道纹，散入茫茫山河，将“昆仑开山，广纳门徒”的信息，精准地送往那些拥有道缘、气运昌隆之地。

主峰大殿内，林漓指尖的玉符裂纹似乎又细微地蔓延了一丝，一丝若有若无的悸动从中传出，指向某个极其遥远且模糊的方位。他神色不变，只将玉符收起。这枚自他接任宗主之位便伴随左右的古符，近来异动愈发频繁，似乎与某种沉寂万古的因果相关，眼下却非深究之时。

宗门机器随着林漓的法旨高效运转起来。执事堂长老亲自带队，无数道身影化作流光，奔赴四方，张贴告示，遴选苗子。昆仑宗虽隐世已久，但“仙王宗门”四字，加上林漓那日一言惊退外界仙王的威势，足以让任何势力与散修心动。一时间，昆仑山门之外，风云汇聚，暗流涌动。

三月时光，对修仙者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这一日，晨曦微露，昆仑山门外的巨大广场已是人山人海。来自各方的年轻才俊、世家子弟、乃至一些已小有名气的散修，密密麻麻，怕不下十数万之众。人人眼中都带着渴望、激动与忐忑。

广场尽头，原本空无一物的云雾之中，九道巨大的青石阶梯缓缓凝聚、延伸，直插云霄，没入护宗大阵的光辉之内，这便是“登仙梯”，考核的第一关，考验心性、毅力与根基。

数道强横的气息隐在云层之中，那是昆仑宗的长老与执事，维持秩序，亦在暗中观察。玄明长老立于最前方，目光如电，扫视下方人群，声音平和却传遍每个角落：

“昆仑收徒，首重心性毅力，次重根骨悟性。登仙梯，九千九百九十九阶，阶阶有幻境，步步问本心。三日为限，登顶者，方可参与下一轮测评选拔。现在，开始！”

没有过多赘言，话音落下，人群先是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喧哗，无数身影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九道登仙梯。

一时间，霞光万道，灵气奔涌。有人步履轻快，转眼间登上数百阶；有人则举步维艰，刚踏上几步便脸色发白，被幻境所困，停滞不前；更有心性不坚者，直接被无形的力量弹飞，跌落广场，满脸灰败。

林漓并未亲临现场，他依旧在主峰大殿，身前一面水镜悬浮，清晰地映照出登仙梯上的景象。他目光平静，不起波澜，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已是寻常。

时间流逝，日落月升。

第一日过去，已有近半人被淘汰。剩下的人中，也开始出现明显的差距。

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少年，面容坚毅，每一步都踏得极为沉稳，速度不快，却稳居前列。他周身气血充盈，隐隐有龙象虚影盘旋，显然根基打得极为扎实，是罕见的炼体好苗子。

另一侧，一名身着月白法袍的少女，气质清冷，身周有淡淡的冰晶环绕，幻境靠近她便会自行冻结、破碎，她登山如履平地，速度惊人。

还有一位背负古剑的青年，眉宇间锋芒毕露，剑气自发，斩破虚妄，一往无前。

这些都是此次考核中的佼佼者，引起了云层中几位长老的注意。

“那炼体的小家伙不错，气血纯粹，心性坚韧，像是‘荒古战体’的雏形。”星辉长老抚须点评。

“那女娃的玄冰灵体已初具气象，是个修习冰系道法的好材料。”苏慕婉也微微颔首。

玄明长老目光则更多落在那负剑青年身上：“此子剑心通明，锐意进取，是可造之材。”

水镜前，林漓的目光扫过这几人，并未过多停留。他在等，等真正能引动他一丝兴趣的存在。

第二日午后，异变突生。

在一条相对冷清的登仙梯上，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衣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的少年，在踏上第七千阶时，身形猛地一晃。他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落，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周围的幻境并未显现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景象，反而是一片死寂的虚无与无尽的黑暗，隐隐有锁链拖动的声音响起。

“此子……神魂有缺？还是身负诅咒？”云瑶仙子不知何时也来到云层观礼，她净灵体对异常状态感知敏锐，此刻秀眉微蹙。

那少年在阶梯上僵持了足足一个时辰，几次摇摇欲坠，却都凭借一股惊人的意志力强行稳住，继续向上攀登，速度慢得可怜，但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毅力可嘉，可惜……”玄明长老微微摇头，似乎并不看好。根骨或神魂有巨大缺陷者，即便意志再强，仙路也注定艰难。

然而，水镜前的林漓，眼中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异色。他看得更清楚，那少年并非简单的神魂有缺，其魂魄深处，似乎缠绕着一道极其古老、隐晦的封印，那幻境中的黑暗与锁链之声，正是这封印被登仙梯道韵引动所显化。

“有点意思。”林漓指尖轻轻敲击扶手。

第三日，黄昏将至。

最终成功登顶者，不足千人。那炼体少年、玄冰少女、负剑青年皆在其中，且名次靠前。而那个神魂有异的少年，几乎是掐着最后的时限，浑身浴血般踉跄着踏上了最后一阶，刚一登顶便瘫倒在地，昏迷过去，立刻有执事上前将其带走救治。

接下来，便是第二轮，根骨悟性测评。

地点设在内门演武场。通过登仙梯的弟子们被引至此地，场中矗立着三块奇石。

一为“试剑石”，测试攻击力与锐气；二为“悟道碑”，烙印基础道纹，测试悟性高低；三为“鉴灵璧”，能映照出修行者灵力属性、纯度，乃至特殊体质。

测评开始，光芒不断亮起。

炼体少年一拳轰在试剑石上，留下三寸拳印，龙象长吟，引得鉴灵璧上泛起厚重的土黄色光芒，隐隐有蛮荒气息。

“荒古战体（雏形），根骨：青色上品！”负责测评的执事高声宣布，引起一片哗然。青色上品，已是顶尖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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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少女手触悟道碑，碑上基础道纹瞬间演化出漫天冰雪异象，鉴灵璧则绽放出纯净无比的冰蓝光华。

“玄冰灵体，根骨：青色中品！悟性：上佳！”

负剑青年并指如剑，点在试剑石上，留下一道深达五寸的剑痕，剑气经久不散。悟道碑前，他闭目片刻，周身剑气自然流转，竟隐隐与碑上道纹共鸣。

“剑心通明，根骨：青色中品！悟性：极佳！”

一位位天才崭露头角，场中气氛热烈。

最后，轮到了那个昏迷醒来、面色依旧苍白的少年。他步履虚浮地走到鉴灵璧前，犹豫了一下，将手按了上去。

鉴灵璧先是毫无反应，片刻后，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表面光芒疯狂闪烁，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杂乱无章地交替，最后竟定格为一种混沌的灰色，光芒黯淡，几乎微不可察。

“这……”测评执事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此种景象。“灵力属性：紊乱？纯度：极低？根骨……无法评定？”

场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眼中露出鄙夷或怜悯之色。

少年低下头，紧握双拳，身体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那一直沉寂的悟道碑，在他靠近时，却突然自发地嗡鸣起来！碑面上那些基础道纹如同活了过来，疯狂扭曲、重组，演化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景象，时而如开天辟地，时而如星河崩灭，最终归于一片混沌虚无。

少年似有所感，抬头望向悟道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瞳孔深处，一点难以察觉的幽光转瞬即逝。

悟道碑的异象也随之平息。

全场寂静。

测评执事张了张嘴，看向高台之上的玄明长老。

玄明长老与苏慕婉、星辉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鉴灵璧显示此子近乎废人，可悟道碑的异象又作何解释？

一直通过水镜静观的林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系统，扫描此子详细信息。”

“叮，消耗100点宗门气运，扫描完成。”

“目标：墨渊（封印状态）”

“年龄：16”

“境界：无”

“根骨：？？？（受封印压制，显化为‘混沌杂脉’）”

“悟性：？？？（受封印影响，极度不稳定）”

“体质：未知禁忌体质（被多重太古封印禁锢，初步判定与‘寂灭’、‘归墟’概念相关）”

“状态：封印松动（1%），极度虚弱。”

“风险评估：极高（封印彻底破碎可能引发不可控后果）”

“潜力评估：？？？”

未知禁忌体质？太古封印？与寂灭、归墟相关？

林漓眼中兴趣更浓。这等变数，正是他想要的。风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风险亦可化为机缘。

他心念一动，一道传音落入玄明长老耳中。

玄明长老身躯微震，随即肃容，朗声宣布：

“墨渊，根骨特异，悟性……异禀，虽前路未卜，然毅力惊人，可入外门，暂定为杂役弟子，由传功堂酌情传授基础法诀，观察后续。”

名为墨渊的少年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高台，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之光，他深深一拜，声音沙哑却坚定：“弟子墨渊，谢宗门收录！”

这个结果，再次引起一阵议论。杂役弟子，地位最低，但终究是留在了昆仑。

最终，经过综合评定，包括李道一（炼体少年）、冷凝霜（玄冰少女）、萧焱（负剑青年）在内的九人，因资质出众，直接晋升内门。另有近百人入外门。墨渊，则成为了一名特殊的杂役弟子。

收徒大典，至此落下帷幕。

“叮！‘宗门的基石’任务完成。奖励发放：随机长老召唤卡x1，宗门建筑升级令x1。”

林漓手中，再次多出一张萦绕着混沌气息的卡片，以及一枚刻画着玄奥楼阁图案的令牌。

他并未立刻使用，目光仿佛穿透大殿，看到了那名被执事引往杂役峰的单薄背影。

寂灭、归墟相关的禁忌体质……这片天地，潜藏的秘密，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

昆仑宗这艘巨舰，在纳入这些性格各异、命运不同的新血后，又将驶向怎样的未来？那北荒的森寒目光，太虚古境的躁动，以及墨渊体内那危险的封印，都如同海面下的暗礁，等待着航路的开启。

林漓缓缓闭上双目，殿内只余下他指尖无意识敲击玉座的轻响，在寂静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