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静舟垂柳缘中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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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坨子里,华玺唯有一双眸子能动。

她惊恐地看着小道士背影离去,何以如此决绝?这紫明又如何能反了五行之律?以木生金?她不解!她不愿!

悔不当初!

巨大的冰块压着一只草鞋,那只草鞋已经落在土里。那紫明上人亦是并非从容。他连鞋都丢了……

草鞋离了杨暮客的木性生发,被冰块压住冻得结实,越发脆。

不过一时半刻,里面的华玺已经一脸惨白,嘴唇发乌。

稀碎声里,草鞋被压碎了,整个冰块开始在雪地上打滑。咕噜噜滚着,沿着斜坡落下去。

山崖上碎石尖利,将那冰块划出一道道痕子。

华玺眼中尽是血丝,这冰块碎了,她亦是要粉身碎骨。

但偏偏这冰块乃是庚金之炁所化,虽至坚无比,却也至脆。脆到……只是几个翻滚便开始掉渣。

山下白云间,她腾空而起,驾云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之际,华玺只是逃……她晓得那道士并未真要杀他。但若再招惹,定然不会留情。

半路上,光脚踩着冰凉的大地。杨暮客抽个空穿上云履,左瞧右看,笑呵呵继续赶路。

一群道士看着华玺狼狈而逃,不禁冷笑。

如今也算是抓住了紫明弱点,那便是他不敢肉搏。既晓得他并非全才,那便有的是方法对付他。

才下早朝,贾小楼意气风发,直奔监察司而去。

朝堂班会面对一群妇人责难,她并未开口辩解。一如对女帝所言,她贾小楼不贪不拿,只按规章办事。

如此换来非是谅解,而是让这群贵妇将怨恨埋藏心底。

爬到女国高位,便是为了世家传承,为了荣华富贵。纵不愿同流合污,至少该晓得人情世故。偏偏这昌祥公心肠似铁,法不容情。

贾小楼来到中宫闻芳殿椒书房,推门进去玉香已经把各地巡查消息汇总置于桌前。

小楼撩起裙摆坐下,“今儿挨了一顿臭骂,当真心情不畅。”

玉香抬眼看向屋外,“想来过会儿主子便要畅快了。”

果然不多时候,黎中堂推门而入,叹了口气坐在小楼对面。

“昌祥公何故如此大费周章,不过也就是些许用度逾矩。此事交给礼部发个告示便好。若不然就先让刑部去拿人,哪儿有动用禁卫军抄家的道理?”

贾小楼头也不抬,“逾矩?皇家礼制被一个子爵不当回事,纵然是皇亲,她手下精兵强将无数,让刑部去拿人还是去挨打?震慑一番倒也干脆。”

黎中堂眼睛一眯,“动用禁军便不是逾矩?”

“朱子爵本就是戍卫营骁骑将军,犯禁逾制该是禁军内部核查。本将军调令戍卫营围宫拿人,合规合法……”

“您不报兵部,私下命令……”

贾小楼终于抬头噗嗤一笑,“本君不但是监察司院首,还是京都禁军将军,领天妖卫队,宫城巡查之职。合规,合理……”

黎中堂其实早知如此,但仍旧叹一口气,“法理不外乎人情。您虽步步为营,却让她们寒心呐……”

“哦?”

说话间,一个年轻女子身着戎装进屋,“启禀将军,朱校尉招了。她一概认罪,说对不住君之教导,让您操心了。依军令,杖五十,罚奉三年。一干违禁屋舍尽数拆毁,请礼部核查,验明罪过再审。”

黎中堂再叹一声,“果真是后生了得……”

小楼对那女校尉挥挥手,“且去吧,好好安慰朱校尉,她有功,亦有过,不可相抵。但若礼部那头为难,便如实禀上来。”

“是!末将领命!”女子一声大喝退出屋内。

黎中堂揉揉眉心,她很累。为了守住诸育院,已经三辞。但这姑娘仍是不领情。

“老身来年开春便要退下,这中堂空悬。您大可以放手改革,但诸育院乃是雏鸟之巢。妹妹不通人情,一群孩子学来,难道要我朱颜国上下都是冷血无情之人?”

贾小楼放下笔,将一份奏折直接扔到黎中堂面前。

上面写的是礼部许太君是如何放任家臣吞并田土,阻挠土地丈量,致使修渠一事耽搁。

黎中堂看后面色阴沉,“这非是许尚书所为,不过是下面的人妄自揣摩,姑娘只管实办。”

“便听中堂之言,只拿案犯,不问其他。诸育院在礼部这些年,没多少人成材。该是并入官学,和宫内教谕互通往来。太师与我这太保都是帝师,您退了官职,却还有学职。这些孩子,不能继续放任长歪了。您说是也不是?”

“那便如此,不打扰妹妹办公。”

待黎中堂走后,贾小楼打开窗子。孤单单地站在窗前。

外头的禁宫内卫都盯着她,那些女卫士眼中尽是想往与钦佩。她如一柄收鞘长剑,威慑住了朝中每一个吃拿卡要的权臣。

玉香上前将黎中堂的茶杯撤走,杯中茶水一口没喝,倒也是难为了那位老夫人。

“小姐若是累了,便出去游玩一番。”

小楼苦笑一声,嘀咕道,“这朱颜国,我身处何处?能算得上游玩?”

“哪怕让她们以为你在游玩呢?”

待玉香擦干净桌子,小楼才回到座位坐下。那老娘们的骚味放干净了,玉香上前关好窗子。

才关上窗子,神国游神便屋中显灵,“启禀祭酒大人。紫明上人已经走过半程,合悦庵华玺落败,仓皇而逃。”

“知道了。若他无性命之危便无需再报。”

“领法旨。小神告退。”

贾小楼的确是气运之主,但想要获知一切也并非容易。她对朱颜国内之事,还可细细感应,但域外便要依着这些神官相互传递消息才能获晓一二。

玉香上前,“主子担心道爷?”

小楼则摇头,“已过半程,未杀一人。大可本领和心性渐长,再无需我去担忧。”

“主子凝练庚金之炁,但过刚易折。是否也该退了?”

贾小楼执起朱笔并未作答。

她乃金翅大鹏,庚金主使,善杀伐。但至坚之金,亦是善从革之变。她于人道之中,便是要寻一颗凡心,将这凡心永世流传,再不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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