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一场默契的政治陷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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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骤然听到喝声,脑中陡然清明,遂挥手止住金吾卫的行动。

可众目睽睽之下,思绪又有些打结,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若是方才没有阻止金吾卫的主辱臣死之举,则今日的政治秀将彻底失败!

一句阻塞言路、怒形于色的帝王形象或将伴随他的一生,虽然对于李承乾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吧,可他确实还挺在意这个的,先皇珠玉在前,他的偶像包袱还挺重的。

可若是刻意表现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模样吧,他又不太甘心,这厮原本在史书可是曾经发出:“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的下头呐喊的。

所谓上善若水的恶心模样,不过是他在诸多熏陶之下,刻意戴上的面具,时间久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慈善仁君。

可方才,他分明是感觉到自己起了杀心!

此刻自省起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可强压下心头潜藏的暴戾之后,李承乾随即感到一阵茫然。

这个事吧,就不怎么好处理。

你说这老头说的吧,也有几分歪理,不太熟练的换位思考一下,人家说的也没毛病,就是啊,凭什么啊!

凭什么高官显贵,世家巨贾就可另辟财源,而升斗小民就只能干看着?

这且不说,还得受着国内租庸调的盘剥。

李承乾在这一瞬间,精准的找到了那老头的共情点。

一番思忖下来,竟然真的不怎么生气了。

可是该怎么解决呢?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拿不出一个完美的方案,这些刁民会不会看轻了朕?

可彼辈出海开疆拓土,也不能空口白牙呀,任谁也不是傻子,没好处的事谁干?

使唤驴子还得找根萝卜呢,你扔一把干草,驴子都不会正眼看你,毕竟地上长的有的是嫩草不是?

因此,许诺出去的好处,绝对不能收回,所谓覆水难收,作为君王必须掷地有声,朝令夕改绝对要不得。

可国内的租庸调可是祖宗之法,况且这租庸调比起历朝历代之税法来说,亦算不上严苛,朕能改吗?

或者说,朕真的有把握改了之后,不会玩脱了吗?

李承乾毕竟没有亲历过后世的景象,所以想象不到改革农税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

碍于历史的局限性,他的思路走进了死胡同。

褚遂良正了一下衣冠说道:“此事,错不在这位老哥身上,天下熙攘,不患寡而患不均,天地至理也。

陛下之开拓雄心却也是好的,此事并无对错之分,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崔尧上前打断了便宜小岳父的发言,直言道:“此事乃某家的疏忽,想不到我也有屁股坐歪的一天……

这位长者,你的诉求某家听见了。

你看这般可好?

凡是有意去往海外拓土开荒者,若囊中羞涩,尽可来我户部报名,核查清楚之后,尔等路上所耗靡费,皆有户部……

算了,太麻烦,皆由某家一力承担!

船行海上,不管是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一路吃喝拉撒,某家全包了。

到了地头之后,某家还管申请之人半年粮草,甚至开荒所必需的种粮、暂时蜗居的简易房舍。

包括大面积垦荒所需的器械,某家也可无偿租赁你们使用一年,如何?”

器械?说的是啥?垦荒需要什么器械?不应该多备些牛马骡子吗?

众人心中有了些许疑惑,不过也只是一晃而过,只当是小崔大人偶有口误。

那老农看向崔尧,躬身行礼道:“尚书大人有悲悯之心,老汉感佩莫名!

然我华夏子民根植在骨子里的念想就是故土难离,并非所有黎民百姓都有抛家舍业,褴褛筚路之决心。

莫怪老汉贪心不足,老夫只想问问,那些不愿意舍弃故土的人又该如何?

都是我炎黄子孙,总不能因为人家没那么大出息就硬生生的分个三六九等出来吧?”

崔尧沉默以对,对于这个问题,他知道该如何解答,却开不了口。

无他,僭越尔,这不是花费上几个铜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或许,至少不该是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所讨论的问题,回答的一个不慎,影响的便是大唐的百年国运,由不得他信口开河。

于是崔尧又望向李承乾,可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茫然的表情。

崔尧不禁有些失望,此事绝非是他所能承诺之事,甚至当场进谏也是不行。

否则难免有逼宫之嫌。

故而,这个决定必须由陛下亲自开口,其中涉及的分寸也必须由他亲自拿捏,旁人不好越俎代庖。

好在李承乾没有持续迷茫下去,他揉了揉脸低声问道:“崔卿,去岁我大唐岁入几何?”

崔尧略该振奋,忙急声回应:“回陛下,去岁西藏道免税期已满,加上西藏道的人口与自行加入大唐国籍之异族。

户部粗粗统计数据为:大唐人口越八百九十万户,人口约五千三百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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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口税折算为钱约2500万贯。

庸调折算为钱约2700万贯。

田亩征收的补充税约折算为钱1240万贯。

户税约折算为钱200万贯。

总计约6600万贯。

除去损耗以及粮、布、绢等实物,国库入库实钱两千三百万贯。”

李承乾点点头,接着问道:“各地粮仓储量计数几何?”

好在崔尧为了今日准备良多,故而也不见慌张。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随意翻了翻便照本宣科地念了起来。

“回陛下,太仓、含嘉仓、太原仓等天下诸仓:约四千二百六十二万六千一百八十四石(约251.5万吨)。其中含嘉仓二百八十七仓储量最为丰厚,单只洛阳一地便存粮二百五十万石,冠绝天下。

另各地正仓存约 四百二十一万两千一百八十四石(约24.85万吨)。

诸地义仓存约六千三百一十七万七千六百六十石(约372.75万吨)。不过,此数据乃是各地自行上报,其中或有水分,但无伤大雅。

各州府设立常平仓存约 四百六十二万两千两百二十石(约27.15万吨)。

诸色仓粮总储粮约 一亿两千六百六十万石(约合746.94万吨)。”

(数据查自《通典·食货典·轻重》,时间为天宝八年,在此借用。)

李承乾恍惚道:“有这么多了?”

崔尧扬扬手中的册子,一脸不粘锅的表情道:“户部的数据是这样的,臣为手中的数据负责,但若其中掺有不法之事,烦请陛下责令吏部。”

兼任吏部尚书的高季辅一脸懵逼,怎么能冷不丁的朝人甩刀子呢?端的是神出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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