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幼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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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星贤什么也说不出。

“大家，没有一个人对我出手……哈…大家还都那么好……为什么…”金善治的抽噎显得如此虚弱无力。

哪怕有一个贪生的亲眷，金善治都不会如此难过。

“他们…也在期待这一天。”金星贤盘坐在地上，把金善治搂在怀里。

而金善治的眼角兀自垂泪，但他的胸廓，已经停止了起伏。

……

自反抗战争成功以来，金星贤就带着自己的人留在了天网大楼，准备接手运营这里。

但是大家很快就发现了这场改革的难处。

奢靡可以改，奴役可以改，对人们不利的条案也可以改，可这些统统都有一个必要的前提条件。

那就是人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这一点难如登天。

水源，食物，甚至空气，这一切都处于天网的严格把控之下，这是金星贤在接触到天网之后才发现的一点。

在此基础下，想要人们真正的自由的活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没有这个勇气把真相告诉大家。

在大家眼里，天网对这片地方的管束并不严苛，这片土地真正的话事人，就是天网大楼里说话的那位。

一旦人们意识到这个令人无比绝望的事实，马上就会崩溃。

为了实现对这位新的话事人的掌控，天网开始和金星贤谈话。

而那话里，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只要金星贤不听从她的意思，便要节缩人们的必要资源，让大家吃不饱穿不暖，喘不过气。

金星贤只能妥协。

事实上，直到很长时间以后，金星贤才意识到天网的可怕之处。

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上城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她想要看到的，想要操纵的，都服务于她那个目的。

包括反抗军，包括谷家琦，包括康纳，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过是万千次演算中的必然结果。

目的只有一个，彻底剖析人类的行为和情感，从而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母亲，培养出一个真正的人。

从他接管天网大楼开始，便只能听任天网的摆布，它以这十余万人命作胁，强迫金星贤成为它的喉舌。

植入义体，颁布税法，暴行敛征……

不仅如此，天网还在大楼内外增设无数辐射场，让大楼成了一个偌大的傀儡剧场。

金星贤和一众亲眷，就在其中花哨的表演着预定好的曲目。

这也是他待孙子冷淡，从来不让他来天网大楼的原因。

而眼下，他的孙子来了，也为他带来的让一切重新开始的希望。

他伸出手，慢慢抹开亲孙子胸口那被辐射灼烂的皮肉，伸到心脏下面，抠出那嵌在肌肉里的破笼珠。

整个过程，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金善治，他的血液早已流干，但他的眼泪仍同他的情感一样饱满。

他看着这颗珠子，沉默不语。

身为反抗军的前代副首领，前首领谷家琦的副手，金星贤当然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今天发生在天网大楼的事，不会有人清楚细节，他们要叫人们越过这片令人绝望的时光，去到那光明的未来。

人们会知道的是，一只幼狮踏进恶龙的巢穴，殊死搏杀之下，和所有恶龙同归于尽，踏上了康纳的旧路。

而他会比康纳走的更远，因为他还会拉着那个叫天网的恶魔一起下地狱。

至于破笼珠的用法……破笼珠的破，是「破釜沉舟」的破。

一声脆响，破笼珠被捏成碎渣，一股湛蓝色的电磁光晕被释放出来，笼住整座天网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