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朝堂对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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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帝正眉头紧锁思考着，梁王已经走到了御书房的中央，“臣见过陛下。”
轩辕帝忙起身扶起梁王，说：“聂王兄请起，聂王兄节哀，身体要紧。”说着用手拍了拍梁王的手。
梁王不动深色，站直回话：“启禀陛下，臣之爱子，虽行事鲁莽有失偏颇，可毕竟是臣的爱子，是陛下亲封的世子，犬子如此不知缘由地死了，实在令臣难以接受，这让满朝文武和百姓，让其他各国，如何看待我轩辕国，如何看待陛下，臣虽痛失爱子心痛至极，可臣当然应以大局为重。可若任由人随意揉捏宰割，我轩辕国国威何在，陛下威严何在？请陛下主持公道。”说着便跪下行礼。
轩辕帝看着跪在自己眼前行礼的梁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轩辕帝说道：“那么梁王有何诉求呢？聂小世子死在云擎国，梁王可曾有查到任何线索指向云擎国皇室或者云擎王公贵胄？如若毫无线索，朕亦是无可奈何啊，朕可去信一封云擎国皇帝，请他代为彻查，如何？”
“陛下，臣丧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臣在云擎追查犬子下落时已与云擎太子和皇帝知会过，云擎也曾派出诸多人马协助调查，可依然查无所获。臣有一事，不知.....”梁王沉着声音说。
“但说无妨，王兄痛失爱子，朕感同身受，王兄有何要求，不妨直言。”轩辕帝大手一挥，说道。
“臣犹记得，臣与爱子的最后一面是在犬子绑架诸葛小姐之前，诸葛小姐和太子也是最后两个见到臣的爱子的人，臣有事想当面问问，不知可否？”梁王拱着手说。
“这.......王兄的意思是......”轩辕帝不悦地皱起眉头，语气都冷淡了许多。
“哦，陛下，臣只是想从太子和太子妃那里多了解一些关于凶手的线索。”梁王拱着手低头说。其实他心里是有很多疑问的，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太子杀了他的儿子，可是他又想到平时太子的模样，太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行事考虑周全，行事审慎，想做一件事，必经过详细的计划，绝不是自己那鲁莽冲动的儿子，而且如果是太子下的手，事发之后他的太子之位亦很难保住。就算自己的儿子欲轻薄诸葛红颜在先，但诸葛红燕毕竟没事，太子如此嗜杀残忍，就算文武百官碍于皇帝威严不敢多言，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虽然在感性上在情感上他真的很想认为就是太子干的，有时候他反而更希望是太子干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事已如此，如果可以以此扳倒太子和诸葛家，对他来说是绝路逢生。
可是他没有证据，甚至没有丝毫的线索，查到的蛛丝马迹竟然指向云擎的太子，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他是自己的盟友，杀了他的爱子，对他们的合作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只有坏处，只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信任，徒增猜忌，而且云擎国也没有任何的动机。后来他又想到诸葛家，可是他派人严密地监视着诸葛家的一举一动，甚至安排密探进入诸葛家，探听到的消息是，诸葛家对此颇感意外，诸葛家二长子曾幸灾乐祸，长子则假装责骂敦促他在外不可言语此事。诸葛恭亲和诸葛长风也曾讨论过，可是没有任何结果。如果是诸葛家派人杀了他的爱子，他们的反应绝不会是这样的，至少会闭口不言，不讨论不谈论，更没必要在家中讨论幕后黑手，那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所以他一直很疑惑，他甚至还想过诸葛红颜这个出落的国色天香的小女娃，可是宴会上自己和她交过手，虽有几分小聪明，却并不像能谋划整个事件，处理地如此干净利落之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杀人清理转移视线，需要详细的计划和周密的安排。如果她有如此才能，那日万国宴会她就不会那样表现。她与太子的感情自己虽不是亲眼所见，但太子对她的维护，她对太子的真情厚谊，不像是演出来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从孩童时代就开始谋划这所有的一切，有如此心机、耐心和才能，又怎么会只想做个太子妃，如果是为了权势地位，直接对向皇后的位置岂不更快，轩辕帝因为他母亲的事，后位一直虚空多年。
自己在情场中也算是老手，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一眼就能分辨，所以她与太子的情谊是不假的。既然如此，那么她那日就不该接自己的话茬，若不是云沛一时冲动失言，她就算不用嫁给云沛，至少她与太子的婚事也不可能了。万国宴会那步棋他布置了很久，从在市井小民中散播流言，再到在文武百官中挑起猜忌和冲突，最后将消息传给诸葛家和皇帝，每一步他可以说，做的滴水不漏，一切都是自己的亲信去办的，负责执行的底层知情人也全都被他清理了，根本不可能开口。若是说她提前知晓了这一切，和太子共同谋划，上演了那一出“以退为进”的戏码，那也需要云沛的临门一脚，才有可能实现局势的逆转。云沛根本不可能背叛自己，他的儿子他了解，虽然行事荒淫无度，不学无术，但是对他这个父亲，他是很敬重的，此事自己提前已经让他知道，因为要在万国宴会上给他请旨赐婚，所以他提前让他知晓了。他事先推演过很多遍，这一步棋她们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自己是必胜的，可是结果是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当时见那诸葛家的女儿如此配合，心下不禁感到欣喜和鄙夷，诸葛恭亲、诸葛长风和长孙明玉个个都是自己视为威胁的存在，没想到生出的女儿如此愚蠢。本来他以为胜券在握，可是最后的结果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实在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如今诸葛红颜已与太子成婚，诸葛家和太子已经完全捆绑在一切，自己想动太子，就必须考虑诸葛家的军权；想动诸葛家，就必须考虑太子在朝中的势力和轩辕帝，如今二者强强联合，使得他十分被动，隐隐感到不妙。当日母亲要求自己大义灭亲，换取自己苟且偷生，为的是就是轩辕国改朝换代或者说是他要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可如今，怎么一切就变成了这样？
他虽然觉得太子和诸葛红颜都不会是幕后黑手，可是太子和诸葛红颜在自己去往云擎国追查云沛之机成婚，自己根本没有余力从中阻拦，诸葛家和太子迅速地捆绑在一起，轩辕帝更是乐见其成，自己被禁足期间，已经有许多自己的党羽和亲信被降职或免职或调职，能降职的被降职，不能降职的就免职，不能降职和免职的就调职，或者明升暗降，直接调出了权力的中心，之后更是被以各种理由，或是职位胜任力不佳又或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被降职和免职。他真的想不明白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如果是轩辕帝，他了解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如果是他的手笔，他绝对不会如此明显地对他的羽翼进行清洗。
他最擅长沽名钓誉，他这个皇位如今也没有完全坐稳，若传出他手足相残、党同伐异、唯我独尊的消息来，恐怕文武百官也会有异议，自己的羽翼幕僚就有了大做文章的机会。况且若是轩辕帝，更不可能会留下沛儿在云擎国死去的结果。他并不知道自己与云擎太子的交情，若是自己执意要求，引起两国相斗，战乱再起，他这个皇帝才是真的坐不稳了。如今云擎国百废待兴，更不是自己起兵的好时机。
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聂王兄，聂王兄，王兄.....”轩辕帝见梁王不发一语，陷入沉思，置若罔闻，于是命太监近前呼唤。
“梁王爷，梁王爷.....老奴得罪了......”太监见梁王怎么都不回神，便用浮尘碰了碰梁王的衣襟，梁王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王爷，老奴得罪了....”说着便行礼貌退到轩辕帝身旁。
“哦，微臣罪该万死，在御驾前失态，微臣罪该万死.....”梁王急忙道歉说，他心想：自从万国宴会之后，加上云沛出事，他真的感到自己的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今天竟然在轩辕帝面前便如此失态，实在是........太危险了......
“王兄切莫操劳啊，保重身体。这样吧，明日早朝，朕传召太子妃，届时你可询问一番，可否.......”轩辕帝轻声说着，他这同父异母的王兄，看来真的是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他一向心机深沉，谋划深远，今日竟然如此失态，授自己以柄，至于太子妃，他脑海中想起了诸葛红颜儿时的模样，那丫头一向单纯直率，说她杀了聂云沛，他宁愿相信猪会上树。至于太子更不可能了，他了解太子，太子不是这样的性子，直接杀了聂云沛虽然解气，但是对他来说风险也会很大，太子自己是看着长大的，所以他觉得不会的。
既然如此，那便了解一番吧，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自己在此事中受益匪浅，但是不了解个中缘由，他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谢陛下仁恩。”梁王边说边行礼。
“王兄不必如此，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啊，哈哈.......朕见王兄诸事操劳，来人，赐千年人参一根，王兄要保重身体啊.....”轩辕帝吩咐内侍，转头又嘱咐梁王。
“谢陛下，天色已晚，臣就不叨扰陛下了。”梁王叩首谢恩，他心想，要不是自己十分了解这皇帝，他都要被皇帝感动了。他惯会用这套慈眉善目、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想到此，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第二天早朝，诸葛红颜如约来到朝堂，叩首行礼。“呵呵呵.....太子妃免礼，来人，太子妃身体虚弱，看坐。梁王刚痛失爱子，想多了解一些线索，太子妃莫要紧张。”轩辕帝边吩咐内侍边对诸葛红颜说。
“是，儿臣遵命。”诸葛红颜行礼后说。
“梁王爷，请问，颜儿一定如实相告。”诸葛红颜诚恳地说。
“本王听说太子妃之前遇刺，差点被沛儿轻薄，本王在此向太子妃致歉，还请太子妃莫要在意。”梁王不冷不淡地说。
诸葛红颜和轩辕光耀及诸葛家和轩辕帝心下不喜，诸葛红颜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那聂云沛真没杀错。诸葛红颜面色如常地说：“梁王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太子哥哥及时赶到，自己安然无虞，自己如今又如愿嫁给了太子哥哥，有了这无上的恩宠，又岂敢有什么怨怼呢？颜儿更认为是祸福相依，自己遭此变故，想是上天考验颜儿，庆幸的是自己接受住了考验，得偿所愿，颜儿感恩还来不及呢。况且聂世子也没有对自己如何，自己又如何会记恨聂世子和梁王爷呢？况且我昨日刚听太子哥哥说起，聂世子.....”
诸葛红颜似乎感觉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一边观察梁王的脸色，一边欲言又止。诸葛红颜心想：既然他自己撞到枪口上，就别怪她不尊老爱幼了。梁王闻言，脸色一黑，心下悲痛，表情都有点变化，幸好他及时控制。他忍不住心想，这诸葛家的小女娃，伶牙俐齿倒是遗传了长孙明玉，只是再怎么伶牙俐齿也不过是脑袋空空的花瓶。
文武百官哪个不是人精，为官之道，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功力。能站在朝堂上的，都练就出了一双老鹰眼，虽然是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是却被文武百官、诸葛家、太子和轩辕帝一览无余。梁王纵横官场多年，早就练就出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当日被禁足都没有什么过多不恰当的反应，没想到......太子则不露声色，本来他还想若颜儿应付不过来，便由自己出马......看来是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于是他好整以暇地站在诸葛红颜身旁。
诸葛红颜看着梁王如此，又用余光看到了众人的反应，她紧张地说：“我，不是，颜儿，我.....”她表现地紧张极了，身子都忍不住颤抖，忍不住轻轻依靠着太子，面向皇帝说：“父皇，不是，陛下，我，不是，儿臣.....”轩辕光耀见此，知道她是在表演，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拦住她的肩头，轩辕帝则出声抚慰道：“太子妃，莫要惊慌.....呵呵呵.....太子妃本就未曾上过朝，如今梁王痛失爱子，太子妃又曾被聂世子劫持，梁王如此一问，太子妃惊慌是正常的，太子妃毕竟只是青葱女子，虽已成为太子妃，但毕竟年龄尚小，众位爱卿莫要与太子妃计较。太子，当爱护好太子妃才是。”轩辕帝沉声对着百官说道，并皱眉看着轩辕光耀。
“陛下教训的是，儿臣遵命。只是，不知.......不知梁王爷究竟想问什么，颜儿遭此一难，女儿家名节如此重要，梁王爷旧事重提，存的是什么心思？颜儿本就倍感压力。若不是儿臣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还请梁王明言，莫要在这绕弯子。”轩辕光耀恭敬地回复轩辕帝，而后又面色不悦地看着梁王，沉声说。他是可以表现自己的不悦的，毕竟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可以表现不悦，更何况他是太子。
百官看着太子的态度，本来心里有所猜测的皆放下了揣测，梁王看着面露不悦的太子，不露声色地说：“太子切莫见怪，老臣近日痛失爱子，言谈失度，还请太子和太子妃切莫见怪。”轩辕光耀闻言，挺胸沉默，看向别处。
诸葛红颜见此，便知道轮到她出场了，她用手轻轻拽了拽轩辕光耀的衣袖，“梁王还请快问，若错过今日机会，本太子和太子妃可不是梁王爷的阶下囚，可不会任梁王爷呼来唤去。”太子威声道。
“太子妃，刚才本王言行失恰，还请见谅。”梁王边说边对太子和太子妃致歉。
“梁王爷，这是哪里的话，颜儿可千万不敢当的，梁王爷是陛下的手足，是颜儿的长辈，批评颜儿肯定也是因为颜儿有错在先。颜儿怎敢计较呢？”诸葛红颜谦卑地说。众百官闻言，心想：本来太子与诸葛家深度捆绑，他们是很担心太子一党一家独大，有的担心自己的权力失去，有的担心朝堂权力制衡失衡。如今看到太子妃如此，想着这朝堂权力平衡也没有什么本质的改变，因为太子妃还是要表现地如此谦卑。
听闻她如此说，梁王心想：还是那个年轻稚嫩可以随意被拿捏的小女娃，自己之前的不安、揣测和担忧都是怎么来的？他不禁在心中摇头，也许自己真的精力不够了吧，才会有此多愁善感之想。于是他便单刀直入询问事情的内情。
“本王是想了解，当日的具体事宜，可否请太子妃再说一遍......”梁王放下心来说。
诸葛红颜便将当日她与轩辕光耀讨论最后得出的说辞说了一遍，只是她故意说得模模糊糊，有几处想不起来，有几处错误。聂云沛被掳走时，太子便回禀过，众人见诸葛红颜如此，心下生疑。轩辕光耀则是不露声色，面无表情，轩辕帝闻言亦皱眉沉思，出声：“当日太子......”意指诸葛红颜与太子的说辞有些不符，诸葛红颜闻言，浑身震惊，叩首说：“陛下，儿臣并无隐瞒，只是时日已久，儿臣确实有些记不清了，而且那些不开心可怕的回忆，儿臣是恨不得完全忘记的。请陛下明察。”
梁王其实也是为了试一试诸葛红颜，如果诸葛红颜的说辞和太子的一摸一样，那么这就不是真实的答案，其实他早就想过，通过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只是想试一试这新太子妃，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甚至一丝丝指向太子和诸葛家的假象，哪怕是假象也好，这样他都可以大做文章。可是这新太子妃的表现，错漏百出，反而显得真实。任何人头一次遭到这样可怕的经历，想要忘记是正常的，谁还会一遍遍回忆噩梦的过程呢。
梁王看着跪在地上的诸葛红颜，他不知怎么的，可能是想到云沛曾经想要轻薄于她，同时他如今痛失爱子，还不是跟太子撕破脸的时候。于是他沉声说：“陛下，太子妃身子柔弱，还是不要长跪了，经历如此可怕的遭遇，记不得是正常的。谁会时时回忆这些可怕的遭遇呢？正如太子所说，女儿家名节如此重要，太子妃肯定是巴不得完全遗忘的，又怎么会时时回想体会呢？”
轩辕帝和百官惊讶梁王的反应，不过轩辕帝还是不露声色声色地说：“梁王爷可有还要询问的？若没有的话，便请太子妃回去休息吧。太子妃毕竟是女流之辈，不比寻常男儿，身子本就娇弱，又是头一回，在百官面前接受如此询问，想是紧张不安极了。这样吧，吩咐御膳房，每日做些营养滋补汤品，送去东宫。太子，要好生照看太子妃才是，莫要因小事影响夫妻感情。”
“是，陛下，既然梁王爷无事想问，儿臣想先送颜儿回去，颜儿一早未用早膳便来接受问询，儿臣担忧颜儿身体，不知......”轩辕光耀恭敬地问。
“无妨，太子先行退下，好生照顾太子妃。”轩辕帝沉声说。
“谢陛下。”轩辕光耀和诸葛红颜共同行礼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