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宁沅禾「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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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争执都带着烟火气——家家户户灶上有烟火跳,烟囱里冒出的烟都是暖的。

檐下有笑语绕,老人坐在门口摇着蒲扇,给孙儿讲“皇上治河”的故事。

连风里都裹着安稳的甜,是那种“不怕明天没饭吃,不怕冬天没衣穿”的甜。

这般起点,若不能让昭宁朝再往前迈一步,别说对不起天下,连我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我夜里躺在驿馆的床上,摸着枕头下摄政王留的那枚铜符。

那是她当年平定北狄时带的,上面还留着刀痕,总觉得她在耳边说:“陛下,再往前走些,别停。”

我曾在摄政王空间的图书馆里,翻到过几张泛黄的手绘地图。

羊皮纸边缘卷了毛边,上头用炭笔勾着蜿蜒的山脉,线条潦草却有力,像剑刃划过纸页,连山脉的走向都透着股狠劲。

旁侧批注力透纸背,墨迹晕开些,像凝了未干的血。

“西有豺狼,虽羽翼未丰,久必为患,当扼于萌芽,断不可养虎为患。”

我想了许久,第二天便下了旨意:派礼部侍郎李谦带着三十人的使团,往西方探路。

李谦是宣武的学院出身,懂些兵法,也识得些地理,当年跟着摄政王打过北狄,胳膊上还留着箭伤。

钦天监监正捧着星象图劝:“陛下,西行路远,冬春有黑沙暴,能埋了车轮。

夏秋有瘴气林,沾着便要呕血。微臣算过,这一路要过八道戈壁,五条大河,其中三条河连船都划不过去,怕是……”

我却在临行前,亲手塞给李谦一枚鎏金虎符,指尖按在他手背上。

他的手背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剑磨的,比我的指节茧还硬。

我说:“哪怕磨坏车轮,也要把那边的山川、部落、人情,都看清楚记下来。

摄政王的话,朕信;你的本事,朕也信。”

他叩首时,额头磕在金砖上响,声音掷地有声。

“微臣定不辱命!若不能带回消息,便死在西行路上,让风沙替微臣给陛下报信!”

使团走了整整七个月——比钦天监算的还多一个月。

这七个月里,我每月都派人去驿站问消息,每次都只带回“未见使团踪迹”。

开春时,有传言说使团被黑沙暴埋了,新上任的左相劝我“算了,西域本就是不毛之地”。

我却把她的奏折压了下来,依旧每月派人去问。

直到第七个月的最后一天,廊下太监来报“李大人求见”,我正在御花园看皓月追着蝴蝶扑腾,雪白的毛团撞得花枝乱颤。

花瓣落了它一身,像披了件粉花袄,它还傻乎乎地甩着尾巴,把花瓣甩得满地都是。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跪在丹墀下。

衣袍磨得破了边,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衬里,补丁的线还是歪歪扭扭的。

脸上带着晒脱的皮,新长的嫩肉呈粉红色,像刚剥了壳的虾。

连头发里都裹着沙,一叩首便簌簌往下掉,在金砖上积了一小堆,风一吹,又散了。

他递上来的奏报,纸页上还沾着泥点,边角被风刮得卷了毛,有的地方还被水浸过,字迹都模糊了。

我展开一看,却愣了愣——西方没有成国,只有十几个散落的部落,叫“大月氏”“乌孙”“康居”。

住在树皮搭的棚子里,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夜里只能裹着腥臭的兽皮发抖。

男人们赤着脚在石滩上追猎,脚底磨得全是老茧,有的还裂着口子,渗着血,追一只鹿要跑上半天,还不一定能抓到。

女人们裹着兽皮采野果,指尖裂得像松树皮,连最基本的耕种都不会。

春天把种子撒在地里,就等着下雨,秋天收不上几粒,饿了就去挖草根,有的草根有毒,吃了就拉肚子。

随行画师呈上的画像里,那些人头发缠成乱麻,沾着草屑和泥土,像顶着个鸟窝。

脸上画着赭石色的纹路,据说是用来吓野兽的,却显得更野。

眉宇间堆着未开化的野气,见着使团的蒸汽车,竟吓得往树后躲,以为是吃人的怪兽。

手里握着的石斧,连木头柄都没磨光滑,砍在树上只留一道浅痕,连树皮都劈不开,只能用石头砸。

李谦跪在下面补充:“陛下,他们连火都生得费劲,要用两块石头敲半天,才能冒出火星,还总被风吹灭。

有个部落的孩子,冬天冻得受不了,差点钻到火堆里去,幸好被微臣的人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