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说客霍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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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谷仓地驿站的公共餐厅里,十几根蜡烛燃烧着,橘红色的烛光将整个房间映得温暖而昏暗。烛火跳动间,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像一个个鬼魅在舞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蜡油的甜腻气息,混合着麦酒的醇香。长木桌上摆着几盘冷掉的烤肉和面包,刀叉随意地放在盘边,显然众人都无心进食。布雷?考尔坐在餐桌主位,面前摆着一杯没喝完的麦酒,酒液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他抬起被烛光映红的脸,满是疲惫地望着对面的霍亨?巴赫道:“你白天在马厩跟安克缇他们说的那些话,我已经知道了——我的侍卫听到了。你说的这些,不仅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能会导致联军内讧。乌坎那斯人的几万骑兵正在前线蓄力,随时可能会发起突袭,所以咱们现在必须团结一致,才有获胜的可能,容不得半点内耗!”

夜色渐浓,谷仓地驿站的公共餐厅里,烛火跳动得越发剧烈,将众人的影子在石墙上拉得忽长忽短,像鬼魅般舞动。霍亨?巴赫手指夹着一把银汤匙,不满地在指间轻轻晃动,汤匙碰撞杯壁发出“叮铃”的轻响,眼神却紧盯着布雷?考尔,语气若有所指:“老大,您应该也发现了,那个新任的温顿斯特主教总把‘善良’挂在嘴边,而您向来也是心善的人,从不忍心苛待下属。可您有没有想过,假如这些极端的萨宁教徒得势后,反过来反攻虔世会,他们会怎么对待教会里的温和派修士,还有那些被修士们庇护的平民?”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汤匙边缘,语气添了几分凝重:“那些人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要是真让他们掌权,恐怕巨石城周边的村落,都要被烧得片瓦不留。”

听到霍亨?巴赫若有所指的“平民孩子”,端起面前的麦酒杯的布雷?考尔顿时呆愣,出神帝盯着杯中晃动酒液,似乎仔细回味着霍亨的话。片刻后,他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酒液溅出几滴,语气略显烦躁:“我本人最反感参与这些政治和宗教的破事!大谷仓本来就是个收留落难人的地方,我组织大家开垦这片肥沃的土地,教他们种燕麦、养牛羊,只是为了让大家有口饭吃;而现在我又暂时统领帝国联军,也只是带领他们保卫帝国,不想让乌坎那斯人的马蹄踏碎家园。而且所有人其实想法和我一样,都想按时给帝国缴纳赋税,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就够了。我会完成王上给我的敕令,击败乌坎那斯人,守护帝国疆土。绝对不会去参合你们那些无休无止的世仇争斗,更不想把大谷仓或者任何一个地方变成权力厮杀的战场!”

霍亨?巴赫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继续暗示道:“但您也说了,自己现在是联军指挥使,是伯尼萨帝国的柱石!您有责任扛起这份担子,不只是对抗乌坎那斯匪徒,还要清理帝国内那些淫邪之徒。否则可能会沦为别人的工具,到时候您的战果会变成那些奸佞之人的利刃,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惨遭荼毒——您想想,那些被萨宁教徒抢走粮食的平民,被他们掳走的女孩,还有那些因为反对他们而被活活烧死的领主,难道您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继续发生?”他眼神变得锐利,像出鞘的弯刀:“我个人觉得,身为领主骑士,不应该过多考虑个人安危。尤其当自己的亲朋好友可能要被邪魅残害时,更应该责无旁贷地站出来,哪怕为了保护家人死不足惜,尤其是家里的老幼妇孺,总不能让他们落入那些疯子手里!”

布雷?考尔瞟了眼侃侃而谈的霍亨?巴赫——他故意装出轻佻的模样,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可眼底却带着克制不住的严肃。这位大谷仓领主兼联军指挥转头看向餐桌前的安克缇、攸丘和维托姆,语气沉重道:“干掉几个人,甚至几百几千人,对军队来说不算难。但凡事都有规矩,军队的纪律不能乱。如果因为个人憎恨,就把看不顺眼的人推到会战最前排当炮灰,那不仅下作无耻,还会让军队彻底腐朽堕落——士兵们会觉得,只要有权有势,就能随意践踏他人性命,到时候谁还会真心抗敌?”说着深吸口气,手指轻轻摩挲着着桌面,灰蓝色眼珠转转,似乎瞬间拿定了什么主意般,语气带着些许轻松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分清主次,必须保持军队的凝聚力,把乌坎那斯人列为首要敌人。要是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互相猜忌、自相残杀,那不用乌坎那斯人动手,咱们就已经彻底战败了!”

霍亨?巴赫看着布雷?考尔好似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从腰间掏出那把“抱怀人偶”匕首,低头用刀尖轻轻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垢,不再说话。烛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将他下颌线的冷硬勾勒得越发清晰,似乎心里还憋着股劲。

安克缇?仑尼见状,忙俯身靠近餐桌,语气急切地劝道:“老大,您别误会霍亨爵士的意思!他不是想挑唆您内斗,只是担心那些萨宁教徒在您背后捅刀子——尤其在对抗乌坎那斯人的关键时候,要是他们突然反水,咱们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如被霍亨爵士言中,他们的首要目标肯定是您!”说着瞟了眼面露满意的霍亨?巴赫,又转向布雷?考尔道:“而且您想想,如果没有您坐镇大谷仓,我们这几个被查理尼二世派来当杂役的小崽子,哪里还有好日子过?萨宁教徒早就把我们当成‘异教徒’盯上了,想必您也知道他们的做派——对待所谓的‘异教徒’,他们可是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咱们在座的,恐怕没一个能逃过他们的毒手。”

“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霍亨?巴赫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狠厉,“尤其那个伊弋家族,简直臭名昭着!我去年在凛条克的集市上,亲眼见过他们抓住两个逃离魔爪的女孩,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让人牙根发痒!”

安克缇?仑尼好奇地挑眉,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哦?什么场景?他们还敢在集市上明目张胆地抓人?”

霍亨?巴赫仰起脸,似乎回忆着当时的画面,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当时集市上特别热闹,卖面包的、耍杂耍的、吆喝的人挤成一团。伊弋家的人就拿着带倒钩的铁钩,在大街上硬生生勾住那两个女孩,像拖牲口一样把她们拖了回去!我到现在都好奇,铁钩穿破了舌头,还被挂在木梁上折磨,她们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能从伊弋家活着跑出来,这两个女孩也算命大。”

安克缇?仑尼盯着霍亨?巴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是在扯谎吧?伊弋家再嚣张,也不敢在凛条克的集市上这么放肆,就不怕虔世会的人管吗?”

“我扯谎?”霍亨?巴赫立刻指着身边的维托姆?帕夏,语气笃定,“你可以问他!伊弋家族可是他们天鹅堡的老邻居,维托姆从小在昆尔鞑长大,肯定听过伊弋家的恶行!”

一直沉默的维托姆?帕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慌忙搓了搓手,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语气局促不安:“我...我没亲自看到过霍亨爵士说的场景。不过以前听几个诚实的牧羊人聊起过,说伊弋家的人特别凶,经常在边境抢东西。而且我们昆尔鞑领地的女孩,确实都不敢靠近凛条克,平时去集市买东西,也都是结伴而行,生怕遇到伊弋家的人。”

霍亨?巴赫突然转头,死死盯着维托姆?帕夏,眼神里带着探究,语气带着几分深意:“说起来,我都怀疑你姐姐菲儿,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难产吗?”

维托姆?帕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很快褪去血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尴尬地笑了笑,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霍亨,声音也低了几分:“当...当然是难产。她生产那天,请来的接生婆都说胎位不正,最后没熬过来。她是在我们家的家族墓地下葬的,墓碑上还刻着她的名字,不信你可以去看。”

烛火在谷仓地驿站的公共餐厅里跳动,将布雷?考尔的身影投在石墙上,忽明忽暗。他抬手挥了挥,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语气中带着若有所思的迟缓沉稳道:“好了,首先你们几个虽然年轻,但能考虑如此周全,确实不像是他们所认为的‘毛孩子’,我深表欣慰;其次,大家不要再提那些恐怖往事,沉溺于过去只会动摇军心。眼下最重要的是积极备战,应对乌坎那斯人的进攻。如果能克服这个主要困难,其他的麻烦都会变成过眼浮云!我之前吩咐你们的备战事宜,都去安顿好了吗?”

花花老托立刻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语气恭敬:“回老大,大谷仓的居民已经全部集中起来了。按照您的吩咐,大家正在连夜烘烤、研磨那种便于携带和保存的干粮——将燕麦、大麦磨成粉,混合着少量盐和油脂制成硬饼,士兵们揣在小布袋里,就能像乌坎那斯人一样,靠这东西支撑十几天的口粮,不用频繁寻找补给。”

布雷?考尔点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短暂的思索:“最好能做到行军几十天不需要额外补给,这样才能灵活应对乌坎那斯人的游击战术。不过目前的条件恐怕做不到,你们尽量多准备些,能多撑一天,就多一分胜算。”

斜靠在橡木椅上的戊姆缓缓开口,他大腹便便的身子将椅子压得微微晃动,空荡荡的右臂袖子故意垂在身侧,露出里面缝补的麻布,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所有居民都集中到了操练场附近的临时营房,他们窖藏的粮食也都运到了新建的粮仓——用夯土和木板搭建的,还盖了防雨的茅草顶。不过这样一来,咱们的大谷仓就成了一座‘粮堆’,太容易让乌坎那斯人的骑兵盯上,变成他们的主攻标靶!”

布雷?考尔望着跳动的烛火,语气像是自我告慰,又像是在给众人打气:“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越担心失去,反而越容易手忙脚乱。现在咱们没有退路,必须放手一搏!把粮食集中起来,至少能集中兵力守护,总比分散在各村各镇,被乌坎那斯人逐个劫掠要强。”

海狸维瑟往前凑了凑,他的胡须上还沾着麦粉,显然刚从磨坊赶来,语气带着几分兴奋:“步兵已经按您的吩咐,开始操练坦霜人那种龟甲方阵了!只要把盾牌拼紧、长矛朝外,就能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墙。而且上次从坦霜人手里缴获的盾牌和长矛特别充足。”

“很好。”布雷?考尔点头,语气变得格外严肃,“切记让步兵在粮仓附近驻扎,无论何时都要守住麦子。粮食是咱们的命根子,一旦粮仓被破,不用乌坎那斯人进攻,咱们自己就会先乱了阵脚。”

安克缇?仑尼紧接着汇报:“骑兵也已经派出了,按照您的命令,保持三里地的距离尾随着乌坎那斯人的主力。而且我们给骑兵做了调整——除了必要的胸甲和头盔,去掉了所有护臂、护腿,战马也卸下了沉重的鞍鞯,比以前轻便了至少三成,机动性提高了很多,既能及时传递消息,也能在遇到突袭时快速撤退。”

“我有点迷惑。”霍亨?巴赫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咱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挖战壕、建堡垒,像是要打防御战,可又让骑兵尾随乌坎那斯人,准备和他们长途拉锯?这战术是不是有点儿矛盾。”

布雷?考尔慢条斯理地端起麦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灰蓝眼珠的专注让语气也带着深邃的洞察:“乌坎那斯人都是骑兵,擅长奔袭劫掠,却不善于步战和持久战。咱们的优势是步兵和防御工事,所以必须想办法寻找他们的弱点——减慢他们的速度,把他们拖入咱们熟悉的战场,这样才能扬长避短。”

霍亨?巴赫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可刚才传令兵来报,乌坎那斯人的骑兵已经长驱直入,穿过了我们小奥古斯塔的领地,现在可能已经进入特克斯洛境内劫掠了!咱们就这样眼巴巴看着他们通过,连阻拦都不阻拦,活像相安无事的睦邻,咱们可是帝国联军主力!”

布雷?考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冷得像冰:“继续执行我的命令,让骑兵只尾随、不拦截!如果乌坎那斯人想要主动挑战,立刻回防大谷仓,不准冲突,不准追击——违者,按军法斩首!”

霍亨?巴赫看着布雷坚定的眼神,只好收起不满,语气带着几分悻悻道:“当然,自从看过您指挥的鹰喙山之战,所有士兵都对您言听计从,没人敢违抗您的命令。”

布雷?考尔的目光突然转向霍亨?巴赫,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对了,萨宁教徒带来的那些骑兵,现在在做什么?”

“别提了!”霍亨?巴赫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据传令兵来报,他们比咱们的骑兵还‘克制’——有时候乌坎那斯人佯装败退,故意露出破绽,他们也不肯追击,还拒绝和咱们的骑兵合流,总是在大军侧翼单独行动,像一群游离在外的野狗。老冯格的余孽,连打仗都和他一样,满肚子阴谋诡计,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一直沉默的维托姆?帕夏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困惑:“既然已经让乌坎那斯人突入境内,为什么不现在派苦役去修筑马格纳长墙的缺口?只要把长墙补好,就能把他们彻底困在特克斯洛境内,让他们进退两难,到时候咱们再合围,岂不是能一举歼灭?”

布雷?考尔漠然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深不可测:“打仗和做人一样,不能把事情做绝,要给对方留有余地。这样才能长久地互相周旋,找到最有利的战机。如果把他们逼到绝境,狗急了还会跳墙。”

看着布雷?考尔陷入沉思的模样——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望向窗外的夜色,像是在规划着一场庞大的战役——霍亨?巴赫忍不住打趣道:“老大果然是狠人!这战术布局,咱们这些人根本猜不透。”

安克缇?仑尼转动着晶亮的眼睛,深深吐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猜测:“我怎么感觉,老大是在策划一场比鹰喙山之战还大的绞肉磨盘?要把乌坎那斯人的骑兵,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萨宁教徒,都一起卷进来?”

霍亨?巴赫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语气里满是崇拜地讨好吹捧道:“那还用说!咱们老大可是帝国的战神,肯定又要让咱们开眼界了!上次鹰喙山之战,谁能想到您能用三千步兵,挡住乌坎那斯人的一万骑兵?这次肯定有更厉害的战术!”

布雷?考尔突然站起身,烛火的光芒在他身后拉伸出巨大的身影,几乎占据了半面墙壁。他语气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别猜了。明天一早,咱们出发,去会会那些马背上的家伙!让他们看看,伯尼萨的土地,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乡村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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