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半罐子的好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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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昙看看担架上的女人：“你意思是说她是纵火者？”
“对的！师傅品性高洁，徒弟我知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他们都看不上您，只有我来通风报信！”明净说着，有点隐隐的开心，“怎么决定？就看师傅的了！”
毗昙此时却有些于心不忍，是僧满的话就好办了，僧满可以留着，但是这个孩子不可以。他此刻似乎也看清了她，还以为多么爱孩子呢？原来和曾经的他一样，不过是被母亲拿来当王后的筹码罢了。
毗昙除了培育长生莲可用长生莲的种子制药之外，司量部也没有什么新消息，旧有的文书一遍又一遍的翻着，上面一个问题他都解决不了，想要解决，肯定都要通过乙祭，但是，对大王又有所妨碍。
好似一张张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自奉没有庾信那般大的能量，能够在其中发挥作用。
大王一再叮嘱他要戒酒，百无聊赖的他，在徐罗伐的街头走着，小贩，做工的，皆是行色匆匆，唯独他脚步迟滞，自卑如同爬行蠕虫。
突然间，一个满脸脂粉如云霞的站街柳花冲了出来，拉住他就询问：“郎君，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美酒，还有白白的姑娘，可为郎君解忧啊！”
毗昙猛然抽出短剑，短剑无鞘，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有莫名的红色液体在剑尖舞动，乍一看上去，极似新血……
柳花慌忙甩开毗昙，虽然今天想拉的这位客人是神仙般的姿容，但她也是要活命的。
吓唬完柳花，毗昙哈哈笑道：“可惜这世间人全不懂我！”
柳花很快就去告状，从高楼屋宇中，很快出来她们的主人，原来是廉宗。
对他，毗昙是颇为鄙夷，现在更是白了一眼，有这家伙做皮肉生意，难怪徐罗伐越来越世风日下。
“原来是司量部令大人，幸会幸会！”廉宗礼节周到，笑脸待人，毗昙在官场没有挚交，难得廉宗几次为他说好话，心中总感觉欠他几分人情。
“廉宗公，幸会幸会！”
两人客套几句，毗昙也没有想到，那些文绉绉的，酸溜溜的词汇，小时候背来背去，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
本以为，廉宗无非去往高雅的亭台楼阁，然后好好的宰自己一顿，没想到，毗昙小心翼翼思量再三，廉宗想去的，竟然是市井街肆的露天小酒坊……
看来，这廉宗还是很为他考虑的，毗昙这才心思安定一些。
之前，有多少人看他在大王身边为官，就以为他发达了，净想出他暴发户的笑话，可他好歹也是郎中，出入贵族门户不算少的，于是每次都没成功出丑，反而叫他们心中不忿。
小酒坊也是大伯大娘在干活，他们都认识毗昙，都是看着毗昙长大的，倒有几分亲切。
“小伙子，做什么差事？”
“嗯……没！打一瓶米酒来就好了，您家的好吃！”
“这就奇怪了，没本事的人要吹牛，有本事的人要把自己说成乞丐，说什么，那就是低调……我要当官了，有钱了，就……”大娘调侃着，她的毒舌性子依旧不改。
大伯捂住她嘴又抱怨道：“难怪你混不好，司量部令大人来了你都敢这样嘴巴不饶人！”
大娘：“我混什么混，不都是跟着你混？有本事你向白饭讨个好差事呗！”
毗昙继续吃他的米酒，廉宗却颇为高调，说他是怎样白手起家，怎样在骨品林立的新罗混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毗昙笑笑，只静静的看廉宗又多打了几个饱嗝，他对吹牛的事情，是真心提不起兴趣。
“对了，大王，她对你不是真心的！你可知否？我看，全是因为他想用你美室家族来打三韩天下！”
一听此话，毗昙嗤之以鼻，难道廉宗还真当他是三岁稚童，说她一句不好，就轻信了？
这时候，大娘恰逢时宜的端上一盘烤鸭爪，浇上的卤汁浓郁，如裹上一层水晶包衣，凤爪本身更是肥厚可爱，入口黏黏糊糊的刚刚好，爪筋颇有嚼头。
这种滋味，最是叫人沉溺，毗昙不顾接话，拿起来就吃，看对面的廉宗做派，已经完全舍弃文雅了。
和大伯大娘以前粗犷的乡野做法完全不同，精致好看，甚至想象中燕窝熊掌，也不过如此。
于是拿着鸭爪就开始反驳廉宗刚才的这番话：“世间千般万般，无不皆是利用，例如万物之灵饲养了鸭，最后，鸭用生命报答了它所吃的粮食，而且，鸭是以后世界上最不珍惜最广泛的动物，繁衍众多，其他动物无法比拟，就算是死，那也是人获取能量的一种善屠罢了！”
毗昙说的颇为动情。
廉宗鼓掌：“说的真好，一般人可说不过你，可是，这烤鸭爪，却违反了你所说的规则！”
于是他叫上大娘，问道：“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烤鸭掌 ，活鸭放在微热的铁板之上，把涂着调料的铁板加温。活鸭因为热，会在铁板走来走去，到后来就开始跳。最后鸭掌烧好了，鸭子却还活着，切下脚装盘上桌，鸭子做其它用。煮成后的鸭掌美味无比，最后，鸭掌可以直接吃，可以烤，会更加美味！”
“你还说这是善屠吗？”
毗昙无语。
“所以，你还觉得，大王和你之间有什么吗？你应该注意她，不然的话……”说着，廉宗狠狠的咬了一口鸭爪，而且用这鸭爪在脖子前一挥，面色颇为歹毒。
毗昙只顾吃着，卤汁的味道渗透颇好，滋味绵长，而且足够软糯，配上一口米酒，仿佛世界都是他的。
忽然间，毗昙吃得太猛，噎住了，廉宗如同长辈一样为他拍背，一边拍着，一边语重心长的说：“你迟早会知道的，我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