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公,还请为朕举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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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外患。”

“朕以为,尚不足惧。”

“然我大明各地百姓,如今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蔽体,豪绅盘踞地方,视法度于无物,不缴纳一文钱赋税,民生凋敝至此,朝中各级官员却不思进取,反而贪墨横行,党同伐异,为官清廉公允之臣,饱受排挤,难有作为……”

“此诚亡国之兆也!”

“且如今各地灾害频发,朕以为,此上天示警于朕。”

“朕若听之任之,朝廷恐有倒悬之急,社稷将有倾覆之危。”

“届时,民间定有义士,效仿汉之高祖皇帝,本朝太祖皇帝,起义兵,伐无道,诛暴明,以彰天道。”

“又或者关外虏酋入侵,神州陆沉,我汉家天下,如前元那般,再一次落入夷狄之手,剃发易服,衣襟左衽,华夏衣冠不存。”

“若如此,朕有何面目去见我大明太祖太宗皇帝及各位先帝?”

“唯以发敷面,向列祖列宗请罪。”

说到此处,刘恒已是双眼通红,眼中满是泪水,然后他话语不停,继续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大明江山倾覆,国公以为能独善其身否?”

“国公百年之后,我大明历代先帝或张氏先祖,于地下向国公问及今日之事,国公当作何回答?”

“莫不成如今日这般一言不发?”

“臣……臣……”张惟贤眼角隐隐有泪水滑下,此刻的他内心纠结到了极点。

“朕知国公所忧何事。”

说着,刘恒猛的朝太庙的方向跪拜下来,拜了三拜,然后郑重起誓道:“不肖子孙由检敬拜大明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及各位先帝。”

“列祖列宗在上,于此见证,终朕一生,绝不有负国公。”

“若违此誓,天下共诛之。”

“陛下,陛下,老臣知错了……知错了。”此刻张惟贤再也绷不住了,跪在地上,涕泗横流。

“国公一脉,与国同休,与我朱氏,实为一家。”

“朕欲革除大明积弊,刷新吏治,重振我大明声威,复我汉家之伟业,还请国公不吝教朕。”

望着刘恒那恳切的目光,张惟贤心中顿时感动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老臣今日方明陛下之志,是老臣之过也。”

“国公请起。”刘恒率先站了起来,将张惟贤也一并扶起。

张惟贤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作为四朝老臣,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些品行不端,有些虽品行刚正,却缺乏做事的能力,有些则是曲意逢迎,只顾着往上爬。

另外一些人则是被迫卷入党争,为了自保,随波逐流。

还有一些,则是心灰意冷,归乡退隐。

“陛下。”张惟贤一张口,刘恒随机目光一凝,正襟危坐。

“老臣以为,原登莱巡抚,后授兵部尚书袁可立可堪一用。”

“且此人若在,足可节制东江镇毛文龙一部。”

“只是,其为人刚直成性,先帝在时,因为无端牵涉于党争之中,以致归乡退隐,恐已经心灰意冷,无心出仕了。”

刘恒闻言,立时就明白了。

这是朝局混乱,互相内斗,令忠臣志士灰心了。

刘恒立即开口道:“国有忠臣良臣而不用之,惜哉!”

“朕当遣亲信前往,请老大人出山辅佐于朕。”

“若不至,朕当亲自前往,向老大人致歉。”

“果真圣天子啊!”

张惟贤闻言,心中无比感动。

略微思忖,张惟贤再度开口道:“陛下,于辽事上,有两人可用,然这二人所言方略有所冲突,还请陛下圣断。”

“哦,哪两人?”

“孙承宗,王在晋。”张惟贤大致将两人主张都说了一遍。

刘恒听完,心中了然。

二人的主张本质上都是防御,区别在于,孙承宗主张是积极防御,而王在晋的主张是消极防御。

从政治上来说,孙承宗的主张更受欢迎。

毕竟你看,国土没丢是不是?

除此以外,就是修城,大有油水可捞,是很容易受到上上下下的欢迎。

至于说用修城的办法解决辽东边患,刘恒一笑置之。

当然,这个办法不是不能用。

但前提是,必须有一支能和建虏野战并战而胜之的军队。

这个办法案例做的最好的就是蒙恬。

蒙恬之所以能够连却匈奴七百里,其根源就在于修城外加一支极其强大的野战军团。

有了城池依托,军团的野战能力得到了充分保障,那是把匈奴头都打出包来了。

而汉初面对匈奴,为什么不能采取相同的方式?

其根源就在于没有一支能够在野战上面对匈奴战而胜之的军队。

是故,只能频频挨打。

当时刘恒几度想提兵北上,和匈奴决一死战,可最终,都只能偃旗息鼓。

而后来刘彻对付匈奴,采取的策略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秦时是一脉相承的,同时也证明这样的策略是有效的。

先通过野战兵团的打击,逼迫匈奴退缩,随后移民戍边,屯田筑城,这才让昔日强盛无比的匈奴,彻底倒在了汉室的脚下。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以军事的角度来看,王在晋的主张更为合理。

主动放弃不重要的地区,扼守险关要隘,收缩防御,然后将主要的钱财用来打造一支可与敌军野战的新军,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如此一来,不过几年的功夫,便攻守之势异也。

只是如此一来,皇帝看到的是城池丢了,下面的官僚看到的是一个很有油水的美差没了。

这样的一个主张,自然得不到拥护,反而会饱受攻讦。

若是心志不够坚定的皇帝,哪怕明知王在晋的方略是对的,但最终还是会选择孙承宗的方略。

可做了十五年代王,二十四年皇帝的刘恒是何人?

万念不足以扰其心,坚刚不可夺其志。

只要是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撞了南墙,碰个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心中虽已有决断,但刘恒并未下定决心。

单凭张惟贤的一席话,所得到的信息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来参谋。

此外,还需要根据二人具体的方案再做出判断。

即便其中一人的方案被否了,刘恒也绝不会对此人弃之不用。

无他,如今这个大明,就是一座四面漏风的屋子,只有几根柱子在支撑。

不多找几个糊裱匠,根本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