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云依神女的前世今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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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法力通天,那些宵小怎能伤您分毫?"
话音未落,寒潭水波突然翻涌,倒映着神女肩头尚未愈合的狰狞伤痕,将少年的底气震得支离破碎。
火凤凰低低哀鸣,羽翼扫落几片黯淡的赤羽。
云依神女抬手接住飘落的羽毛,声音轻得如同飘散的雾霭。
"三界暗流汹涌,为师能护你一时,却护不得一世。你身上担着两件大事,守护苍生安宁,还有..."
云依神女顿了顿,目光穿透云层,望向遥不可见的幽冥深渊。
"为你父亲讨回公道。"
慕寒浑身一震,龙渊剑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慕寒咬着牙咽下喉间酸涩:"可弟子修为尚浅,如何担得起..."
"龙渊剑里藏着灵珠的至强之力。"
神女指尖划过剑身,龙纹瞬间腾起金色流光,宛如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
"它会与你一同成长。但记住,力量从来不是一蹴而就,唯有历经千般淬炼,方能不负这把剑,不负..."
云依忽然剧烈咳嗽,染红了雪白的帕子,却仍强撑着笑意。
"不负你自己。"
晨雾未散时,云依神女的银鞭已划破仙阁长空。
慕寒踉跄着撑起灵力护盾,却被鞭梢带起的罡风掀翻在地。
火凤凰扑棱着翅膀掠过头顶,尾羽扫落的火星在青石板上灼出焦痕。
"再分心,剑就该饮你的血了!"
神女的声音裹挟着星辉,龙渊剑在慕寒手中突然嗡鸣,剑身金纹亮起,替他堪堪挡住致命一击。
春去秋来,寒潭边的石笋都被剑气削成了剑冢。
慕寒终于能与神女战个平手那日,火凤凰却突然哀鸣着坠地。
云依神女抚摸着它黯淡的羽毛,眸中映着少年惊惶的脸。
"够了。"
云依神女的指尖点在慕寒眉心,千年修为化作流光涌入他灵台。
"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罡风突起,仙阁在云雾中轰然崩塌。
慕寒攥着龙渊剑跌跪在地,只见神女广袖一挥,九重天门在眼前洞开。
"莫回头,莫念旧,莫提师尊。"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道金光卷走,再睁眼时,已跪在巍峨的凌霄殿前。
天帝垂眸望着他手中震颤的龙渊剑,忽然大笑。
"慕寒你回来了,可愿随本帝君荡平六界?"
“好……”
一千年以后……
千年光阴不过弹指。
当慕寒身披战神金甲踏碎魔尊老巢时,龙渊剑终于发出响彻云霄的龙吟。
慕寒望着天际流云,恍惚又见云依神女立于寒潭之上,银发随风扬起,却辨不清那笑容里,究竟是欣慰还是怅然。
罡风呼啸的诛仙台上,慕寒卸去战神金甲,玄色劲装下的身姿挺拔如松。
龙渊剑垂在身侧,剑身上流转的金芒却依旧张扬,映得云依神女银发间的玉簪愈发清冽。
云依神女立在云雾深处,广袖随风翻涌,眼底的欣慰却比千年前寒潭的水还要澄澈。
"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神女指尖划过龙渊剑,剑身顿时泛起共鸣的震颤,千年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慕寒喉头滚动,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垂落的衣摆。
"如今弟子已能独当一面,三界妖魔闻风丧胆,就让我回仙阁...守着师尊吧。"
火凤凰从云层中俯冲而下,赤色羽翼掠过少年倔强的侧脸。
云依神女却后退半步,银甲上的凤凰图腾随着灵力流转,泛起冰冷的光。
"你看这云海之下,苍生如蝼蚁,战火从未停歇。"
云依抬手遥指九重天外翻滚的劫云,"九重天才需要你,这天下需要你。"
慕寒猛然抬头,正对上那双永远温柔却永远疏离的眼睛。
记忆里她在寒潭闭关的虚弱模样,将灵珠铸成宝剑时的苍白笑颜,此刻与眼前淡然的神色重叠。
龙渊剑突然发出低鸣,慕寒攥紧剑柄,指节泛白:"可弟子修炼千年,不过是想...护师尊周全。"
"护好这三界,便是对为师最好的报答。"
神女转身时,广袖带起的风卷走了她最后的话语。
慕寒望着那道逐渐消散在云雾中的身影,终于明白有些守护,注定要隔着千万里星河,正如龙渊剑里封印的灵珠,永远炽热,永远可望不可即。
烛火在鲛绡帐外明明灭灭,慕寒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
当指尖无意识地攥住锦被时,一声压抑的闷哼终于冲破喉咙——龙渊剑的龙吟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云依神女转身时消散的衣角仍在眼前飘动。
"天帝醒了!"
仙医们的惊呼裹挟着药香涌来,琉璃盏碰撞的轻响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垂落的帷幔被罡风掀起,月光倾泻而入,照亮他通红的眼眶。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少年时师父手把手教他御剑的温度,火凤凰羽翼掠过发梢的温热,此刻都化作心口尖锐的疼。
慕寒颤抖着摸向枕边,摸到了龙渊剑,十分欣慰。
"天帝,可还有哪里不适?"
为首的仙医捧着玉简凑近,却在触及他眼神的瞬间僵在原地。
慕寒直直望着帐顶,喉结滚动数次才找回声音。
"无碍……"
沙哑的嗓音惊飞了檐下夜枭,慕寒抚上心口的旧伤,那里仿佛还留着神女最后注入灵力时的灼烫。
“本君,睡了多久?”
“回天帝,十日……”
窗外的星河流转依旧,而这一睡一醒之间,被时光掩埋的执念与遗憾,终究破土而出。
玉色纱帐缓缓卷起,几位仙医收了悬在慕寒周身的灵力探丝,青铜药炉里升腾的龙脑香混着松烟墨气息。
为首的白须仙医躬身行礼:"天帝,灵力虽损耗过度,但并无大碍,只需..."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鎏金兽首门环轰然震响。
"父帝!"
清脆的童音撞碎满室静谧。
红绸扎着双髻的嘉儿跌跌撞撞扑到榻前,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藕荷色襦裙沾着草屑;
渊儿紧随其后,攥着半块桂花糕的手悬在半空,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泛起水光。
“父王……”
敖倾缓步走进寝宫说道“孩子吵着找你……还好,你醒了……”
"嘉儿不哭。"
慕寒强撑着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却仍伸手将扑进怀里的小人儿搂紧。
嘉儿的小拳头攥着他的衣襟,带着哭腔的抽噎混着软糯的撒娇。
"嘉儿每天都来等父帝,还给你摘了瑶池的莲花..."
渊儿怯生生地凑过来,把带着口水印的糕点往他嘴边递:"父帝吃,甜。"
“两个乖宝贝……父帝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敖倾坐在一旁,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你昏睡这十日,两个小的,哭闹着要守在床边,连龙角、猫耳都不肯收回去。"
他话音未落,渊儿突然伸手戳了戳慕寒眉间的剑痕,奶声奶气问:"疼不疼?嘉儿摔倒时,娘亲会吹吹...我给父帝吹吹……"
“父帝,我给您,轻轻吹吹……”
看着孩子们澄澈的眼睛,慕寒恍惚又见,寒潭边举着草药的小徒弟,那时云依神女也是这样,用带着星辉的指尖抚过他的伤口。
慕寒低头在两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胸腔里翻涌的千年回忆,都化作眼底温柔的笑意。
"有嘉儿和渊儿在,父帝早就不疼了。"
殿内沉香袅袅,慕寒攥着龙渊剑的断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敖倾垂眸望着两个懵懂的孩子,嘉儿正踮脚给他整理凌乱的发冠,渊儿趴在榻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龙纹。
"真的不能让云依起死回生吗?"
慕寒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沙哑。
敖倾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儿子们的小手,让他们依偎在自己身旁。
"不行……依依为了帮你,浪费了十世光阴。"
敖倾的指尖拂过嘉儿垂落的发丝,语气里满是怅惘。
"其实她的命数早在千年之前就定好了,她给自己下了诅咒,帮你坐上天帝之位,否则,便陪你不断轮回。"
殿外突然掠过一阵风,吹得纱帐猎猎作响。
慕寒望着窗外流云,云依神女银发翻飞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敖倾起身走到他身边,声音放得更轻。
"你现在成功了,她也算功成身退。那些在寒潭边的教导,将灵珠铸剑的决绝,还有把你推向天帝座前的狠心……都是她应下的劫。"
嘉儿突然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祖父,那个云依仙子是娘亲吗?"
敖倾摸了摸孙女的头,目光却落在慕寒身上。
"是啊!你娘亲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她用尽一切,只为了让你父帝成为能守护三界的英雄。"
“娘亲……好厉害……”
慕寒握紧断剑,剑刃上残留的金纹微微发烫。
慕寒终于明白,那些在梦境里反复重现的画面,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都是云依神女用生命写下的答案。
而如今,慕寒唯一能做的,便是如她所愿,守好这三界,守好她用十世轮回换来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