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婆婆中邪（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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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婉言和仁和胜还想问菩萨，到何处才能找到“霍家兄弟”？却见地藏菩萨抿嘴一笑，手杖一挥，把他们两人送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等他们糊里糊涂地缓缓落到地面时，已经到了一条十字路边，就看到前面有一大堆人马正向他们走来。而这支队伍不是别人，正是霍家商队的陆路人马，在降伏虎的带领下，正在烂泥路上艰难跋涉呢！

为了尽快打听到霍三江的下落，逗婉言和仁和胜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上前就用“如意玲珑宝珠”先把商队的路给毁了，变成了不可逾越的大坑。然后两人威风凛凛地站在大坑边上，拦住了商队的去路。

降伏虎见此情形，以为来人是拦路抢劫的强盗，愤怒无比，又自恃神功无敌，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就独自翻身上马前来迎敌。没等对方说话，他就腾空而起，把“伏虎如意齿”化作一杆长枪，朝对方迎面刺去。

逗婉言来不及向降伏虎问话，就见仁和胜已舞起“声控龙头响杖”上去接招，她也不顾一切地拿出一颗“如意玲珑宝珠”，将其化作一把长剑来给仁和胜助阵。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功夫，绩龙姑和程谷收来到阵前。程谷收想上前帮助降伏虎，绩龙姑拉住他，让他等一等，看看再说。

没想到，逗婉言先开口叫道：“停！别打了。”

因为她看到对面来了个熟人小龙女。仁和胜和降伏虎立即停止了打斗。

绩龙姑并不认识九天仙女婉言，可婉言却认得小龙女，因为在王母娘娘的一次瑶池蟠桃宴上，小龙女随其父东海龙王敖广赴宴，被王母娘娘叫到身边说话时，婉言就在她们后面看着她，所以对她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而小龙女那时只顾答谢王母娘娘，根本没有注意看周围的其他人，所以，她对九天仙女婉言一点印象都没有。

逗婉言收起武器走到绩龙姑面前说：“见过小龙女。婉言这厢有礼了！”

绩龙姑感到十分意外，素未谋面的一个小女孩，怎么会认识自己？正在发愣之时，霍三江赶到了。

霍三江与逗婉言一见面，两人同时大吃一惊，因为两人是表兄妹。王母娘娘派九天仙女下凡时，根本就没有告诉她这次的统帅是四表哥狴犴，而霍三江也不知道母后会派婉言表妹来帮助他。两人一见面就喜出望外，却把绩龙姑晾到了一边。

绩龙姑更不知道霍三江和婉言是表兄妹关系，看着他们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幸亏霍三江很快看出了绩龙姑的心思，急忙拉着婉言向绩龙姑介绍说：“龙姑，这是我表妹九天仙女婉言。”

绩龙姑一听说是九天仙女，惊讶不已。因为她有一个哥哥曾经追求过九天仙女，可惜被她婉言拒绝了。人人都说九天仙女“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才知道，果然所言不虚。

霍三江问婉言：“你们从何而来？”

逗婉言和仁和胜把他们的遭遇说了一遍，霍三江听了心情十分沉重。他早就想为花园村人讨个公道，再加上这样的凶杀案，便决定立即向朝廷奏请，对酷家以及银湖县知县沈德虚进行严查严惩。

降伏虎发现自己的鲁莽冲撞了自家人，深感惭愧，就当着大家的面向逗婉言致歉。逗婉言和仁和胜急忙拦住降伏虎说：“这事不能责怪将军，是我们失礼在先，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

逗婉言又对霍三江说：“表哥放心，大家往前去的路，都由我来开道。”

霍家商队继续北上。路上有了逗婉言的法宝相助，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行进的速度变得飞快。

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寒冷，他们刚到里下河地区，天空就飘起了大雪。虽然逗婉言会开路搭桥，但是，积雪却使道路变得十分难走。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绩龙姑打开她的“如意伞”，扫尽了路上的积雪，道路又变得好走多了。

霍家商队每隔几十里遇到一个村庄都要让大家停下来歇脚、吃饭。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发现庄上一个人也没有，霍三江以为是因为大雪封门、天寒地冻，人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可是，他们到了一个人家门口才发现，地面上的积雪都被鲜血染红了。他们扒开积雪，看到下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尸体，有老人也有孩子。翻开尸体一看，发现这些人都不是被冻死或者饿死的，几乎每人身上都有几处刀伤。很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屠杀事件。

霍三江立即派家丁们展开搜索。

不一会儿，有家丁找到了一个躲在打谷场草堆里奄奄一息的村民。这个村民是个中年男人。大家把他移到一个空屋子里，给他加上棉袄棉裤，并在屋子里生起暖炉，还给他喂了点温开水。不一会，这个中年男人慢慢地苏醒了过来。他看到有这么多陌生人围在他身边，吓得躲躲闪闪的，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家的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仁和胜看着这个村民恐怖的神情非常同情，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他端起饭碗，到这个村民面前，喂他吃饭，给他喝水。这村民看到仁和胜和善的样子，才渐渐安静下来。他知道了现在围在他身边的都不是坏人，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大家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说了无数的“谢谢”；接着便是抱头痛哭，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撕心裂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掉下了眼泪。

等他哭完了，霍三江问了他一些问题，这个村民给大家讲述了发生在这个村庄中的骇人听闻的故事。

里下河地区有个地方叫蒋家园子。园子里有个地主老财，叫蒋兴财，他老婆凤珠原是一个唱戏的。凤珠为人刻薄，人们都叫她“戏子凤珠”。

有一天晚上，已经三十多年没有上过舞台的凤珠，突然半夜起来在打谷场上，用自家的八仙桌和几张凳子、椅子之类，自个儿搭起了一个简易的舞台，并且还用蚊帐和床单等做帷幕。她从家里的箱子底下扒出她年轻时穿过的戏服，勒在她那已经发胖的身体上，手里拿着一根小铁榔头和家里的一个纯铜脸盆，敲打起来，响声震天。

村上的人并没有多少，这深更半夜的都还在睡梦中就全被她敲醒了，大家惊奇地爬起来，都聚到打谷场上。

月光如昼，人们只见蒋兴财的老婆在一张八仙桌上，一边敲铜盆一边跳着舞，还一边唱着戏。唱过一段以后，她还自个儿介绍起舞台上的人来。她用一根长长的木棍指着桌子边上的一张椅子，说那儿坐的是拉二胡的沈家大哥沈光棍；又指着另一张椅子说，那陪唱的是她儿媳妇、沈家大小姐沈姐儿；她还指着台下说，来听她唱戏的人，坐满了打谷场，最前排有张三，有李四，有王二麻子，报了一大串人的名字。

被她吵醒，朦朦胧胧，糊里糊涂，还打着哈欠，跑出来看她发疯的人们，没等她报出几个名字来，一下子全被吓得清醒了过来，接着一个个撒腿就跑回了家，到了自己家还在浑身不停地发抖。有的甚至几个人一起挤到别人家屋子里去，不敢一个人独自回家。

原来戏子凤珠所有报出名字来的，不是早就死了的人，就是刚刚死了不久的人。就连蒋兴财都被吓得魂不附体，因为她老婆说的儿媳妇姐儿，就在几天前刚刚被她这个恶婆婆逼死了。

蒋家园子这地方地势低洼，每年不是水灾就是旱灾，即使碰上好年成，粮食才进打谷场，就被蒋家地主老财全部收了回去。加上那年头兵荒马乱的，每年饿死病死的人不计其数。园子里的以及周围村庄里的人们实在活不下去了，老老少少只能外出逃荒要饭去，长年累月不归家，也有不少人死在外乡回不来的。能讨到饭吃，活下来的，只有到年关佳节时，才回来与家人团聚。

再说这戏子凤珠，是蒋兴财和他那不正经的老子看演戏的时候，把个漂亮的戏子抢了回来的。

这戏子本没有名字，“凤珠”，还是戏班的班主给她起的，姓什么，不知道，她也从不肯说。凤珠本是穷人家的孩子，在家活不下去，十四五岁的时候，头脑活络，就偷偷地跟着戏班的人走了。戏班的班头看她长得好看就收下了她，后来还真成了个名角儿，可惜班头懦弱，面对蒋兴财家的打手凶神恶煞的样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人抢走了。

戏子被抢到蒋家后，怎么也不肯老财主碰到她。老财主没办法，就把她送给儿子蒋兴财处理。蒋兴财对凤珠软硬兼施，要她嫁给自己。后来凤珠想想当初跟着戏班子也是怕饿死，去混碗饭吃的，现在既然蒋家有吃有穿，还不要受苦受累，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就向蒋兴财提出了一大堆条件，满足了她，她才肯嫁给他。不曾想蒋兴财居然满口答应了。这样凤珠就跟蒋兴财两人选了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了亲。

后来凤珠为蒋兴财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蒋世隆带着家中的几个长工去当了兵，他就把个媳妇沈姐儿留在家里，让她陪着公公婆婆过日子。

这儿媳妇沈姐儿就是沈家围子一个秀才家的女儿，小名叫姐儿。

沈秀才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还不是他亲生的。沈秀才与家中的童养媳圆房后好几年没有孩子。后来，来他家打长工的是沈家同族里的一个穷光棍，能拉一手好二胡。每到黄昏时分，吃完晚饭闲得无事，他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要么是村头的大树下，要么是财主家的打谷场上，拉上几首好听的曲子，引来老老少少一大堆人围着他听。这就成了沈家围子里的人们，劳累了一天下来，最最舒心的时光了。

沈秀才家的童养媳，最喜欢沈光棍给她拉二胡听，听着听着两个人就偷偷摸摸地好上了。没多久，沈光棍竟把童养媳的肚子搞大了，生下了这个女孩取名叫姐儿。

在沈秀才欢天喜地的庆贺姐儿出生时，沈光棍也笑得合不拢嘴，因为他心里最清楚，这姐儿就是他的亲骨肉。从此，他有事没事都要抱抱这女儿，盯着女儿看，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心里喜不自胜。沈光棍把姐儿当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比名义上的父亲沈秀才还要爱护百倍。而姐儿长大了一点后，围子里的人都背着秀才私下里议论，说沈秀才家的女儿和沈光棍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