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久不见 那尘封在 岁月深处的记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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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闭塞的小山村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们,大多认为这是伤风败俗的一件事。指责声、辱骂声铺天盖地,一些人保持沉默好像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就连她的大儿子和儿媳都强烈反对。

马子珏却对母亲说,无论母亲做什么决定他都同意,也全力支持并尊重母亲的选择。

后来,他的母亲真的带着他的妹妹改嫁了。他陪同母亲到了那个新家,也在那里小住了几日。见继父待母亲也算还好,就放心地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家中。

他在家中闭门想了两天,也沉默了两天。这两天什么人也没有来看过他,他好像被世界遗忘了,被所有的亲人都抛弃了。他的心已痛得麻木了,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会呆呆地发愣。然后,他开始收拾屋子,把各种生活用品都分门别类地放好,把屋里屋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也要走了。

去哪里呢?尽量越远越好,远远地离开这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人和事。这个小山村虽然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但面对这一场家庭的变故,真正能给予自己温暖和帮助的又有几人?那些说风凉话的人,那些冷眼旁观的人,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统统都一边去吧!他这辈子也不想见到他们了。这里已没有他留恋的任何理由。走吧,放下一切洒脱地走吧!

走之前,再去坟前和父亲说说话吧!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在没来由地疼。是啊,还有她,是他唯一的念想。他很想去找她,和她道别。但他心中一团乱麻,不知怎样面对她。他甚至还在想:见到她我该说些什么呢?实话实说,万一她得知实情,不肯离开自己,岂不是耽误了心爱的姑娘?就算是她愿意等,她的父母会同意吗?再说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岂不是会拖累她?既然给不了她一个美好的未来,还是悄悄地离开吧!或许不辞而别是断了对方所有念想最好的方法了!放手吧,就让这段爱情无疾而终吧!

他回来了,在2017年的这个夏季里回来了。他忘不了她,迫切地想见到她,他很想知道自己曾经心爱的姑娘如今过得好不好!

回到老家,他四处打听她的去向,终于从一个初中同学的口中得知了消息,随后又得到了她的电话号码。他把号码小心翼翼地保存进了自己的通讯录里,又向她发出了添加好友的申请。然后,他盯着手机静静地等待着,可内心却是忐忑不安的: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我吗?会加我吗?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扑嗵扑嗵跳动的声音。

此时的宋清扬正身穿睡衣,脚踩拖鞋,挺着个大肚子,正在家里四处晃悠着呢!听到桌子上手机传来的提示音,忙走过来查看。哈哈,原来是有人发出了添加好友的申请呢!再一看对方发过来的消息,她不由得愣住了,随即她的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怎么会是他呢?这么多年没有他一丁点儿的消息,怎么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了呢?他现在人在哪里?在干什么呢?我有必要再和他扯上关系吗?到底加还是不加呢?再三犹豫之下,她还是添加了他,她还是很想知道:他现在一切可好?

这些年没有消息,不代表已经遗忘。这些年告诉自己不去想起,不代表已经彻底放下!从结婚的那天起,她把与他一起的那些过往全都尘封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包括那些书信都被她放在了一个盒子里,永远地上了锁,放在了衣柜里最隐蔽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是她的禁区,她从不轻易去触碰。

他见清扬添加了自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很快就向她发出了聊天信息:“海欣,听说你现在在一校工作,要生二胎了,是吗?”

她不是一般的惊讶,他连自己要生小孩儿都知道了。但她还是快速回复:“是的!”

“几个月了?身体感觉咋样?平时可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八个多月了,身体还可以吧!”其实她夜里一直睡眠不好。

“你现在能不能出来,咱们一起吃顿饭、说说话,好不好?”

“我最近都没怎么出门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方便啊!”

“小孩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吗!”

“待产用的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谢谢关心!”

“那行,你多保重,祝母子平安!”

放下手机,马子珏的心中有着深深的失落:她是不想见我呢还是真的孕期不方便?

思及此,他再次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呢?”

宋清扬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恨你干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和自由,我为什么要恨你呢?哦,你现在在哪里?”

“深圳。”

“当初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在我们这儿找不到老婆!”

宋清扬强忍着内心翻腾着的情绪,回应他:“看你这话说的,怎么会呢?”不知为何,此时竟红了眼眶。

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当年是你先不辞而别的,是你先放弃了这份感情!

两个人都沉默了,是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唉,我们之间有误会,后来发生的事几天几夜也和你说不完的。既然你不方便出来,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慢慢聊。”

“那好。”她应道,然后飞快地放下了手机,心里却是再也无法平静了。

马子珏这么多年都没有回过家乡,这次回来,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件事就是见一见那个被自己一直放在心底、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她;第二件事是:重建故乡老宅的房屋,让母亲有时回来的时候有个安身的地方。

打听了那么多的人,终于有了她的消息,谁知却不能见到她!不过加了好友也不错,总算是联系上了。如果两人有时间,以后还可以在微信上说说话呢!但愿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那就赶紧回家盖房子吧!

马子珏回到老家,以飞快的速度把老房推倒重建。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一座设计合理、造型独特的小洋楼拔地而起。内部的装修远超一般的农家,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可堪称乡间别墅。人要住在这里,绝对修身养性!

屋内宽敞明亮,门前绿树成荫,有一条小河绕过村庄缓缓地流淌。屋后有小山坡,一年四季静静地守护在那里。山上的草木春萌秋黄,夏荣冬枯,从不更改。村庄不远处那一块块的农田现已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木:有梨子、大白桃、杏、李子和油桃……

一到春天,那各种果树的花都赶趟似的竞相开放。那雪白的梨花,火红的、粉红的桃花一时间装扮了整个村庄、整个山岭,这里简直成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就连蜜蜂和蝴蝶也在花间久久徘徊,不愿离去。当然,这里也吸引了很多前来赏花的各地的游人……

他又该走了,他还得回到那个远在异地的家中,他还得努力地挣钱养家。她的母亲已年近七旬,这些年一直住在他家。需要说明的是,后来他母亲又嫁的那个人,大约在八年后因一场意外的车祸瘫痪在床,马母独自照顾他直到他因病去世。他和母亲帮着继父的子女们一起料理好继父的后事,又把母亲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当时妹妹大学刚毕业,他资助妹妹又读了两年研究生。

而在2006年时,他和当地的一位客家姑娘结了婚,并很快地在四年内生下了一双儿女。到现在为止,他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生活也总算是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终于守得云开见雾散了!

唯一让他意难平的是:最想见到的那个人还是没有见到。其实,见与不见已无所谓,那个人一直住在心里,从没走远。见了会伤感,不见会思念,还是藏在心底比较好。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生活还得继续,过好现在的每一天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马子珏在心里不停地宽慰着自己。但途经她老家的路口时,他却忍不住扭头张望。

到了县城,登上火车的那一刻,他还是不由得再次回头,四处找寻。心里是多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多么希望她能来送送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