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九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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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由殷炤本源煞气构成的九渊绝地中，他那无根无凭的异魂，如同暴露在剧毒中的脆弱泡沫，根本无法长久支撑。

果然，魔尊身体内部的灵魂争夺，在进入九渊的瞬间就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之前殷炤凭借主场意志勉强维持的那一丝微弱优势，此刻在浩瀚本源之力的加持下，骤然化作了压倒性的洪流！

齐晖目光锐利，一眼便看清了局势。他手指在竖琴上轻轻一拨，束缚着魔尊身躯的紫色乐声光带应声消散，化作点点紫芒融入空气。

取消束缚后，齐晖微微喘息了一下，脸色略显苍白。身为魔族，却对抗带有天魔冕权限的那具身体，对他自身的消耗和带来的反噬同样不小。

“不——！”察觉到控制权正飞速流失，旁雾发出绝望的嘶吼。

在意志被彻底湮灭前的最后片刻，每当他能勉强抢回一丝身体掌控的间隙，便不再尝试攻击殷炤的灵魂，而是疯狂地将所有残存的力量，尽数倾泻在这具他即将失去的宝贵躯壳上！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经脉寸寸崩裂，殷炤原本英挺的面容因剧痛和自毁而扭曲变形。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这是旁雾彻底溃散、魂飞魄散前，留下的最后一句充满怨毒与疯狂的诅咒。

殷炤的灵魂，终于重新夺回了身体的主宰权。然而，胜利的喜悦尚未升起，一股沉重到极点的虚弱感和钻心的剧痛便席卷了他。

他清晰地感知到，这具陪伴他征战多年的魔躯，不仅遍布着旁雾临死反扑造成的外伤和内伤，更严重的是，本源之力已被那疯狂的异魂不计后果地大肆损耗与破坏。

“咳……”他忍不住咳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身体晃了晃。

勉强稳住身形，殷炤抬起疲惫至极的眼眸，望向那无边无际的黑色寂海，声音沙哑地对顾清和齐晖道：“我需要回去一下……还请你们……继续在这边等等。”每一个字都显得异常吃力。

“嗯，去吧，先稳定你自己的状态为重。”此刻，顾清已从鸫鸟形态恢复成了原本白发金瞳的女子模样。

她用禁制控制着殷炤，自然也能清晰地感知他的情况，明白他此刻亟需回归本源之地进行修复。

殷炤不再多言，拖着沉重、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那片死寂的黑色海洋。

当他触及那墨色的海水时，并未激起浪花，水面如同接纳归家的游子般温柔地包裹了他。他的身影渐渐下沉、模糊，最终彻底融入那株支撑天地的参天巨木之中，消失不见。

随着殷炤的融入，巨木靠近寂海水面的一个巨大分叉上，光芒流转，迅速凝结出一颗硕大的红色果实。

果实表面覆盖着神秘的天然纹路，内部仿佛有生命般，正随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呼吸着，散发出微弱却纯粹的生命气息与本源力量。

齐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环顾四周，找到一块相对平坦的黑色岩石坐了下来。

将竖琴小心地横放在膝头，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摇头叹道：

“虽然出卖色相确实有点……咳，令人尴尬。不过，现在看来，计划执行得似乎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顺利不少。”

顾清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感慨。

她静静地站在寂海边，清澈的目光扫视着这片由暗红天幕、漆黑死海和通天巨木构成的诡异天地。

空气中浓重的煞气翻滚着，四周死寂得没有一丝活物的声音，只有那巨木上红色果实搏动的微弱韵律在天地间回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悄然爬上她的心头，让她秀眉微蹙，总觉得这过分的“顺利”之下，似乎潜藏着某种被忽略的、令人不安的东西。

“是吗？”她轻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虑。

话音未落——

“咔嚓！”

几道裂隙出现在了九渊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