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方小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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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君不见长叹一声,不知有没有听到了上方的喋喋不休,睁开眼看着方小饼不耐烦的模样说道:“可是你不是给我说帮我拿回那些东西吗?答应了怎么能反悔?”
君不见的声音很小,只得自己听见。她自己也做了很多承诺,但都没遵循。
“这个…”方小饼羞红了脸,七尺男儿无信不立,这是他师傅教导的,他自然是不会也不想失信于他人,何况是一个弱女子。
方小饼继续留在府内,每日帮着布施,可是仓内的粮食已所剩不多了。王怀音和周冕早已写信给太博和帝中,希望得到援助,却迟迟不见回信。
“那衙门里应该有很多…”
午饭时,一脸疲倦的君不见提了一嘴,大家都想到了,可谁都不敢这么做。看众人面面相觑,君不见摇头笑道:“反正这江湘秉是个狠心的,指望着他找个管事的,不如自己就当家作主。”
这些都是造反的话,周冕被吓得不轻。
这周冕是旦白、临江两国富甲一方的周大学的嫡长子,本在临江以状元考取了功名,但临江王室却不重用外籍,在县衙待了两年都没见到一次皇帝后,周大学便让周冕辞官回家了,反正他在生意上的造诣不差。说到底还是个书生,与王怀音举案齐眉,虽支持王怀音开仓布施,却从不帮忙,一天到晚就在书房里盯着一本破书研究,君不见不喜欢他,因为他也老盯着君不见看。
君不见傻笑了一下,猛地摔了碗筷,转身就朝着衙门跑去。吓得王怀音赶紧叫人去追,免得又惹麻烦。
“这丫头,还是这么莽撞。”王怀音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这周冕还是狐疑的盯着君不见离去的影子,和书呆子没什么两样。王怀音看着这个“枕边人”,确如君不见所言那样奇怪,便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周冕缓过神来,温柔的笑道:“没事,娘子这妹妹可真有意思,竟做些乱七八糟的事。”见妻子无奈的笑出了声,周冕害羞的挠挠头,继续说道:“像书里的人,娘子也像书里的人。”
王怀音笑着别过身子,她同周冕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但见其为人正直诚恳,也尝试着忘掉过去,接纳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一会,那些壮汉们驾着精疲力竭的君不见回来,看其不甘的样子应该是还没到衙门便被这些人给抬回来。
君不见失落的继续进食,过一会又去睡觉了。在这期间,山贼来了,直奔周府而来。
十几号人凶神恶煞,骑着大马从小镇背后的交椅山下来,一路尘土飞扬,镇上的门户都用提前准备好的后木板钉牢了门窗,男人拿着铁锹锄头躲在自己门后。那些个乞丐也不跑,自觉的站在路边像迎接皇帝那样等候山贼。
周冕是除了生意和读书都是没注意的,家里近身伺候的老妈子都叫不上名字,这些防备的事自然全权由王怀音下达军令。周老爷子倒是精明的,给王怀音指派的都是有些功夫的精壮男子,虽惹得那帝中城的达官显贵嚼舌根,但也确实护住了自家儿子儿媳的安全。
方小饼心有余悸,不过在那些姑娘的吆喝声里还是拿了吧趁手的武器站了出去,他遗憾的看着最前方赤手空拳的君不见,心里有些对自己胆怯的羞愧。
周家打开了前门,王怀音也想铲除这些山贼。
为首的是个满脸胡子的壮汉,人称红胡子,他面无表情的带着自己的队伍劲直走到君不见面前,两人之前见过。当时君不见连走路都困难,红胡子手下准备将其强行掳上山,虽被红胡子制止,但君不见还是趁机杀了他的一个手下,红胡子一看是夙人佩剑便不打算绕过君不见了,更别说她上了自己的一个手下。君不见疲惫不堪,哪打得过那九尺多高的壮汉,不过好在方小饼和钱其路过,使了个障眼法救了君不见。
红胡子怒视着君不见,从背后抽出那把夙人佩剑,人们都紧张的看着这个毫不怯场的少女,她到底是谁?方小饼心里疑惑。
只见红胡子竟将佩剑扔给君不见,骑在马上侧俯着身体,浑浊的黑眸子盯着矮小的君不见说道:“夙人?”
君不见眼疾手快的接过佩剑,端磨一会后拔出长剑,凌厉的回视红胡子,说道:“夙人之后。”
红胡子蔑视的轻笑一声,挺直身体向背后躁乱的马队大喝一声,那些山贼喝了鸡血似的开始疯狂起来,看到红胡子拔出大刀,他们便得到命令不断的向前践踏。
君不见这几天的饭到没白吃,力气虽没恢复到原来的一半,但也和正常男子不相上下。她还是如以往那般敏捷,没法像以前那样使用内力,君不见常想起文听。
红胡子没有进攻,只是一味的防御,他看君不见的招式都是徒有虚表,本是没什么犹豫的,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乐趣。
“我在这里待了快两年,这里的人我大大小小都叫得上名字了,从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不怕我的…”红胡子跳下马,冷漠的浅笑道:“你不怕我?”
君不见退到方小饼身后,并一脚踢飞了其身后的山贼,她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持剑进攻,更像是在发泄。虽然她的进攻都很凶猛,但都被红胡子挡住了,渐渐的,君不见累了。
王怀音站在家丁身后,她不敢相信君不见如此,曾几何时这孩子可是连续挑战了十几个二等夙人都完胜的,原本是今日自己的后盾。看着不断喘着粗气的君不见,王怀音厉声大吼道:“住手。”
清脆的声音响彻云霄。
众人寻着声音看着这貌美的女人,那些山贼嬉笑着哈喇子止不住流,红胡子觉得有趣,示意手下停止进攻。
王怀音将满身疲倦的君不见拉到身后,眼神闪烁,早没了刚才冲动的洋气,她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们都只要钱,我给你们,这小镇的人都活的不容易,求你们放过他们吧。”
红胡子早些时日便得知镇上的周家回来,前几日本想下山来捞一笔,没想到遇到了胡搅蛮缠的君不见。他摸着自己浓密道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看你有没有诚意。”
王怀音看向人群后无所事事的周冕,后者便招呼着几个下人进去,不一会就抬来周家老宅里几乎所有的珠宝银钱。那些乞丐你一言我一语,知道周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人群里总会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要是我的就好了”或者“你看,上天就是不公平的”。
红胡子面无表情的盯着王怀音,其实心里挺佩服这两个女人,只见他从四大箱珠宝中随意拿起一个白玉金丝瓶,在鼻子边嗅了嗅后便扔给背后坐立不安的手下,那些山贼像饿了几天的狼狗,扑进去争夺老大给的赏赐。
“不久前听闻周家大少爷回老家祭祖,随行带着无数珍宝,这些东西迟早都是我的,你觉得你够诚意吗?夫人?”
王怀音不安的看了眼背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周冕,有回头看看气急败坏但无能为力的君不见。胆怯的问道:“你想怎样?”
“田产…”
“妄想…”君不见一口回绝。
地,是农民最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一个山贼。
王怀音肯定的看向君不见,两人都不肯交出周家在欢乐镇及其附近的田地。
“听说周老爷子年轻时就离开这里,大概也有三四十年了,先是去了隔壁碰了一鼻子灰,又去东边做起生意,什么都卖。从南到北,发家致富,可是却从没有回过家,直到老人死了才回来摔瓦,时至今日,也就你俩口子新婚燕尔,难得回来祭祖。”
谁都没想到,这是红胡子说过最多的话。王怀音很疑惑,这山贼自称来此不过两年,怎么对周家如此熟悉。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周冕终于站出来说话:“但是田地,是不可能的。”
见街上都没什么动静,附近大胆好奇的人家都躲在不远处围观,而这些人,就是正在劳作着周家田地的一部分人。
“这欢乐镇远离都城,地广人稀,这些田地有的都长满杂草,加上这几年气候不好,有些人家颗粒无收,周家何必攥着这些荒地不放呢?说到底,你们已经不是地主农民,既做了生意,还赔这么多钱在这老宅干什么?”
周冕正步走到王怀音的面前,挺直了那一直趴在窗边看书的腰板,到底是个状元郎,一表人才,眉清目秀的,惹得周围的我几个女乞丐不自觉的把弄着着装。
周冕恭敬的向红胡子行着礼,对方不吃这一套,厌恶的别过那胡子里的脸。周冕继续做着读书人的酸臭,像是竹林里偏开的硕大的菊花。
“壮士倒是对周家了解得很…那也应该知道这些土地是不值钱的,想要什么条件,开口就行。”
红胡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冕夫妇,又看了眼周围无数双冷漠却又紧张的眼睛,最后目光定在一张漂亮的脸蛋上。他绕过周冕径直走到王怀音面前,上下打量着美人苗条的身材,又粗又壮的大黑手也是不自觉的向王怀音的胸口伸去。众人都不言语也不敢动弹。
君不见厌恶至极,立马挥剑砍向那只大手,却被红胡子一掌拍落在人群里。人们这才不敢再看热闹,能走多远是多远。
红胡子看着口吐鲜血,站不起身的君不见,一把抓住王怀音纤细的脖子,将其蜷在自己宽广的胸膛中,任凭王怀音无力的挣扎。
红胡子环视一圈,挑衅着周家那些蠢蠢欲动的壮汉,又看了眼一旁的君不见和怕得止不住发抖的方小饼,最后提着手里的小人后退到看不清表情的周冕背后,耳语道:“土地和夫人,只得一个。”
方小饼总说自己跟着师傅见过大世面,没想到自己还不如怀里拼命挣扎的姑娘。看着红胡子带领着那些山贼像打了胜仗般,周家娘子被那群满身臭汗的男人戏弄推搡,人们恭敬的低着头整齐的排列在胜者两道,而那好心娘子的丈夫却制止背后想要抢回主人的家丁。只觉得很愤怒,冲动大过理智后便忘记了自己的能力,方小饼神智不清的拿着武器冲上前,却对上红胡子凶神恶煞的眼神,他愣了一会,看着自己手里慌乱中错拿的夙人佩剑。他曾经也想当个夙人,可惜遇到了自己的师傅。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干瘦的男子,竟敢独自冲上前寻死。不过红胡子压根不将其放在心上,将王怀音打晕抗在肩上后转身对背对所有人的周冕说道:“三天,我只能保证你这小娘子三天的清白。我倒是能说道做到,就看你表现了。”
所有人注视着山贼离开,有些人在可怜王怀音嫁了个没胆量的丈夫,有的人巴不得马上入了山贼三天后分一瓢羹,有的人满腔怒火却又瑟瑟发抖,有的人看完了只觉得饥饿并担心之后没有布施的日子,还有的人并不希望周冕交出自己手里的田地,总的来说,有的人在乎,有的人不在乎。
周冕听得见耳边传来的谩骂,反正周家以前在这里名声也不好,他转过头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君不见,连忙叫家丁们将其抬进周府,那些家丁虽不满,但还是要保住这份差事的。
周冕准备离开审视着自己的人群,却被方小饼叫住。
“你难道要舍弃这么好的姑娘吗?”
方小饼满脸鄙夷,他懊悔的看着尘土还在飞扬的道路,心里责怪自己没能救下那善良的姑娘。
周冕是知道在场所有人的想法的,他看得出方小饼的勇敢和无能,但万事在他这里只要对策,而对策并不是勇敢便能得到的,三天虽快,但也足够了。他温和的向方小饼说道:“这不是舍弃的问题。我们需要找到那匹下等马。”
周冕笑了笑,拍拍不解和更加鄙视自己的方小饼,自以为是的解释道:“方兄,不要为没价值的事情而浪费精力和情感。”
方小饼本就是一根筋,听了这话更是暴跳如雷,但还是顾及着周冕的身份没有下手,他大叫道:“王姑娘对你没有价值?”
“…”
不等周冕作过多解释,方小饼气急败坏的先跑进了周府,周冕在其身后呆若木鸡。只有冷静才能想出对策,读书人这样想。
现实又给君不见沉重的一击。那个叫作峥的男人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不仅失去了内力,力气很快就用完,仿佛像个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小孩子。汗水不断的从颤抖的身体里流出了,君不见疲惫的瘫倒在草地上,出神的望着那在月光下快速移动的云朵。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里,很多人都难以入睡。君不见还是不甘心的再次站起来,她走进清凉的水池里,里面的鲤鱼们快速躲开。
在桃林的时候,梓归井辅导千里白修养身心,不过大多时候都在传授猴子武功,对于初护宇突然塞给自己的君不见,基本都是放养状态。好在梓因何是个管事的,不至于这几个孩子整天找一堆麻烦给头发半白的梓归井。谁能想到呢?最后偏偏是靠偷师学艺的君不见最为出众,那时候的梓归井常说:“努力和天赋总是有差距的。”
“天赋…”
君不见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在月光的折射下即疲惫又无助。明明那个时候,梓因何总说自己将来是个很强的人,结果现在连王怀音都救不了,君不见不甘心。汗珠打在平静的水面上,世界都变得扭曲了。
“镜像…”
一个念头浮在君不见的脑海里,她禁闭着双眼,挺直身体,展开双手。九月的风从东边的黑林里,灌过南江,穿过森林,又从小镇背后的交椅山下来,吹动着郊外的竹林,逐渐变得微小,让人难以察觉后掠过君不见的指尖,艰难的扶动着发丝,就连被浸湿裙摆的裙摆都吹不起来。可是君不见却能感觉到,车礼植告诉她的那个世界,就连尘埃都会凝聚成山。
“这其实和内力无关,听我叔叔说,在我们祖上,许多人都是没有内力的,在那个战乱不断,武力至上的年代我们这个旧时代的家族是很难生存下去。”车礼植这样说:“不过,祖上留给我们很重要的东西,域术,让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就是每个人的域术本身。”
原也不是非要内力不可,但是也没有哪个无内力的人修炼成域术。
君不见一遍遍的回忆着车礼植的话,在桃林的时候,梓归井将控心术传授给千里白,以此让其修养身心,君不见和猴子都觉得无趣,便没有在意,如今想来,梓因何的话不无道理。她曾说:“域术修炼先修心,你和猴子虽有天赋,但心里缺少另一个境界,”
君不见不断的回忆和复述车礼植的理论和纪蓝的提醒——回归自然。
风渐渐大起来,从山岚呼过,吹起军队集结的号角,唤起月光下沉睡的大地。随着震动越来越大,天空好像马上要被癫破,君不见看到了黑暗里的牢笼,一座庞大的困兽栖息于此,他沉睡的鼾声不断的拍打着万物。君不见悄悄过去,却无法靠近,只觉得空气稀薄,呼吸急促,她猛地从水里爬出来,月光想冷霜一样打在这瘦弱的肩上,刺骨的寒冷让她知道这不是梦,君不见这才注意到,是方小饼将快被淹死的自己救上来的。
“谢谢!”
君不见颤抖的接过方小饼递来的衣服,不经意打了个喷嚏。
“虽说已经是四月份了,但晚上还是有点凉的,你这也太任性了。”
方小饼不解的看着这个浑身哆嗦,却不想离开的丫头,心里五味杂陈。这本是个美好的夜晚,月光明亮、微风徐徐。按照方小饼的计划,这个时候钱其正在练功,自己的那几个兄弟正在准备妹妹爱吃的糕点,而师傅正在夸赞自己成功的解决掉红胡子一伙,可惜事实是,他正准备悄悄离开(逃跑),只是恰巧看到君不见在池水里呆立,便忍不住好奇留下来看看。
“说来也奇怪…”君不见拧着衣服上的水笑了笑,看着满脸好奇的方小饼回忆道:“我以前可是最不怕冷的,今天才知道…冷原来是这种感觉。”
虽是刚认识不久,可是方小饼却对君不见有种似曾相识的钦佩,但怎么回忆还是没办法想起和她一样倔强和任性的女孩。
“你还去哪?”君不见晃荡着对方肩下的行李,笑道:“你啊,不会是要临阵脱逃吧?是因为害怕吗?那个大胡子?”君不见毫不顾及方小饼的窘迫大笑起来。
只见方小饼恼怒的憋红了脸,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搓破自己懦弱的真相,实在是最丢面子的事了。他暴跳如雷,将简陋的行李摔在地上,否认自己想要趁着深夜逃避的真相,大叫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其实…我是准备偷袭交椅山,给那个红胡子来个偷袭。”
“真的吗?”君不见若有所思的看向方小饼,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眨眼间的功夫就跑回王怀音的房间换好了衣服,没等方小饼后悔,便气质高昂的说道:“那就走吧!”
“…?”方小饼无言以对,又不好意思的小说说道:“但是靠我们两个人,这如何也行不通,要不…等我师傅…”
“当然不是我们两个…”君不见指了指一直坐在黑暗的矮墙下的周冕。
周冕面露尴尬的走出来,自前几日妻子邀请君不见二人在家中住下,这男人便时常在夜晚偷窥君不见练功,不过,君不见也是刚刚才注意到这家伙在黑夜里注视着自己。看来自己确实丧失了所有的内力,君不见不满的回忆起文听那个哑巴。
周冕将蜷缩在黑暗里的身体慢悠悠的挪到银白色的月光下,若无其事的向水池对面的二人笑道:“那胡子是我们硬打肯定的打不过的,我们还是需要帮手。”
“这镇子上最厉害的一群人就住在你家府上,哪来的帮手。”方小饼拍了拍原本自己想偷摸着离开这里的包袱,里面全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搜罗的食物,刚才唐突的那一摔,现在可心疼了。
“怎么会呢?”周冕从木桥上走下来,活生生的像那戏里出来的白净小生,正赶着夜路要去兰若寺,君不见这样瞧着,略感疲惫的瘫坐在草地上。周冕继续说道:“门外那些可不是看客,只要将利益倾斜在他们那边,欲望就会趋势他们去拯救一个他们压根不在乎的人,或是实际上对他们来说本就很重要的那块土地。无论是救谁,发了疯的人可是最可怕的。”
一阵冷风吹过,君不见垂下眼眸,一股寒意从四周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