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识柔设局逢变数 | 白鸿抽丝露真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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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鸿:“不乐意就继续这里待着。等着她对你下手。”

弦五:“也不是不乐意……”

陆羽鸿:“就是还想再见她?难道??”

陆羽鸿说出了弦五心里话,只见他端起一碗豆浆闷头喝了起来。

陆羽鸿决然道:“你跟我走,她来杭州做什么,我会去查。”

此后无话,弦五吃完面就回家收拾细软。陆羽鸿喝过咖啡之后,再次查起了识柔。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他就吓了一跳。航班记录清晰显示,白止桦与嵇淑夜从南极返回杭州时,乘坐的是识柔的飞机。他盯着屏幕愣了半晌,实在难以置信:没有巧合是巧合!陆羽鸿知道,这背后绝不止 “顺路搭车” 那么简单。他立刻给白止桦打电话。白止桦当时正在钱江陵园挑墓地。陆羽鸿怕电话里说不方便,便让他买完墓地来玫瑰园。

但是白止桦告诉他墓地非常不好买,他已经找了很多陵园,他想要一个双穴的、向阳的,面山靠水,将来可以跟夏侯茶埋一起,但是挑到现在没有挑出一个满意的。

陆羽鸿听罢暗自叹气,什么时候有钱连个像样的墓地都买不到了?他因问道:“必须杭州么?”

白止桦反问道:“回圣山天葬么?”

陆羽鸿点头,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愚蠢,白止桦人在杭州,他当然是希望夏侯茶在他身边的,难道年年祭奠还要跑冈仁波齐么?

陆羽鸿:“先来玫瑰园,我给你想办法。总有路子的。”

白止桦听出陆羽鸿言外焦急之情,挂掉电话就去了玫瑰园。

陆羽鸿在书房见他,上来就给他丢出一张照片。

陆羽鸿:“你跟嵇淑夜是不是跟她一起从南极回的杭州?”

白止桦点头。

陆羽鸿:“你们能搭她的飞机,是你的关系还是嵇淑夜的关系?”

白止桦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转身踱了两步,坐到了书房的榻上。也幸好问他这些事的人是陆羽鸿,但凡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说。

陆羽鸿走到窗边,替他打开了窗户。白止桦抽了两口烟后,开口道:

“这个女人,我现在回忆起来……”白止桦边说边摇头:“她似乎每一次出现的时间地点都看似巧合……但又实在太过于巧合。”

“怎么讲?”陆羽鸿插兜靠在窗边,望着外面巡逻的保安。

“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她的穿着打扮,很像茶。她们的年龄看上去也差不多,长长的头发,天然卷。当天那个场景,很像茶小时候画过的一幅画。我当时意乱情迷的,就跟她开始了……”

“在哪里?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陆羽鸿猛地前倾身体,声音里的震惊几乎要撞碎书房的静谧 —— 他从没想过白止桦与识柔会有这种纠葛,尤其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发生在识柔结婚之后。

白止桦看见陆羽鸿绷紧的下颌线,叹了口气:“先不要紧张,后面还有。”

他说着,拿起来桌子上的咖啡。陆羽鸿拦住道:“咖啡凉了,早上我喝的。你等等,我让底下人再给你冲一杯。”

白止桦点头,放下杯子后,继续道:“那段感情,发生在美国,持续的时间不长。我知道自己是在把她当茶的替身,最终决定结束这段关系。回国之后,我们就彻底断了联系。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又很巧,是在我找到茶的第二天,头次拜访她武馆时。她说她是来给夏侯茶做纪录片的。当时她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我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点茶的影子。”

白止桦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可能,当时我已经见到了真的茶,所以不再需要替身了。”

陆羽鸿点头,走到门边接过底下人递进来的咖啡和茶点,又把门关上了。

白止桦继续说:“那次重逢时,茶还没有原谅我。她根本不愿见我。我经常在武馆西门徘徊,也会在书院门口的长凳上久坐,希望能够偶遇,但是我从来没有等到过她。反而,经常会遇到花青阳。”

“等等!”陆羽鸿让白止桦停下。他立刻坐到了他身边,轻声再次确认:“花青阳?花儿的花,青天白日的青阳?”

白止桦点头,继续道:“青阳那段时间一直在夏侯武馆工作,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怎么样,我们经常遇见。我也带她回过几次家。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始终不对,再加上那阵子我的心思全在茶一个人身上,她后来提出想复合,我拒绝了。所以也就没有然后了。我们再次断了往来。”

陆羽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六七年前?我们认识的那一年?”

白止桦点头,再道:“再一次见到她,就是这一次在南极。当时我刚刚从嵇淑夜的口中确认茶离世消息,悲愤交加打碎了隔断玻璃墙,她正在后面。”

陆羽鸿指尖在窗台上敲了敲,眉头拧成个结:“她在南极恰好出现在你打碎玻璃墙之后…… ” 他顿了顿,目光沉下来,不得不承认,识柔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智商满级的情商女王。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五年前他外公把花大管家的位置传给他的小女儿花青阳,但是花青阳从来没有露过面是因为什么。

白止桦继续道:“我现在感觉,她会出现在夏侯茶的武馆不是偶然的,她会出现在南极也不是偶然的。甚至当时,她跟我在卡耐基湖边的邂逅,可能都是精心安排的。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她要什么。因为我们除了床笫(zǐ)之间,几乎没有其他交集。”

在得知花青阳和识柔是同一个人之后,陆羽鸿的信息世界需要重新梳理。他此刻不好做任何判断。他唯一庆幸的是,白止桦对识柔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这样至少将来他得知真相时,不会像弦五那样几尽崩溃。

他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迫切需要了解,他索性直接开口问了起来:“当时我昏迷之后醒来,我对你说过一些话,但我当时处于一种迷离的状态,我当时说了什么,我现在回忆不起来了,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遍?”

白止桦这就突然之间明白了,他摇头道:“不,你不是记不起来了,当时那个你,根本不是你,对吗?”

陆羽鸿点头。

白止桦道:“当时那个你,醒来之后告诉我,佛母在雪域圣山,需要我去搭救。他给我安排了飞机,一路派人护送至火地岛。然后那边有架运输机,说是正好去斯科特。我现在觉得那架运输机,应该也是提前安排好的。他告诉我那边会有人来接应我,然后带我去见佛母。”

陆羽鸿:“接应你的人是谁?”

白止桦摇头道:“没有人接应,我后来在餐厅遇见嵇淑夜,狠揍出来茶的下落。然后他就说服我跟着花青阳回杭,说好歹得有人给她处理后事。我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说佛母升天时,肉身一并坐化了。”

陆羽鸿:“他也有可能是骗你的!夏侯茶会不会没死?”

白止桦的头垂得更低了,指节抵着眉心轻轻碾动,喉结滚动了半响,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陆羽鸿见他肩头微微发颤,那股骤然沉下来的气压像浸了水的棉絮,闷得人喘不过气,便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这一拍,倒像是震碎了什么无形的屏障。白止桦猛地吸了口气,胸腔里发出破损风箱似的抽痛声,他攥紧拳头抵着膝盖,才勉强把涌到眼眶的热意逼回去,字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那天在文殊禅房,玄灵幻出佛母像的瞬间…… 我听见了茶的声音。”

他顿了顿,声音发飘,却异常清晰:“当时我听到的话跟后面嵇淑夜告诉我的遗言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头看向陆羽鸿,眼底蒙着层水光:“她走时候说的话,我在当时就感应到了。是这种生死契阔之间的感应让我确定的,不是因为他片面之词。”

陆羽鸿默不作声地点头。他早看出夏侯茶在白止桦心里的分量,却没料到是这样剜心刻骨的存在,连 “感应” 二字都带着血痕。

他把话题转回到识柔,这是他目前更关心的细节:“那嵇淑夜呢?他跟花青阳,是早就认识,还是因为你才扯上关系的?”

白止桦茫然地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咖啡杯壁:“说不准。” 他苦笑了一下,“我没太在意,只是凭感觉——有时候觉得他们熟得很,一个眼神就懂对方的意思;有时候又生分,客气得像第一次见面。”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那团乱麻连根拔起:“或许…… 是我自己乱了。” 他望着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茶和嵇淑夜,嵇淑夜和花青阳,花青阳和我…… ”

白止桦继续摩挲着咖啡杯,没有继续说下去。

命运,或许有推手。更可能,谁都站在命运之轮上,做推手。

就像花青阳递给他药烟时的迟疑,嵇淑夜看向花青阳时那半秒的审视,茶带走他围巾时无声的怅惘—— 每个人的微小动作,都在轮盘上刻下浅痕,最终汇作推动彼此走向此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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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弦引》

起调

松涛吞了半句残言

指尖在第五弦上打了个结

你说这声 “时柔” 太轻

轻得像那年法雨泉的雾

漫过我未出口的 “认得”

转音

盲杖敲醒九溪的石

却敲不醒你美瞳后的眼

竹浪松涛还在亭角打转

你已换了红颜旧的弦

我数着杯底的涟漪

一片是你梳直的发

一片是我藏起的五弦

急奏

原来 “识柔” 是把锁

锁着那不勒斯的月光

锁着我不敢碰的婚书

你唱 “浅情人不知” 时

第五弦突然断了

像我那年转身时

没敢回头看的

你衣袂上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