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和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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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来的实在是晚了点，不过赵靖宇都打点好了，就算不来，也没事。
“王爷，学生来只是因为布小姐想让我来，并不是学生自己想来。至于来做什么，也要问过布小姐的意思。”好吧，江瑜怀根本没想通。
“瑜怀，我叫你来，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借着靖王府的名头，好叫那些想在春闱上动手脚的权贵们，掂量掂量靖王府和镇国公府的重量，让他们不敢对你有什么想法。”布子柒抿了口茶，温柔地说，“坐吧，若是没什么好说的，就尝尝府里的茶，坐上一刻钟。王爷，你也别傻站着了。”
“诶。”赵靖宇听了江瑜怀毫不客气的话，脸色很不好。
“小姐，你过得好吗？”江瑜怀丝毫没有把靖王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个小人，连不仅偷自己的诗，连王妃都是骗来的。
仍记得拿封封回信中，她对自己所说的大陈风光是多么向往，还说以后要和自己走遍天涯。
可如今，被这个贱人骗婚，困在一方小院！
自打布子柒和赵靖宇大婚以后，江瑜怀决心要走仕途这条路，镇国公再风光，终有老的一天，若是那时布子柒受了欺负，受了委屈，自己也能为她做些什么。
靖王又怎样？他江瑜怀从不认为人天生就有高低贵贱，人的高低要凭品行来评判，就赵靖宇这厮，便是最低贱的。
如今，他只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帝王家，从不是什么情深义重的去处，只怕她委屈。
“我很好，我们聊聊吧。”布子柒看出他心中所想，顾及赵靖宇的颜面，有些话是不能当着赵靖宇的面说的，“王爷，我想和江公子单独聊聊，你要不出去溜达溜达？”
“好，有事叫我。”赵靖宇看在布子柒的面子上忍了，走时还不忘把下人都带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带上了。只叫了顾影在外面守着，便不叫人靠近了，自己也是离得远远的。
赵靖宇：子柒不让我听，肯定有她的道理，我绝对不偷听。还是出府吧，躲得远远的。
会客厅只留了布子柒和江瑜怀两个人。
“瑜怀，你看我这眉间的花钿如何？”布子柒朝走近江瑜怀，俯身把额间花钿呈现在江瑜怀眼前。
“是海棠花，很美。”江瑜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额间的海棠花描的是娇艳欲滴，艳丽如火。花钿轻颤，美人轻启朱唇，兰香扑面。低头春光烂漫，抬头海棠花钿添彩，令人心旷神怡。
“他日日为我描眉画鬓，他有几分真情我看得出。我知晓你是担心我受委屈，如今我并不委屈。若你担心他日后变心，我且坦诚告诉你，我没几年好活了。”
布子柒起身，背对赵靖宇，自顾自说着。只是刚刚还在告诫自己不可对布小姐无礼的江瑜怀，听了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是生病了吗？宫中净是些贪图名利之徒，想来也没什么真手段。子柒你先别怕，这春闱我不参加了，我去为你找寻名医。对，我这就去，你等着我。”
江瑜怀马上就往外走。
“不是病，是天命。”布子柒叫住江瑜怀。
“什么天命？你告诉我什么是天命？天命就是派赵靖宇那无耻之徒，拆散你我？天命就是要你红颜薄命？若是如此，我偏不信天命！”江瑜怀听到天命二字，心中愤懑，若是从乡野村姑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只会轻笑一声愚昧，可是说这句话的是他的月亮。
“你可曾想过，王朝更替，我们布家为何一直矗立不倒？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或许你不信，但是，请你听完......事情就是这样，若旁人不信命，无可厚非，可我是布家女儿，这命再差，我也是要顺着上天安排走完的。既然天命让你我分开，那我们就各司其位吧。”布子柒不是不惋惜，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无用的后悔，只会劳心伤神。
“子柒，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江瑜怀十三岁就开始四处游走了，他穷不是因为他家穷，而是因为他到处跑，一开始带着的盘缠全花完了，后来就开始变卖书画，变游玩，玩的差不多了，就换个地方。
现在他二十三了，十年的时间，走过很多地方，也听说过海蛟的故事，也见过几个仙人斩妖除魔，所以他信布子柒的话里没有掺假。
“瑜怀，认命吧。好好的过了今年春闱，踩着赵靖宇上去吧。不出意外，下一个皇帝就是他了。如今你们两个好好相处，你只当我是自家妹妹，当他是自家妹夫。我走后，也有人护着你，也有人帮他。”布子柒从来没和赵靖宇说过这些。
“子柒......若这是你想要的，那就这样吧。”江瑜怀闭上眼睛，眼睛落下一滴泪来，有些凄美。
“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至少在去做那事之前，让自己好好的。”江瑜怀想到布子柒给赵靖宇挡刀那次就后怕。
又觉得赵靖宇真不是个男人，若是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布子柒破一块油皮。
“知道了，坐吧。茶还没喝完呢。”布子柒重新坐下，两人都刻意不再提这件事。
就这样，两人聊起从前，聊起在信里未曾展开的的那些话。
“子柒，我想再为你画几幅画，可能会有些累，若你不想，就算了。”江瑜怀自初见布子柒起，就想过，春日陪她看胶州的桃花，夏日就陪她看临安的荷花，秋里就陪她去济州，陪她踩过满地枯黄的树叶，看满山是枫红，冬日便陪她往北走，一路往上，看北国的风雪，若是可以，便买下一座山，为她种满红梅，戴到来年春季，漫山红边，就像那日灯下的她，一身红衣，满天星辰，满街灯火，都不及她耀眼。
如今也是想的，只是好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他只想为她画几幅画，好叫自己糊涂了也不忘记她。
“好，需要时来靖王府找我即可。今日若是想，也是方便的。”布子柒当然不会拒绝，见过他的画技，知道他画的多像。
“那今天便先画第一幅吧。”江瑜怀也没推却。
布子柒吩咐人准备了笔墨丹青，问江瑜怀摆什么姿势。
“府里有梅林吗？”江瑜怀问。
“有的，跟我来。”布子柒带他去了梅园，布子柒也不知道靖王府里为什么会有梅园，但是不碍事。
偶尔兴致来了，采几支梅花，或装饰，或酿酒，或做成梅花糕，总是有它的用处。
“我们开始吧，摆什么姿势呢？”布子柒也挺喜欢画像的，哪有女孩不想留住自己的青春呢？
“等一下，冒犯了。”江瑜怀洗去布子柒额头的海棠花钿，在她眉间重新画了一朵红梅。
“好了。再梅林里背对着我，回首，不必一定要看我，看何处都行。”江瑜怀有自己的想法，想了想，又补充，“今日可否把头发放下来？我初见你时，你还不是人妇。”
“好。”布子柒今日发髻梳的简单，只需拔了钗子就散开来了。
按照江瑜怀说的站好。
江瑜怀开始画起来，他没有画脸，而是先勾勒外形，恰巧这时一阵风从东边吹来，满树梅花花瓣飞落，布子柒伸手去接，正好一朵飘到了她的手上。
“好，就这样，别动。”江瑜怀看见觉得这风来的真是时候，就差一点，自己就开始画右手了。
江瑜怀怕布子柒举着手累，立马勾勒完了右手的动作：“好了，放下来吧。”
很快，江瑜怀勾完了全身轮廓：“子柒，休息一下吧，别站僵了身子，我好了。”
布子柒走近前来看江瑜怀画得怎么样，一看，只是勾了轮廓，却没有画脸，颜色也没上：“这不是没好吗？”
“你的脸，已经刻在心头了，至于衣服的颜色，随你乱走，也是可以画的，为何要叫你那么辛苦站着？”江瑜怀轻笑。
“看在你笑的好听的份上，本小姐也就不计较你的轻浮了，快些上色。”布子柒催促他快些画，想看成品。
江瑜怀笑着调了颜色，层层得画，不似往日那般一气呵成，小心得很。
不久，这幅画中的布子柒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她在看手上的花，又好像不是，她的目光所及之处，似乎还有一个人，让她挪不开眼的人。
“真好看，你画技真厉害，若是考不中，有没有想过做个画师？”布子柒拿着画，从前那些画师十个人一起也画不出这样的画。
“我可不喜欢这些，能吃饱饭就行了。”江瑜怀很是随性。
“只是只有人，未免单调了一些，若你不花梅树，那我们算是白来此处了。”布子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来梅林，却又不画梅花。
“景是为了服务的，你且看着。”江瑜怀挥笔，两三下，一片梅林便画出来了，花瓣飞落，他连风的方向也画出来了。
对了，才发现，连衣袖衣摆和发丝也是顺着一个方向飞的。
“不错，不错，江兄画得真好。”这是赵靖宇回来了，到了会客厅发现没人，于是问了顾影，便过来了。
“靖王爷。”江瑜怀不再执着，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赵靖宇心里吃惊，但面上不显：“免礼。”说完，走过去搂住了布子柒，像是在宣誓主权。
不过他这些举动在江瑜怀看来是有些幼稚可笑了。
“怎么不多穿一些，刚刚我看刮了一阵风，有没有冻着？”赵靖宇脱下貂裘，披在了布子柒身上，虽说已经快二月份，可还是冷的。
“不冷。不如你们两个说说话吧，有些事情你们也要说开了才好。”布子柒想给他们两个空间，于是自己回了含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