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巨树之种的故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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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树生接受“整个【桃源】国的历史毫无意义”这回事呢？

长老也想过树生痛哭流涕、崩溃疯狂的可能，他也做好了安抚、疗愈树生的准备。然而，青年只是平静地接受了。

在翻阅完厚厚的目录，看完那些仅仅是文字就足以令人陷入无穷迷茫的目录之后，树生抬起头。

“和我讲讲吧。”他这么说道。“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就从我们所处的【长生天朝】开始吧。”

突然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都生活在雪景球里，这件事没有压垮树生的理智，反而让他燃起了强烈的欲望之火，他有了至少足以攀升至第四能级，也就是炼气、筑基、金丹之上的元婴境的欲望。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能御剑飞行的仙人，有名为江湖的侠情恩仇场，有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王朝气运金龙，有能够降下神迹的诸天星斗......而更远处，笼罩架空平原的大阵之外，还有风格迥异的其他文明，而【桃源】人源于那片地方，名为【无尽海渊】的海洋，他们的祖先是投靠不可言之邪祟的罪人，而他们死于一位仪式师焚天煮海的大仪式......

他们祖先的残片被那位仪式师捡拾而起，投入架空平原的一片荒野，同时刻入荒野的还有另一个仪式。罪人得以再活一世。这算是那位仪式师给予的救赎：他们参与了一场关于末日对策的演算；这也算是一场赎罪：即使是仪式师提前出手，瓦罗瑞亚依旧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星星因为他们先祖的恶行失去了光彩。

他们生死皆在这片土地，供养地下的倒生之树，仪式师留下的只言片语提到，这是——

“‘这是一个尝试’......”

“是的，一个尝试。”

“长老，您会感到怨恨和不满吗。”

“哪会呢？”长老摇摇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有鳞者的特征越来越明显。长老的身躯日益庞大，显现出鲸类的特征。他越来越多地待在巨大的澡盆里，缓解庞大身躯和极大体重对自己造成的痛苦。“前程往事，谁能看清？你要知道，我们活得有点太好了。外界已经走向末日，而我们至少不用为食物担忧，还能长命百岁。”

“......您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树生吐出一粒金丹，他和长老一起注视着这个修道有成的证明。如果金丹内孕育出完美的另一个自己，那就说明树生踏入了长生久视的境界，成为了所谓仙人。

但这塑造出仙凡之别的欲望，只能让树生痛苦。

若无意外，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桃源】，他能做的太少太少了。这份清醒，甚至让他和自己的家人产生了隔阂。

他曾想要通过各种方式“唤醒”身边的桃源人，无论是修仙练武还是入梦超凡，那些国人都做不到。他们并没有强烈的欲望。树生身边的人，最终的命运都是用自己的全部灵性滋养身下的倒生树，恰如倒生树用自己的根系演化花草树木虫鸟鱼兽供养百姓一般。

“因为你是不同的。你的灵魂并不来自我们这些海渊罪民先祖。或许你真的降生于辉光，你是【桃源】的奇迹。”

如此无力而苍白的奇迹。

内外隔绝的桃源总有枯竭衰颓的一天。京城里的人口日益减少。之前就说了，树生是最后一个新生儿。

桃源人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一日又一日关上房门，如同一次又一次演习如何为自己合上棺木。

树生在抚摸着柱子上的雕刻，看着楼宇之兽一动不动，从脚下铺展开自己的瓦片之鳞，对着陷入黄昏的假太阳昂起飞檐之犄角。桃源也有自己的文化，但是这是注定走向毁灭的文化。一切都会被遗忘......没有什么是不能被遗忘的。

和他站在一起看向太阳西沉的，是罗曼。

“没有什么是不能被遗忘的。/【没有什么是不能被遗忘的。】”

青年诉说着自己的感悟，青年念诵着守墓人的箴言。

“但，同样，没有什么必须被遗忘。”

不知是谁说的，树生转头，看向身侧。在这个时空，没有人能理解树生的想法，他感到失落。然而，【廷达罗斯】可以理解他，而罗曼只是捧着颅骨，等待降至的终局。

树生在屋顶盘膝而坐。他真的天赋异禀，有上仙之资，内外气机变化，心虚激荡、灵气鼓动、天人交感之下，他碎丹成婴。

丹田处，一棵树苗挺立。

树生结束内视，起身，低头看向地面。他阴影笼罩下的表情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