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攻其不备（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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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夜晚，昭武城外征南军大营，中军帅帐。

油灯昏黄的光晕下，气氛凝重，主帅霍骁正聚精会神查看会稽军情舆图，不时陷入沉思。

他战甲尚未及卸下，骁龙戟也倚在案旁，戟刃的寒光在灯下流动。

右军师庞统则斜靠在一旁软垫之上，短须微翘，眯着眼，似睡非睡，手中那柄半旧的麈尾却无意识地轻轻摇动。

帅张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以及一种大战前夕特有的紧绷感。

帐帘掀动，陆逊带着一身清冽的夜风走了进来。

他年轻的面容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色，向霍骁和庞统恭敬行礼：

“仲平将军！士元先生！”

“伯言来了！”霍骁抬眼，声音依旧沉稳：

“军中粮草，石弹耗用如何？”

陆逊站直身体，从袖中取出一卷简牍，双手奉上，话语之中却隐含焦虑：

“自围城以来，这三日间，我军投石车连续轰击昭武城墙，近三万大军每日粮草消耗甚大！会稽山道崎岖险峻，转运艰难，损耗极大......自南昌，东兴转运而来的粮草，因山路难行，沿途便已损耗三成。若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直言道：

“若是长此以往，仅以石弹对耗，围困敌军，恐非长久之计！大军粮草转运，压力日增，恐此后难以为继。末将斗胆，是否…...该思虑破局之策？”

霍骁接过简牍，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脸上并无波澜，只将简牍轻轻放在案上，看向陆逊道：

“伯言所虑，不无道理！这山地转运粮草军需之事，确为军中疑难。”

他的语气平静......陆逊竟听不出丝毫被困境所扰的焦躁。

一直似睡非睡的庞统，此刻却突然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手中的麈尾停止摇动，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伯言啊伯言！你年纪虽轻，却心思缜密，能窥见粮道之艰，已是不凡！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麈尾轻拂了下自己额头，意有所指道：

“你可知，这几日......营中少了何人？”

陆逊一怔，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名字。

他这几日忙于粮草军需接收调度，文书传递，确实感觉营中似乎少了些熟悉的身影......

此刻被庞统点醒，他立刻脱口而出：

“高伯平（高顺）将军！还有彭震岳，韩孟节，胡公烈三位飞军统领！他们…...连同无当飞军，似乎这两日已不在营中！？”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霍骁和庞统，疑惑道：“莫非……”

庞统哈哈一笑，麈尾“啪”地一声拍在掌心，道：

“孺子可教也！不错！昭武地势险绝，强攻徒耗士卒，此乃下策！且围城消耗，或亦正中那黄公覆（黄盖）下怀！”

“我与仲平将军当初谋划昭武之战，便知欲破此山城，非‘无当飞军’不可！”

他站起身来，踱到悬挂的会稽舆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向昭武城南后方，一片用朱砂特意圈出，标示着无数陡峭山地的区域。

“伯言请看！”庞统手指沿着舆图上一条极其细微虚线移动。

那线蜿蜒曲折，从霍骁大营西侧的山谷悄然分出，如同长蛇般钻入莽莽群山，绕过昭武正面层层设防的区域，最终指向城南后方一处陡峭异常的断崖。

“此乃烛龙秘谍耗费数月之功，重金收买昭武本地采药人，猎户，方探得的一条秘径！”

“此径险绝，猿猴愁攀，飞鸟难越，却正可直抵昭武城南峭壁之下！”

陆逊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凑近舆图，死死盯着那条隐秘的路线，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高将军与无当飞军将士，早已不在营中！他们......是去寻这条秘径了！？”

这一连数日的投石车轰击，果真是霍骁与庞统的“障眼法”！

霍骁也露出一抹信心十足的笑意，缓缓道：

“正如士元先生所言！伯平将军为主将，统领震岳（彭材），孟节（韩义），公烈（胡车儿）三部飞军精锐，计两千六百余人，轻装简从，已于三日之前，悄然离营，循此秘径而行！”

霍骁目光投向帐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群山。

“再过两三日……料无当飞军便可接近目标峭壁！至于能否翻越那最后的天堑，直捣黄龙，便看飞军将士的本领了！”

言毕，他站起身，语气坚毅无比：

“不过！我对伯平将军与诸将之能，对无当飞军翻山越岭，履险如平地的本事，却是深信不疑！”

“伯言，传令下去，斥候日夜观察昭武状况，各部将士，养精蓄锐，枕戈待旦！”

“只待城南烟火信号腾空，便是我军主力与飞军里应外合，大破昭武之时！”

一向沉稳的陆逊，只觉胸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先前所有忧虑瞬间被昂扬的战意取代。

他猛地抱拳，激动道：

“末将明白！这就去传令！此计一成，昭武城破，便在旦夕！”

就在霍骁对昭武围而不攻，黄盖等江东众将凝神提防的僵局中，两日之后，昭武城南不远的山道中，一支形同“野人”的部队正在疾速行进！

高顺为首的二千六百无当飞军精锐，抛弃了所有辎重，只携带最必要的武器，钩爪绳索和少量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