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羚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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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空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慌乱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坚毅取代:“我明白了!你们…一切小心!西南那边,情况恐怕比报告上写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放心。”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们有经验。”
秦空没再多说,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像来时一样,匆匆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的雨幕中。
玻璃门轻轻合上,将潮湿冰冷的空气隔绝在外。
客厅里重新陷入安静,但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我靠在沙发里,长长地、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看向大家,摊了摊手:“得,计划赶不上变化。猴哥,看来给你找最后一块碎片的事儿,得先缓缓了。咱们现在得先去西南办这趟‘公差’。”
齐天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放,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没事!俺老孙说了,不急!而且…”
他眨眨眼,火眼金睛里闪过一丝金光,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俺老孙有种越来越强的感觉,我那宝贝疙瘩的最后一块,八成就在西南那边等着俺呢!说不定啊,这趟差事,正好一举两得!”
“哦?”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确定?”
“感觉!感觉懂不懂!”齐天强调道,“但俺老孙的感觉,向来准得很!”
“既然如此…”我站起身,目光扫过苏雅、黑疫使、赵云,最后落在窗外灰蒙蒙的雨天上,“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个能让第七处高层都变了颜色的‘新世界’!”
“大家,收拾东西吧。目标,西南!”
我的声音落下,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战意开始凝聚。温馨的日常再次被打破,前路未知,风雨已至。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被动卷入,而是主动出击。
苏雅握住了我的手,眼神坚定。齐天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黑疫使发出一声低低的、充满期待的笑声。赵云缓缓点头,龙胆亮银枪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倒是放了晴。阳光透过薄云洒下来,空气里还带着湿润的泥土和青草气息,算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陈九早早开车过来,将我们一行人送到了机场。他依旧沉默可靠,只是在我们下车时,格外郑重地对我说了一句:“老板,西南情况复杂,暗河在那边的根基不如江城深厚,万事小心。家里有我,一切放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九哥,这边就交给你了。特别是…”我压低声音,“第七处和秦空那边,有异常立刻通知我。”
“明白。”陈九重重点头。
告别陈九,我们一行人拖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机场大厅。苏雅挽着我的手臂,神情里既有对未知旅程的些许紧张,更多的是坚定和支持。
飞机呼啸着冲上云霄,将江城暂时抛在脚下。透过舷窗,能看到下方连绵的云海和逐渐变得渺小的山川河流。齐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对着窗外的云层嘀嘀咕咕,评价着这“铁鸟儿”飞得还没他筋斗云稳当,被黑疫使一句“那你下去自己飞”给怼了回去。赵云正襟危坐,苏雅靠在我肩上小憩,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闭上眼,脑子里却飞速运转着。西南,南巴省…大面积的人格替换…通幽阁…普化天尊…被渗透的第七处…这一切交织成一张模糊而危险的网。我们这次去,就像是主动投向网中心的飞蛾,前途未卜。
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南巴省省会,羚城市的机场。
一走出廊桥,一股与江城截然不同的、略带潮湿和辛辣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南巴省地处西南,多山多林,气候湿热,连带着这里的人似乎也都带着一股子火辣直爽的劲儿,机场里来往的行人说话嗓门都似乎洪亮几分。
“这边!”一个熟悉又带着点兴奋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我循声望去,只见接机的人群里,一个穿着休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精明干练笑容的年轻男人正用力朝我们挥手。
看到他,我着实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大步走了过去。
“林风?!怎么是你小子!”我上前直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家伙,正是林风。
林风被我拍得咳嗽了两声,笑嘻嘻地挣脱开来:“老板!惊喜吧?我也是前段时间刚调回来的,九哥说这边需要人盯着,就把我扔过来了。没想到刚站稳脚跟,就接到九哥电话,说您要亲自过来!这可太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热情地跟我们每个人打招呼:“齐天大哥!黑疫使大师!苏雅小姐!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齐天嘿嘿一笑,算是回应。黑疫使从帽檐下瞥了他一眼,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苏雅则微笑着点头:“林风,好久不见。”
最后,林风的目光落在了我身旁的赵云身上,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其热切的光芒,那眼神,简直像是追星族见到了偶像本尊。
“这位…这位气度不凡、英姿勃发的将军,莫非就是…常山赵子龙?!”林风的声音都因为激动有点变调了,他几乎是抢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了赵云的手,用力摇晃着,“赵将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人,三生有幸!我是您的忠实粉丝!长坂坡七进七出,单骑救主,忠勇无双!简直就是我辈楷模啊!”
这一连串的溢美之词,配上他那夸张又真诚的表情,直接把赵云给弄懵了。子龙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千军万马中都能杀个来回,但被一个现代人这么热情洋溢地当面吹捧,估计还是头一遭。
他愣了几秒,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力回握了一下林风的手:“阁下过誉了。云不过尽人臣之本分,当不得如此夸赞。幸会。”
话是这么说,但我看赵云嘴角那忍不住扬起的弧度,显然对林风这番“粉丝见面式”的欢迎相当受用。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真心实意崇拜自己的人呢?尤其这崇拜还跨越了千年时光。
“当得起!绝对当得起!”林风激动得脸都红了,“您可是我们所有热血男儿的梦想啊!待会儿一定给我签个名!合个影!”
我哭笑不得地把几乎要挂在赵云身上的林风扒拉开:“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子龙脸皮薄,你别把他吓着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追星。”
林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嘿嘿笑着搓了搓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动了。赵将军,见谅见谅。”
赵云大方地摆摆手:“无妨,林风兄弟性情中人,云心领了。”
一番热闹的寒暄过后,林风恢复了干练的模样,引着我们走向机场停车场:“车已经准备好了,酒店也定好了,咱们先去安顿下来。”
两辆黑色的、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内部空间极为宽敞舒适的商务车早已等候多时。开车的都是穿着黑色西装、表情冷峻、眼神锐利的暗河成员,见到我们,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动作干练利落,显然是精锐。
我们上了后面那辆车,林风坐在副驾驶,示意司机开车。
车辆平稳地驶出机场,汇入锦城市繁忙的车流。窗外是林立的高楼和极具西南特色的陡坡街道,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火锅的麻辣香味。
车子行驶了一阵,气氛稍微安静下来。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在倭国那段混乱时光里,留下了一抹复杂痕迹的女孩。
我转过头,问副驾驶的林风:“林风,小野葵…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记得那个女孩,海见町那个身世悲惨、眼神却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大学生。她曾经试图用最决绝的方式,将她自己和她所认为的唯一希望——我,捆绑在一起。
林风闻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正经而温和:“老板放心,小野小姐现在过得很好。学业非常优秀,人也比以前开朗了很多,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安静。”
他顿了顿,继续道:“暗河的兄弟们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在暗中保护她,确保她的安全。钱财方面也绝对充足,不会让她为生活发愁。只是…”
林风的声音低沉了些:“她有时候会一个人偷偷回海见町,在她爷爷的坟前一坐就是大半天。或者,就一个人坐在那片曾经…发生过很多事的海边,看着远方发呆。兄弟们远远看着,也不敢打扰。看得出来…她对您,还是没能完全放下。”
他说到后面,语速不自觉加快,显然意识到这个话题可能有点敏感。而我,在他开始说“只是”的时候,就赶紧拼命对他使眼色,挤眉弄眼,示意他快打住!这愣小子,怎么啥话都往外蹦!
林风接收到我的“信号”,猛地刹住话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我旁边的苏雅。
车内气氛瞬间有点微妙的安静。
我心里暗骂:林风这小子,办事能力一流,就是有时候这眼力见儿真得练练!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苏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柔和:“没事的。小野妹妹…她太苦了。在那个年纪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会把安如当成救命稻草和精神支柱,也是人之常情。她能慢慢走出来,好好生活,这就很好了。”
她的话语里没有一丝醋意,只有真切的同情和理解。我转过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顿时一软,反手握住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但该瞪还是得瞪!我再次用眼神杀了林风一遍。
林风缩了缩脖子,赶紧转移话题,干咳两声:“咳咳…老板,您这次来南巴,是为了最近流传很广的那个…‘换人’事件吧?”
我心里松了口气,顺势接话:“嗯。从倭国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这边?”
“没有没有,”林风连忙摇头,“我刚调回来的时候,先去北边的草原省待了两个月,处理了点事情。来南巴省也就一个月左右。这边情况比较复杂,山多林密,少数民族也多,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暗河在这里的经营也是近些年才加强的。”
我点点头,切入正题:“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关于‘换人’或者‘人格突变’的传闻,暗河这边收集到了多少?”
谈到正事,林风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专业起来:“有,而且不少。西南分局的兄弟这段时间汇总上来的异常报告里,这类事件能占到三成以上,而且增长很快。覆盖范围很广,不单单是羚城,下面好几个市州县都有类似报告。”
“具体什么表现?”黑疫使冷不丁地开口问道,帽檐下的目光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
“报告里的描述大同小异。”林风组织着语言,“基本都是当事人某天之后,突然像变了个人。性格、习惯、说话方式、甚至是一些小动作,都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亲近的人能感觉到明显的异常,但当事人自己往往矢口否认,或者说自己只是‘想通了’、‘变了活法’。严重的,甚至会出现认知错乱,不认得家人朋友,或者对过去的重要经历完全遗忘。”
“听起来…像是被夺舍,但又不太一样。”齐天摸着下巴,插嘴道,“更像是…覆盖?像一张画,被另一张画直接盖了上去?”
“大圣这个比喻很形象!”林风表示赞同,“确实给人一种‘覆盖’的感觉。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我,语气加重:“根据我们目前汇总的信息来看,这些案件中,最早出现异常、或者说最先有这类传言流出的,似乎…并不是从普通平民开始的。”
我心头一凛:“你的意思是?”
林风压低了声音:“虽然现在各种阶层的人都有案例,但追溯源头,一些模糊的线索指向了…某些特定的圈子,或者…拥有一定社会地位和资源的人。当然,这只是初步推断,对方做得很隐蔽,很难抓到切实证据。”
“自上而下…”我喃喃自语,眼神冷了下来,“通幽阁…或者说普化天尊的那套‘新世界’理论,看来是打算先从能影响社会运转的节点开始‘替换’,然后再逐步蔓延到底层。真是好手段啊…”
这不像是简单的制造混乱,更像是一场有预谋、有步骤的“和平演变”,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更换掉关键节点上的人,从而在不知不觉中掌控一切。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嗡鸣声。
窗外的城市景象不断后退,阳光明媚,街市热闹,但在我们眼中,这座陌生的西南都市,已然笼罩上了一层诡异而危险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