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封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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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咔……咔嚓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连绵响起。那百米洞口,在那蕴含着多种至高规则力量的剑罡冲击下,其存在的基础被从根本上撼动、瓦解!
最终,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那持续了十数日、给酆都带来无尽灾难和恐惧的虚空巨洞,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又像是一面被打碎的琉璃,在一阵剧烈的空间涟漪和无声的湮灭中,猛地向内坍缩,然后——
彻底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一片微微扭曲、随后缓缓平复的空间,以及那久违的、完整的、虽然依旧灰暗却不再有那道狰狞伤口的冥界天空。
结束了。
封印……成功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般,从酆都的每一个角落冲天而起!百万将士挥舞着兵刃,发出劫后余生的咆哮;城中的阴魂,喜极而泣,相互拥抱!
“陛下万岁!!”
“冥界万岁!!”
我们赢了!!”
厉魄仰天狂笑,笑着笑着,虎目中却流下了浑浊的魂泪。玄阴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微微晃动,被身边的墨鸦扶住。墨鸦推了推眼镜,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夜枭的身影在阴影中微微显现,随即又隐没下去。
苏雅飞身来到我身边,紧紧抱住了我,声音哽咽:“成功了……安如,我们成功了……”
我收剑而立,感受着体内消耗大半却畅快淋漓的神力,望着下方沸腾的酆都,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下。
然而,就在这万众欢腾的时刻,我左臂旧伤处,那原本只是麻木的地方,却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封印洞口的最后瞬间,顺着力量的联系,悄然钻了进来……
我悬浮在空中,强压下左臂那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符合当下氛围的、带着疲惫与欣慰的笑容。
我不能在此刻露出任何异样。我是幽冥大帝,是地府的主心骨,是所有军民刚刚目睹了“神迹”、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存在。任何的迟疑和不安,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摧毁这来之不易的士气。
我缓缓降落在重新变得坚固的城墙上,厉魄、玄阴、墨鸦、夜枭等人立刻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如释重负。
“陛下!您成功了!您真的把那鬼东西给封了!”
厉魄声音洪亮,激动地想要拍我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妥,又讪讪地收了回去,只是咧着大嘴,笑得像个孩子。
玄阴深深一揖,语气充满了感慨与敬意:“陛下神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臣……臣代地府亿万子民,谢过陛下!”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十几天,他承受的压力丝毫不比前线将士小。
墨鸦相对冷静,但镜片后的目光也闪烁着激动:“陛下,此战之胜,意义重大!不仅保住了酆都,更向三界证明,我地府有力量,也有决心,独立应对虚空威胁!”他已经在思考此战的政治影响和后续宣传了。
夜枭依旧沉默,只是微微躬身。
苏雅紧紧跟在我身边,她的手悄悄握住了我的右手,传来的不仅是温暖,更是一种无声的支撑和询问。她似乎察觉到了我那一瞬间的细微僵硬。
我用力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目光扫过周围激动的人群,朗声道:“此战之胜,非朕一人之功!是厉魄将军与前线将士用血肉魂躯铸就防线!是玄阴监国、墨鸦尚书稳定后方、调度有方!是夜枭首领监察内外、清除隐患!更是我地府亿万军民,同心协力,共抗外侮的结果!”
我的声音通过神力传开,清晰地落入每一个欢呼的军民耳中。
果然,听到我的话,下方的欢呼声更加热烈,许多将士激动地高呼着厉魄、玄阴等人的名字,一种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和归属感弥漫开来。
我抬手,示意欢呼声暂歇,脸色转为肃穆:“然而,胜利固然值得欣喜,但我们绝不能因此放松警惕!虚空之威胁,并未因这一个洞口的封印而消失!天界前线的战争仍在继续!谁也无法保证,下一刻,冥界的其他地方,是否会出现新的洞口!”
欢庆的气氛稍稍冷却,所有人都认真地看着我。
“阵亡将士的英灵,需要我等铭记!受损的家园,需要我等重建!未来的威胁,需要我等时刻准备!”我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朕希望,今日之胜利,非是终点,而是我地府真正崛起,肩负起守护冥界、乃至三界秩序责任的——起点!”
“从即日起,地府上下,保持高度警戒状态!各军抓紧休整、补充兵员、总结经验、提升战力!各部通力协作,修复城防,抚恤伤亡,稳定民生!我们要让虚空,让所有觊觎冥界的势力看看,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地府,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陛下英明!地府万胜!”厉魄第一个振臂高呼。
“陛下英明!地府万胜!”军民齐声应和,声浪滚滚,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我又交代了几句抚恤和重建的具体事宜,便示意玄阴等人去主持后续的庆祝和安抚工作。在无数崇敬和感激的目光注视下,我携着苏雅的手,化作流光,返回了幽冥帝宫。
一进入寝宫,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我脸上强撑的从容瞬间消散,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左臂那尖锐的刺痛感虽然已经减弱,但一种诡异的、冰凉的异物感却清晰地残留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骨头里。
“安如,你真的没事吗?”苏雅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担忧地看着我,“刚才在城墙上,你的手……”
“没事,只是神力消耗过度,有些疲惫。”我打断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安魂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心中的那丝不安。
苏雅在我对面坐下,没有再追问,但眼神中的担忧并未散去。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这几天救治伤员的见闻,说起哪些将领伤势过重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恢复,说起城中一些百姓在恐慌中失去亲人后的悲痛,试图用这些琐事分散我的注意力,也或许是想让我了解战后的真实情况。
我表面上听着,不时点头附和几句,但心神早已全部沉入了体内,尤其是左臂。
神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一遍又一遍地扫描着左臂的每一寸经脉、骨骼、乃至最细微的魂体结构。
起初,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之前被虚空侵蚀留下的旧伤区域,虽然还有些许麻木,但并未恶化。神力流转畅通,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但当我将探查的精度提升到极致,聚焦于那传来刺痛的核心点时,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在那里,就在旧伤区域的深处,依附于我的骨头之上,竟然缠绕着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与我的魂体能量融为一体的……紫黑色能量丝线!
它极其微弱,若不是我以天君级别的神识全力探查,几乎无法察觉。
它静静地潜伏着,没有像之前虚空侵蚀那样疯狂地吞噬、同化我的魂力,也没有散发出强烈的污染气息。它就像……就像一根寄生在我魂体内的、沉睡的藤蔓,或者一个悄无声息嵌入的……异物!
虚空能量!绝对是虚空能量!那种纯粹的、令人心悸的虚无与死寂感,我不会认错!
可是……怎么回事?!这次战斗,我明明没有被任何虚空生物直接击中,也没有被大范围的虚空能量沾染!封印洞口时,我使用的是自身的力量,虽然引动了空间崩塌,但并未与洞口内部的虚无核心产生直接接触……
这丝能量,是怎么跑到我身上来的?难道是封印的最后瞬间,洞口坍缩时,某种逸散的能量,顺着力量的反噬或者空间涟漪,钻了空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太诡异了!它没有侵蚀我,也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力量上的增益或不适(除了最初那一下刺痛)。它就那么安静地待在那里,仿佛本身就是我魂体的一部分。
这……是什么情况?
“安如?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苏雅的声音将我从极度震惊和困惑中拉回现实。她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话语,正关切地看着我,手中端着的茶壶悬在半空。
我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大战之后,伤亡统计、城防修复、抚恤安排,千头万绪,玄阴他们虽然能干,但很多决策恐怕还要我亲自定夺。积压了这么多天,怕是已经堆成山了。”
我站起身,故作轻松地活动了一下左臂,那丝异样感依旧存在,但并未影响动作。
“你先休息吧,我去偏殿处理一下政务,免得耽误了正事。”
苏雅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她终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别太累了,刚经历大战,你也需要休息。”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不敢再多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寝宫。
走出寝宫,来到森罗殿旁的偏殿,我反手关上沉重的殿门,立刻布下数层强大的禁制,隔绝了内外的一切联系和窥探。确保万无一失后,我才背靠着冰冷的殿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
冷汗,不知不觉已经浸湿了内衫。
我抬起左臂,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皮肤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依旧苍白,带着冥界生灵特有的质感。但我的神识清晰地“看”到,在那皮肉和魂骨之下,那丝紫黑色的能量,如同一个沉睡的毒蛇,盘踞在那里。
我再次集中精神,调动神力,尝试去接触、分析那丝能量。
神力小心翼翼地靠近,它没有任何反应,既不排斥,也不吸收,仿佛死物。
它不像是有自主意识,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印记?
我反复研究,用尽了各种方法,甚至尝试模拟一丝虚空特性去同化它,但那丝能量依旧我行我素,既不壮大,也不消失,与我的魂体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脆弱的平衡。
研究不透。
完全研究不透!
这种未知,比直接的侵蚀更让人感到恐惧和烦躁。
你不知道它何时会爆发,会以何种方式影响你,它就像一颗埋在体内的定时炸弹,引线却不知在谁手中。
我在偏殿中踱步,心绪不宁。各种可怕的猜想在脑海中翻腾。告诉苏雅?告诉玄阴他们?且不说他们能否解决,一旦消息泄露,刚刚稳定下来的军心民心,恐怕会立刻再次陷入恐慌。一个体内潜伏着虚空能量的大帝?这简直是对我统治根基的致命打击!
不能声张!
至少在我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以及有没有解决办法之前,绝对不能声张!
一股莫名的光棍脾气涌了上来。妈的,管你是什么鬼东西!只要你现在不影响老子运转神力,不影响老子打架,不影响老子统治地府,你就给老子老老实实待着!
既然研究不透,强行清除又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那干脆就先不去管它!以不变应万变!
我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强行将那股烦躁和不安压入心底深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
只要它不主动惹事,我就当它不存在。该修炼修炼,该处理政务处理政务,该打仗打仗。如果它敢有什么异动……那就再说吧。
打定了主意,我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整天提心吊胆,不如该干嘛干嘛。
我挥手撤去了禁制,整理了一下袍服,脸上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推开偏殿的门,走了出去。门外值守的鬼将立刻躬身行礼。
“传朕旨意,召玄阴、墨鸦、厉魄、夜枭,即刻来森罗殿议事。”我沉声吩咐道,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
“是,陛下!”鬼将领命而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酆都上空那恢复“正常”的灰暗天穹,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