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坟场追酸·饲者之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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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坟场深处，一片连混沌乱流都显得“粘稠”的区域……“蚀骨黑渊”。

这里，空间仿佛凝固的胶质，每一步踏出，都如同在深海中跋涉，无形的阻力拉扯着身躯，消耗着灵力。

空气中弥漫着“蚀骨黑雾”，这并非寻常雾气，而是一种由无数细微的、散发着腐朽死寂道则的黑色晶尘构成的颗粒流。

它们无孔不入，附着在法宝灵光上，发出“滋滋”的侵蚀声，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剥落。

即便是上品法器，在此地暴露过久，也会灵性大损，沦为废铁。

地面，是更为诡异的“骨尘沼泽”。

并非泥浆，而是由亿万骸骨风化、碾碎、混合了混沌死气形成的、如同灰色细沙般的物质。

这骨尘并非死物，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在脚下缓缓蠕动、流淌，踩上去没有实地感，反而像踏入了某种巨大生物的消化腔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滑腻与吸附感。

每一步拔出，都带起一片骨尘涟漪，散发出更浓郁的腐朽气息。

视野所及，一片灰暗死寂。

巨大的、形态扭曲的阴影半埋在骨尘之中，那是早已失去生命、却因混沌死气侵蚀而呈现出诡异“活性”的神孽雏形残骸。

有的如同被剥了皮的巨树，流淌着沥青般的粘液；有的如同放大了亿万倍的昆虫甲壳，边缘锋利如刀，闪烁着不祥的幽光；更远处，隐约可见一具小山般的、长满了脓包状瘤体的类人形骨架，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惨绿的磷火。

这便是饕餮散人选择的猎场……死寂、危险，却也蕴含着酿造“量劫之醋”所需的、最精纯的“死寂醋源”材料。

……

饕餮散人的目标，是半埋在骨尘沼泽边缘的一具“腐星蠕虫”残骸。

这蠕虫生前体型恐有百丈，如今只剩下一截约十丈长的躯干，如同一条被斩断的、腐烂的巨蟒。

它的表皮并非血肉，而是覆盖着一层类似陨石坑般、布满了蜂窝状孔洞的暗紫色角质层。

孔洞中，不断渗出粘稠、半透明、散发着幽幽星芒的墨绿色液体……“星腐粘液”。

这粘液散发着强烈的精神污染波动，仅仅是靠近，便让人神魂躁动，幻象丛生；其腐蚀性更是惊人，滴落在骨尘上，瞬间将其蚀穿，冒出缕缕带着星屑的青烟。

饕餮散人眼中闪烁着饥渴的光芒。

这星腐粘液，蕴含着一丝星辰寂灭后残留的“星煞死气”与混沌腐毒，正是他需要的顶级“醋引”材料！

他不敢大意，在距离残骸十丈外停下。

枯骨般的手指（皮肤溃烂，露出部分指骨）快速掐诀，一股粘稠、污秽的灰黑色醋元自他体内涌出，如同有生命的墨汁，在他面前的地面上迅速勾勒出一个直径丈许的、由扭曲符文构成的简易法阵……“聚酸蚀灵阵”。

阵眼处，他屈指一弹，一滴精纯的自身醋元滴落，瞬间点亮阵法！

嗡！

阵法光芒黯淡，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针对“酸腐死寂”之物的吸引力！

残骸上流淌的星腐粘液仿佛受到无形牵引，逸散出的污染气息和墨绿光点被强行聚拢、束缚在阵法范围之内，形成一团翻滚的、散发着恶臭与星芒的墨绿气团。

饕餮散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腰间一个由某种混沌兽皮硝制的皮囊中，取出一根约三尺长的“吸酸骨管”。

骨管通体惨白，表面布满细密的螺旋纹路，一端尖锐如针，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同样材质的、拳头大小的“储酸囊”。

这是他利用在坟场猎杀的某种混沌骨兽的腿骨，结合自身醋元反复淬炼而成的工具，对腐蚀性液体有极强的抗性和引导力。

他屏住呼吸，将骨管尖锐的一端，缓缓刺入那团被阵法束缚的墨绿气团中。

骨管表面的螺旋纹路亮起微光，开始缓缓抽取星腐粘液逸散的精粹。

粘稠的墨绿色液体顺着骨管流入储酸囊，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过程缓慢而凶险。

星腐粘液的精神污染透过骨管传来，饕餮散人眼前不断闪过星辰崩塌、万物腐烂的恐怖幻象，他紧守心神，道心深处那点扭曲的醋火熊熊燃烧，强行压制着神魂的躁动。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储酸囊即将装满，饕餮散人准备收手之际，那腐星蠕虫残骸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蜂窝孔洞猛地喷射出一小股粘液！

这股粘液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如同毒蛇吐信，瞬间绕过了聚酸阵的束缚，直射饕餮散人握着骨管的右手小臂！

“嗤……！”

粘液精准地命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传来！

那粘液仿佛拥有生命，瞬间腐蚀穿透了他本就溃烂的皮肤和肌肉，如同强酸泼雪，直抵臂骨！

小臂外侧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碳化、露出森白的臂骨！

更可怕的是，那墨绿色的星芒如同跗骨之蛆，沿着臂骨疯狂蔓延、侵蚀，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骨头表面迅速变得灰暗、酥脆！

精神污染更是如同潮水般冲击他的识海！

“呃啊……！”饕餮散人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破烂的衣衫（如果那还能叫衣衫的话）。

他眼中血丝密布，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爆发出更强烈的凶戾与疯狂！

他猛地撤回骨管，将装满粘液的储酸囊封好。

同时，左手并指如刀，指尖凝聚起高度浓缩的、散发着强烈腐蚀气息的自身醋元，狠狠按在被粘液侵蚀的臂骨伤口处！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伤口上！一股混合着焦臭与酸腐的青烟冒起！

自身醋元与星腐粘液剧烈冲突、湮灭！饕餮散人浑身剧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咬碎！

他这是在用更霸道的自身醋元，强行“腌制”、“中和”掉入侵的星腐粘液！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眼神中的狂热却如同燃烧的鬼火，死死盯着那被醋元覆盖、暂时压制住侵蚀的伤口，以及手中那囊珍贵的星腐醋引。

……

处理好伤口，饕餮散人不敢久留，收起阵法与骨管，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一股远比星腐粘液更加精纯、更加古老、仿佛沉淀了万界寂灭本源的“死寂醋源”气息，如同黑暗中灯塔的微光，遥遥传来！

这气息瞬间点燃了他道心深处的贪婪之火！

他毫不犹豫，循着气息，朝着蚀骨黑渊更深处潜行。

穿过一片由巨大神孽肋骨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骸骨林”，前方空间豁然开朗，却又显得极其诡异。

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泡”出现在眼前。

这个空间泡直径约百丈，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肥皂泡，镶嵌在混沌乱流之中。

泡内并非虚空，而是一片正在缓慢崩塌的“微尘世界”残骸！

依稀可见破碎的山川河流轮廓、倒塌的城池废墟、以及无数凝固在毁灭瞬间的、微小如尘埃的生灵虚影！

整个空间泡内弥漫着浓郁的悲伤、绝望与寂灭道韵，正是那精纯“死寂醋源”气息的源头！

饕餮散人眼中精光大盛！如此精纯的寂灭本源，简直是天赐的顶级醋引！

他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悄无声息地靠近空间泡边缘，寻找进入或汲取的缝隙。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于空间泡内的死寂本源时……

异变骤生！

没有任何征兆！

空间泡上方，那片原本流淌着混沌乱流的虚空，猛地……凝固了！

并非静止，而是所有的能量、光线、乃至法则的细微波动，都在瞬间被一种无形的、绝对的“秩序”所镇压、抚平！

一股超越理解、冰冷到冻结灵魂、精密到令人绝望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了这片区域！

紧接着！

嗡……！

一点纯粹的、由无数切割完美、折射着破碎虚空光影的幽暗晶石构成的……几何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空间泡上方。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由无数不断变换、组合、坍缩的多面体构成的动态存在，每一个切面都光滑如镜，倒映着扭曲的虚空与下方崩塌的世界残骸。

它通体散发着一种非生非死、纯粹理性的冰冷光辉，仿佛宇宙法则的具象化身。

……混沌观测者！

……

观测者的降临，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却让整个空间泡内的寂灭道韵都为之凝滞。

它没有五官，没有肢体，甚至没有明显的动作。

但就在它出现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