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素雪空蒙昼生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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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花雪月捂着伤口，眼眸闪烁，“那是我送给阿素的生日礼物……”
什么？
阿七握着那玉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是花雪月送给夫人的……礼物？那夫人和他……
花雪月那样的人，夫人怎么会跟他牵扯到一起去？
“你就哄我吧！我们家夫人是何等天人之姿？她……她岂会接受你的礼物？阿绾说，这是他母亲家的传家之宝！”
“他当真这么说的？”花雪月猛地爬起来，迅疾无比地冲她扑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那玉佩抢夺而去。
“是……是……我几时骗过你了？”那男人铁钳一般的手掌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阿素！”花雪月几近崩溃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儿，泪水簌簌而落。
“前辈，你怎么啦？”她十分不解，这小老头难道真的跟夫人……有瓜葛？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裴夫人在她心里便那天仙一般，洁白无瑕。
“传家之宝？”花雪月满眼泪汪汪地看着那玉佩。“当年我把这玉佩送给她，告诉她说，这是我药王谷的传家之宝，只传男不传女。她居然……居然把这玉佩传给了……那孩子……那孩子……”
“前辈……”阿七目光幽幽地望着眼前痛不欲生的男子，他两鬓星星，满目凄凉。“前辈，你为何如此……伤心？”
“请你……出去，让吾一个人静静。”花雪月哀痛不已，看着掌中玉佩，五内俱焚。
“那，我不叨扰你了。”她转身离开顶楼那间华丽的房间。
红艳艳的灯笼，挂满过廊，散发着氤氲的光芒。
她蹲在墙脚下，总觉得似乎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又说不上来。一切都迷迷蒙蒙的，夜色慢慢笼了上来，像长了脚一般，四处溜达着。
“小丫头。”一个声音在耳边飘忽。
“啊，前辈。”她猛地惊醒，擦干净嘴角淌下的口水。
“进来。”花雪月敲了敲她的头。
“是。”她瘸着麻木的腿脚走了进去，见花雪月坐菱花镜前，红着眼睛，凌乱着头发，花白的头发。
“给吾梳头发。”那人一袭白袍端坐着，板板正正地坐着。
菱花铜镜中映着一张憔悴的脸，朗朗如明月，眼里淌着泪花。
“前辈是有心事吗？”她打开描金妆盒，取出一把温润的玉梳，洒了一些淡淡清香的头油，轻轻梳理着那一头花白斑斑的长发。
花雪月目光氤氲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不说话，面色凝重。
她再不敢多嘴，帮他绾好头发，戴上玉冠，别上发簪。
一支乌黑如墨玉的非石非玉的簪子，上面镶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莲花，花瓣雪白，莲心翠绿。
“前辈，您的发簪……”她心下疑惑不已，但细看上面并无修补痕迹。不过是同一款罢了。
“怎么？”花雪月满意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丫头心灵手巧，甚得他心。
“没……没什么，簪子很漂亮。”她端起镜子，照着那人的容颜。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江湖传说了。眼前这美如画的男子，意气风发地照着镜子，怪不得江湖上多少女子为其疯狂。花雪月将那麒麟护子玉系在腰间，理了理衣衫，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二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阿七手里捧着一柄坠着剑穗的古剑，照例戴上那白色幕离。
花雪月倚在车窗前，伸手自车座下取了一只银色面具，扔给她。
“谢前辈。”阿七戴上面具，端端正正坐在那人对面。
夜色浓稠，晚风微凉。
悯国公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石狮威严肃穆，红灯高照。
她许久不曾来了，这高门府第原不是她能随意来的。跟在那花雪月身后，七转八拐进了庭院。今天却不知是什么好日子，那悯国公府热闹非常。待她站定后才发现，华灯烁烁的宴会大厅里，已摆上了酒宴，每一桌后都立着一架落兵台，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怪不得花雪月要她捧着剑器而来，今夜却是悯国公府的赏器大典。
她捧着剑，乖乖地站在花雪月身后。那大魔头从不愿意露出真容来，依然戴着他的紫晶面具。
宴会开始，只见那身着一袭华丽紫袍的悯国公缓缓站起身来，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手中稳稳地端着一只精美的白玉酒杯，杯中盛着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美酒。他面带微笑，目光环视着在场的众人，笑容满面。
“各位英雄豪侠！”悯国公朗声道，声音洪亮且富有磁性，在整个宴会厅内回荡着，“今日寒舍略备薄酒，特以此宴请诸位。承蒙诸位赏光莅临，实乃某之荣幸。今夜与诸君畅饮美酒，共话江湖轶事，不醉不归！”说罢，他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向众人展示他的豪迈之气。
“好！好！国公太客气了。”众人端起酒杯，一个个笑盈盈。
只有花雪月不为所动，他是傲慢惯了的，谁的面子也不愿意给。
阿七捧着剑，透过面具，瞥了下那人丰神俊逸的身姿。
对面遥遥桌前坐着两个白衣少年，其中一个戴着玉冠的少年正笑眯眯地歪着头对他身边的少年公子说着什么悄悄话。那人只是淡淡地笑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少年后面站着个青衣少年，和她一样捧剑而立，却是阿九。
他看上去好像好多了。先前的病容一扫而光。
悯国公府的大夫果然厉害。
她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忍不住松了口气。
“阿绾哥哥，你尝尝这个火腿片，可好吃 了。”一个女孩的声音陡然响起。
她忍不住偷偷看那毫无忌惮地为他布菜的漂亮姑娘。是萧似雪，那雪白的指间一道亮泽的光芒闪过，瞬间刺痛了她的眼。是流云指环，他竟把那指环给了她。
想起丢失的那枚指环，她心中痛惜不已。
终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