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桥骨女尸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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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的目光落在账本上,手指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惋惜,还有些说不清的沉重。“我早就知道。”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二十年前,我同门师兄就是为了查锁魂桥的事,死在了这里。”

赵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师父,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时机没到。”李承道走到棺木旁,轻轻敲了敲苏媚的棺盖,“要查清真相,得让死者自己开口。今晚,我们用尸语术。”

夜幕再次笼罩桥骨镇,锁魂桥旁的雾气比前两晚更浓,连江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李承道在桥中央摆开尸语术的阵仗,苏媚的尸体被平放在阵眼处,七根白蜡烛围着尸体,烛火在雾里明明灭灭,映得尸体的脸格外苍白。林婉儿站在阵的东侧,手里攥着三张镇魂符,指尖的薄茧被汗水浸得发潮;赵阳则握着捆尸索,站在西侧,年轻的脸上满是紧张,却比白天多了些坚定。

“都准备好了?”李承道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朱砂和雄鸡血调成的液体,他用符笔蘸了些,在苏媚的眉心画了个复杂的符文,“尸语术凶险,若中途有怨灵闯入,婉儿你用镇魂符镇住,赵阳你护好阵眼,别让尸体移位。”

两人点头,李承道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嘴里念起尸语术的咒语。起初只是低沉的呢喃,后来声音渐渐拔高,带着种奇异的韵律,像是在与无形的东西对话。阵眼处的蜡烛突然“噼啪”响了一声,烛火变成了青绿色,苏媚的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

赵阳吓得屏住呼吸,手里的捆尸索攥得更紧了。林婉儿也绷紧了神经,目光死死盯着苏媚的尸体,符笔已经握在了手里。

“谁……杀了我……”突然,苏媚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球上的白膜渐渐褪去,露出里面浑浊的黑色,直勾勾地盯着锁魂桥的桥墩。

李承道立刻追问:“告诉我们,是谁害了你?桥墩里藏着什么?”

“骨头……桥墩里有骨头……”苏媚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双手往前伸,像是要抓住什么,声音里满是惊恐,“七个人……他们在哭……在喊……”

就在这时,锁魂桥的桥墩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雾气里冲出七道黑影,穿着民国时的工装,身形佝偻,脸埋在雾里看不见,却能听见阵阵凄厉的嘶吼。“是工匠怨灵!”林婉儿立刻将镇魂符掷了过去,符纸贴在黑影身上,发出“滋啦”的声响,黑影却只是顿了顿,继续往李承道扑去!

李承道举起桃木剑,迎了上去。桃木剑的断口处泛着红光,与黑影撞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林婉儿和赵阳也冲了上去,赵阳用捆尸索缠住一道黑影的腿,林婉儿则用符笔在黑影身上画符,可怨灵的怨气太重,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小心!”林婉儿突然大喊,她看见一道黑影的手腕上,有个月牙形的疤痕——那疤痕与李承道桃木剑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李承道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痛苦:“是你……当年杀了我师兄的,就是你!”

那道黑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嘶吼声变得更凶,猛地往李承道胸口抓去。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雾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柴刀,往黑影身上砍去——是李丫丫!她穿着件灰色的短褂,脸上沾着泥点,眼神却格外坚定:“不准伤害李道长!”

黑影被柴刀砍中,发出一阵惨叫,消散在雾里。剩下的六道黑影见势不妙,也想退走,却被李承道的桃木剑拦住。“你们的怨气,不是用来害人的!”李承道的声音里满是沉痛,“当年害你们的人,我们会帮你们讨回公道,可你们不能再伤害无辜了!”

怨灵们的嘶吼声渐渐小了,雾气也开始散了。李丫丫走到李承道面前,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碎木片:“李道长,这是我从桥墩里挖出来的,上面有字。还有,周镇长是当年修桥工头的儿子,我祖母就是第一个被献祭的女子,他每年都要找生辰符合的女子,去喂这些怨灵!”

林婉儿接过木片,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是当年工匠的名字。她抬头看向李承道,心里终于明白了——李承道的桃木剑另一半,一定还在桥墩里,当年他的师兄,就是为了取出工匠的尸骨,才被怨灵所杀。

就在这时,周镇长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把匕首,脸上哪还有平时的和蔼,满是狰狞:“李丫丫,你竟敢坏我的事!还有你们,既然知道了真相,就都别想活着离开!”他猛地往李丫丫扑去,匕首闪着寒光。

“小心!”赵阳立刻冲了上去,用捆尸索缠住周镇长的腰,将他拉了回来。李承道也反应过来,桃木剑指着周镇长,眼神里满是冰冷:“周镇长,你的阴谋,该结束了。”

周镇长挣扎着,脸上满是疯狂:“结束?不可能!只要把你们都杀了,用你们的血献祭,这些怨灵就会永远保护我,保护桥骨镇!我是桥骨镇的英雄,我不能输!”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摔。令牌落地的瞬间,锁魂桥的桥墩突然裂开,里面露出七具白骨,白骨上缠着红色的绳子,绳子上还挂着七个小木牌,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苏媚、王寡妇,还有李丫丫祖母的名字,都在上面。

“灭魂阵!他启动了灭魂阵!”李承道脸色大变,“这阵法会把所有人和怨灵都困住,一起毁灭!”

雾气再次变得浓稠,青绿色的烛火摇曳不定,七道工匠怨灵的嘶吼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带着种绝望的意味。林婉儿看着桥墩里的白骨,又看了看疯狂的周镇长,突然明白——真正的邪恶,从来不是怨灵,而是像周镇长这样,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牺牲无辜生命的人。

灭魂阵令牌落地的瞬间,锁魂桥的石缝里突然渗出青黑色的汁液,顺着桥身往下淌,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文。七具工匠白骨从桥墩裂缝里“爬”了出来,骨节摩擦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缠在骨头上的红绳绷得笔直,像是要把白骨拽向阵眼。江风突然变得狂暴,卷着雾沫砸在人脸上,竟带着针扎般的痛感。

“快离开桥面!”李承道嘶吼着,桃木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红光,挡住一滴溅来的青黑色汁液——那汁液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个小坑,冒着刺鼻的白烟。林婉儿拽着李丫丫往桥边跑,赵阳则用捆尸索缠住周镇长的胳膊,想把他拖离阵眼,可周镇长像疯了般往阵中央扑,嘴里喊着:“都去死!你们都得陪我献祭!”

周镇长突然从怀里掏出把短刀,狠狠扎在赵阳的手臂上。赵阳吃痛,捆尸索松了手,周镇长趁机冲进阵眼,一把抱住最外侧的工匠白骨:“怨灵大人!我给你们送祭品来了!先杀了这些多管闲事的道士!”

那具白骨突然动了,空洞的眼窝对准李承道,骨手猛地抓过去。李承道侧身躲开,桃木剑砍在骨臂上,却只留下道浅浅的白痕——灭魂阵启动后,怨灵的力量暴涨了数倍,寻常法器根本伤不了它们。林婉儿立刻将三张镇魂符叠在一起,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师父,用我的血画符!能暂时压制怨灵!”

李承道接过符纸,指尖蘸着血,在符纸上飞快勾勒。可没等符画完,另一具白骨突然扑向李丫丫,骨手直奔她的脖颈——李丫丫的生辰与工匠忌日完全重合,是灭魂阵最“喜欢”的祭品。赵阳见状,不顾手臂的伤口,扑过去将李丫丫推开,自己却被白骨缠住了脚踝,青黑色的阴气顺着裤脚往上爬,他的小腿瞬间变得冰凉,像是被冻住了般。

“赵阳!”林婉儿惊呼着,将刚画好的血符掷过去。符纸贴在白骨上,发出“滋啦”的巨响,白骨瞬间僵住,阴气也退了些。赵阳趁机爬起来,可刚站稳,锁魂桥突然剧烈摇晃,西侧的桥墩“轰隆”一声塌了半截,碎石掉进江里,激起巨大的浪花。

“桥墩要塌了!得赶紧取出工匠的尸骨,安葬他们才能破阵!”李承道喊道,他纵身跃到最内侧的白骨旁,桃木剑抵住白骨的胸口,“我知道你们死得冤,可别被周镇长利用!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一定让你们入土为安!”

白骨的动作顿了顿,空洞的眼窝里似乎闪过丝犹豫。周镇长见状,急得红了眼,他捡起块碎石,狠狠砸向李承道的后背:“别听他的!他们都是骗子!只有献祭才能平息你们的怨气!”

李承道被砸得一个趔趄,嘴角溢出丝血迹。那具白骨像是被周镇长的话激怒,骨手猛地掐住李承道的脖颈,青黑色的阴气顺着他的喉咙往里钻。林婉儿和赵阳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另外两具白骨拦住,根本靠近不了。

就在这时,江面上突然飘来阵诡异的香气,苏媚的魂魄竟从江里浮了上来!她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旗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周镇长:“是你……当年杀我母亲的是你!今年又杀了我!你骗我说献祭能保家人平安,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

苏媚的魂魄突然扑向周镇长,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周镇长被缠得动弹不得,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脸色渐渐发紫。那具掐着李承道的白骨,似乎被苏媚的怨气惊动,骨手松了些。李承道趁机挣脱,桃木剑猛地刺入白骨的胸口——剑刃断口处的红光突然暴涨,竟将白骨里的阴气吸了进去!

“是桃木剑的另一半!”林婉儿突然喊道,她看见桥墩裂缝里,半截桃木剑卡在白骨之间,与李承道手里的半块正好吻合。李承道立刻冲过去,握住那半截桃木剑,两块剑身在触碰的瞬间,发出耀眼的红光,七具白骨突然都僵住了,空洞的眼窝里似乎泛起丝清明。

“快!把尸骨搬到桥边的空地上!”李承道喊道,他扛起一具白骨,往桥边跑。林婉儿和赵阳也立刻行动,李丫丫则在一旁帮忙清理尸骨上的红绳。周镇长被苏媚的魂魄缠得快喘不过气,他挣扎着想去碰灭魂阵的令牌,却被苏媚一把推下桥——江水里突然伸出无数只骨手,将他死死拽住,青黑色的江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头顶,只留下阵凄厉的惨叫,很快就被浪花吞没。

周镇长一死,灭魂阵的威力顿时减弱,青黑色的雾气渐渐散了。苏媚的魂魄飘到李承道面前,声音里带着丝释然:“多谢道长,我终于为母亲报仇了。这些工匠……他们也是受害者,求您一定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李承道点点头,将最后一具白骨搬到空地上。七具白骨并排躺着,月光洒在骨头上,竟泛着柔和的白光。林婉儿掏出张安魂符,点燃后放在白骨中间,符纸燃烧的烟是白色的,缓缓飘向天空,像是在为工匠们引路。

“桥……要塌了!”赵阳突然喊道,锁魂桥的东侧桥墩也开始倾斜,碎石不断往下掉。四人立刻往岸边跑,刚踏上地面,身后就传来“轰隆”的巨响——锁魂桥的桥面完全塌了,碎石掉进江里,激起巨大的水花,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这座充满怨气的桥,从未存在过一样。

三日后,李承道在锁魂桥遗址旁修了座小小的祠堂,七具工匠的尸骨被妥善安葬在祠堂后,墓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还有一行小字:“匠人筑桥,本为安渡,却遭奸人所害,今魂归故里,愿岁岁平安。”

林婉儿将最后一张安魂符贴在祠堂门上,符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赵阳的手臂已经结痂,他站在祠堂前,看着墓碑,眼神里满是愧疚:“师父,之前我怀疑你,还差点帮了周镇长,你……你不怪我吗?”

李承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握着完整的桃木剑——剑身上的疤痕依旧清晰,却不再泛着暗红,反而透着股温润的光:“年轻时谁没犯过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当年我师兄就是因为轻信了周镇长的父亲,才丢了性命,我这些年云游,就是为了找到机会,还他和工匠们一个公道。”

“那……苏媚的魂魄呢?”林婉儿突然问道,她总觉得这几日江风里,似乎带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李承道望向怒江,江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风里似乎传来阵极轻的叹息,却带着释然。“她报了仇,也看到工匠们入土为安,应该已经转世了。”他顿了顿,又道,“有时候,怨灵的怨气再重,也抵不过人心的善意。周镇长以为用鲜血能平息怨气,却不知真正能安魂的,是公道和尊重。”

离开桥骨镇的那天,李丫丫来送他们。她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晒干的栀子花——据说当年工匠们修桥时,在桥边种了不少栀子花,后来都枯萎了,今年却突然开了几朵。“道长,婉儿姐,赵哥,这花送给你们,谢谢你们帮了桥骨镇。”

林婉儿接过布包,栀子花的香气清淡,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郁。赵阳接过李丫丫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笑着说:“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怪事,就去附近的镇子找我们,我们还会来帮你的。”

三人沿着江边往前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李承道手里的桃木剑轻轻晃动,剑身上的影子落在地上,像是在与过往的遗憾告别。林婉儿看着师父的背影,突然明白,所谓的“驱邪”,从来不是与鬼怪搏斗,而是守住人心的善意,还世间一个公道——就像那座塌了的锁魂桥,虽然消失了,却留下了最珍贵的道理:人心若正,便无惧邪祟;人心若善,便处处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