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踢皮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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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负责人……”杜衡眼皮抬了抬，没继续往下说。
拉猜似乎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却依旧笑容不减：“主任临时有要务，实在抽不开身，所以由我代为说明。但请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推动。”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格外热情：“几位长途奔波，辛苦了，请先坐下。我们已经准备了茶点，边用边谈，轻松一些。”
说着，他示意助手把几瓶冰水和一叠文件摆上桌。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杜衡眉头拧紧，周凯更是几乎要开口，但被陈立国一个细微的摇头动作制止了。
他们心知肚明，对方派个副手来，又故意拖延，本身就是一种怠慢和姿态。
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任务优先，发作不得。
陈立国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率先坐下：“拉猜先生客气了，工作要紧，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其他人也依次落座，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拉猜仿佛没察觉到这份不悦，笑容可掬地让助手给每人面前放了水和文件，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圆滑：
“首先，我代表曼国治安署，对贵国工作组的到来表示欢迎。”
“我们深知涉及赵明德先生的事宜非常重要，我们也高度重视与贵方的国际合作与情报共享。”
他顿了顿，拿起水杯轻轻呷了一口，继续用那种抑扬顿挫、充满外交辞令的语调说道：
“不过呢，几位先生也看到了，目前我们这边的情况，确实非常、非常复杂。”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着圈，“这个案子牵扯面广，背景深厚，就像一团乱麻。”
“尤其是，”拉猜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显得推心置腹又颇为为难，
“你们目标人物，赵明德先生，他的行踪和处境，就更加微妙了。”
“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况，他目前很可能……嗯，受到了本地一个非常有势力的组织的‘庇护’。”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中方人员的反应，才缓缓吐出那几个字：“就是黑樱会。”
“这个组织，”
拉猜摊开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在本地盘根错节，能量很大，行事风格嘛……也比较强硬。”
“他们介入的事情，往往会变得格外棘手。”
“我们治安署虽然全力打击犯罪，但有些时候，也不得不考虑方式方法，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和力量，避免引发更大的……不必要的冲突和动荡。”
“这一点，相信各位能够理解。”
他一番话洋洋洒洒，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困难。
又把可能无法全力配合的责任推给了所谓的“复杂局势”和“强势地方组织”，言语中充满了“我们很想帮，但现实限制太多”的意味。
周凯听着这官话连篇的推诿，年轻气盛的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了不耐烦。
林骁面无表情，手指在桌面下微微蜷紧。
王志涛则低头看着文件上“赵明德”那几个英文字母，似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杜衡冷笑一下，没说话。
陈立国作为组长，始终保持冷静。
他等拉猜说完，才平静地开口：“拉猜先生，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困难确实存在，这在哪国都一样。”
“但我们此行，是抱着极大的诚意，希望就赵明德的具体位置、现状以及引渡回国的程序，与贵方达成切实可行的方案。”
“任何困难，都可以摆在桌面上具体谈，共同寻找解决办法。我们需要的是贵方实质性的协助，而不是……”
他稍微加重了语气，“……停留在口头上的重视和理解。”
陈立国的话绵里藏针，直接点破了对方话语中的敷衍，将压力毫无痕迹地推了回去。
拉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连连点头：
“当然，当然！具体方案，我们一定具体谈。请先看看我们初步准备的一些资料……”
他示意助手分发文件，接着解释道，语气变得更为“诚恳”，却也更加突出了其中的困难：
“陈组长，杜副组长，各位，请理解我们的处境。”
拉猜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前倾，做出推心置腹的姿态：
“这个黑樱会，绝非一般的本地帮派，他们的资金脉络深厚，主要金源据说直接关联到……樱花国的某些大型财阀势力。”
他顿了顿，观察着对面几人的表情，继续加重语气：“他们在曼国经营多年，渗透极深，在政界、商界，甚至是我们的一些执法部门内部，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
“他们行事狠辣，且非常善于利用法律和规则的灰色地带。”
“坦白说，要动他们‘庇护’的人，即便是我们治安署，也需要极大的决心和……周密的准备。”
“贵国提出的合作意向，我们绝对是坚决同意并高度重视的！”
拉猜立刻又抬高声调，表明立场，“曼国与华国的友谊与合作是首要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露出了极为难的表情，“我们也必须考虑到现实的复杂性，尤其是，这涉及到第三方，也就是樱花国背景的势力。”
“我们在采取任何可能引发国际影响的行动时，都不得不……格外谨慎，需要权衡各方面的反应和可能的后果。”
“我们希望行动既能达成目标，又不至于引发不必要的……国际纠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这番话，看似解释，实则是再次抬出了“黑樱会”和其背后的“樱花国”背景这座大山。
明确地告诉行动组：事情很棘手，牵涉很广，我们很有压力，所以你们也要降低预期，不要逼我们太甚。
这几乎是在明着说：不是我们不帮，是对方来头太大，我们动手顾虑太多。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又降低了几度。
拉猜的话软中带硬，将皮球又踢了回来，把压力和难题赤裸裸地摆在了行动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