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夜路卡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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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树林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黑影,正歪着头,似乎在等待下一个过路的司机。它的脚边,散落着几根沾着暗红色黏液的钢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夜还很长,这条路上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些深夜行驶在国道上的卡车司机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弯道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是回家的路,还是永远无法抵达的终点。而那辆无脸司机驾驶的解放卡车,总会在月圆之夜准时出现,后斗里的钢材堆不断蠕动,发出满足的咀嚼声,像是在诉说着三十年前那个被埋在隧道下的秘密。

张磊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喝干净时,车载电台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凌晨两点,他正行驶在黑水岭附近的盘山公路上,导航屏幕上的路线像条扭曲的蛇,终点直指黑水县废弃的炼钢厂。这趟活儿是中介介绍的,说是拉一批旧设备,运费高得离谱,只是要求必须在月圆夜之前送到。

“妈的,这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他拍了拍电台,电流声却越来越响,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张磊心里发毛,他来之前刷到过黑水岭的传说,说这里的卡车司机失踪案能从十年前排到现在,但他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又不信鬼神,硬是接了这单。

卡车刚转过一个急弯,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张磊猛踩刹车,车头差点撞上前方的障碍物——那是一辆老式解放卡车,停在路中间一动不动,车斗里盖着的篷布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材。

“哪个不长眼的把车停这儿?”张磊按了按喇叭,没人应答。他骂骂咧咧地推开车门,刚想绕到对面驾驶室理论,就看见那辆解放卡车的车门慢慢打开了。

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从驾驶室里走出来,身形瘦高,背对着他站在月光下。张磊心里咯噔一下,传说里的细节突然涌上心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喊:“师傅,麻烦挪下车呗?我赶时间。”

男人缓缓转过身,张磊的呼吸瞬间停滞了。那男人的脖子上没有脸,只有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里冒着白气,随着呼吸起伏。更吓人的是他的手,指甲又黑又长,垂在身侧时,指尖能擦到地面。

“我的牛丢了。”尖细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木头,“它爱吃钢材。”

张磊猛地后退一步,后腰撞到自己的卡车保险杠。他这才发现,对方的解放卡车车斗里,钢材正在缓缓蠕动,银白色的金属表面浮现出青紫色的血管,篷布下传来黏腻的咀嚼声,和传说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我没看见你的牛。”张磊的声音在发抖,手不自觉地摸向驾驶室里的撬棍,“我就是路过,马上走。”

“它饿了。”无脸男人抬起手,指向张磊的卡车,“你的车上有钢材吗?”

张磊的卡车里拉的确实是旧钢材,他这才明白,这趟活儿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他转身就想爬回驾驶室,却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几根暗红色的肉筋从无脸男人的袖管里钻出来,像蛇一样紧紧勒住他的腿,肉筋表面还沾着黑色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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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还没吃饱。”无脸男人的窟窿里喷出白雾,“你陪它吧。”

剧痛从脚踝传来,张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细,皮肤下的骨头发出碎裂的声响。他拼命挣扎,撬棍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肉筋的缠绕。这时,他的卡车后斗突然传来巨响,篷布被撕开个大口子,里面的旧钢材滚落在地,露出下面蜷缩着的东西——那是一具被钢材刺穿的女尸,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睛里淌着黑血,正是传说里那个疯女人的模样。

女尸的眼睛突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张磊,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她的手指从钢材缝里伸出来,指向无脸男人的方向,像是在诉说着什么。而无脸男人的窟窿里,突然滚出两颗浑浊的眼球,那眼球转动着,最后定格在张磊的脸上——那是牛的眼睛,瞳孔里映出张磊惊恐的脸。

张磊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身体被肉筋拖着向解放卡车的车斗靠近。他看见车斗里的钢材堆里,隐约露出几截穿着司机制服的手臂,还有半块染血的货运单,上面的收货地址和老陈、李建军的一模一样:黑水县火葬场。

“三十年前……它也这样吃了我……”女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细若游丝,“他找不到牛,就把我当牛养……”

张磊这才明白,所谓的“牛”根本不存在。三十年前隧道塌方后,道班工人被埋在地下,怨念让他化作厉鬼,而他疯掉的妻子被卡车司机撞死后,尸体被藏在钢材堆里,怨气与丈夫的执念纠缠在一起,让钢材变成了吞噬生命的怪物。那些失踪的司机,都成了喂养这对怨灵的祭品。

当他的身体被拖进钢材堆的瞬间,张磊听见了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有老陈的咳嗽声,有李建军的骂声,还有更多陌生的叹息声,他们都被困在这永无止境的咀嚼声里,成为了黑水岭夜路的一部分。

第二天清晨,盘山公路上只剩下两辆卡车,车斗的篷布都盖得严严实实。路过的牧羊人发现时,只看见张磊的驾驶室里放着半碗没吃完的泡面,副驾驶座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停留在和中介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放心,我啥都不怕。”

中介是在一周后被发现的。他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尸体被扭曲成钢材的形状,脖子上有个整齐的窟窿,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脸。警察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一个加密文件夹,解开后发现里面全是货运单,收货地址都是黑水县火葬场,发货人那一栏,写着同一个名字:王建国——三十年前那个失踪的道班工人。

文件夹最深处还有一张老照片,泛黄的纸面上,年轻的王建国穿着蓝布衫,牵着一头黄牛站在隧道口,他身边的女人笑得眉眼弯弯,手里捧着刚摘的野花。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等隧道修好了,就带你去城里看电影。”

新来的年轻警察看着照片,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想起老刑警说过的话,三十年前那个疯女人被撞死后,肇事司机一直没找到。现在看来,那个司机很可能就是第一个失踪者,而这一切怨念的开端,不过是一对普通夫妻没能实现的约定。

这天夜里,黑水岭又下起了雨。国道上驶过一辆卡车,车灯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司机是个刚来的外地小伙,听说了这里的传说,特意在驾驶室里挂了串佛珠,还放着佛经录音。

路过隧道口时,他看见路边站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正牵着一头黄牛慢慢走着。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脸上沟壑纵横,却带着温和的暖意。黄牛甩了甩尾巴,嘴里嚼着青草,看起来温顺又安静。

小伙愣了愣,突然觉得传说或许只是传说。他按了按喇叭,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踩油门继续往前开。后视镜里,男人和黄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隧道口的路灯不再闪烁,反而透出温暖的光晕。

卡车驶远后,雨幕中的男人和黄牛慢慢变淡,化作两道白气融入夜色。路边的草丛里,散落着半朵被雨水打湿的野花,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像是谁的眼泪。

夜还很长,但这条路上的故事,似乎有了不一样的结局。那些深夜行驶的卡车司机们,偶尔还是会在黑水岭看见穿蓝布衫的男人,但他不再拦车,只是牵着黄牛站在路边,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有人说,是那对怨灵终于找到了彼此,放下了执念;也有人说,是后来的司机们心怀敬畏,才让这条路变得安宁。但无论如何,黑水岭的夜路不再只有恐惧,偶尔也会有温暖的车灯,照亮那些被遗忘的约定。

而那辆老式解放卡车,再也没有在月圆夜出现过。只是偶尔有司机路过废弃的炼钢厂,会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牛叫声,还有男人和女人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温柔得像一场遥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