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贤菲回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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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
胡一菲长舒一口气,看着怀里的盒子,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孟屿的江湖野史,大力的物理圣经,齐活了!”
曾小贤拎着盒子,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物理意义上的),又想想宿舍里那堆更沉的烤鸭,由衷地感叹:“我现在觉得,知识…果然是有重量的!比烤鸭还沉!”
胡一菲被他这朴实的感悟逗笑了,紧了紧围巾:“行了,运输大队长,任务圆满完成。回去打包行李,明天,回家!”
“回家!”
…………
清晨,电台宿舍那台老旧的暖气片依旧在角落嗡嗡作响,像个不知疲倦的背景音。
胡一菲已经利落地穿戴整齐,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背包,行李箱,以及那三个装着“知识”和“口腹之欲”的硬纸盒。
孟屿的“江湖野史”和普朗克的“物理圣经”被小心地叠放在一个稍大的硬纸箱里,四周塞满了旧报纸防震。
子乔的烤鸭堡垒则占据了另外两个大箱子,沉甸甸的,散发着混合的肉香。
曾小贤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往行李箱上挂锁:“这破暖气,临走还要给我唱催眠曲…不过再见了您呐!头等舱的安静在召唤!”
“别贫了,赶紧的。”
胡一菲把围巾扔给他,“车约了九点半到楼下,别磨蹭。”
“放心,误不了!”
曾小贤麻利地套上外套,围好围巾,目光扫过地上那几个箱子,最终定格在装烤鸭的那两个上,脸上露出一种“任重道远”又带着点小骄傲的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发力,试图一次拎起两个烤鸭箱。
“嗯——!”
脸憋得有点红,箱子离地半寸,又重重地落回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胡一菲抱着胳膊,凉凉地开口:“曾主任,需要我提醒你物理学基本原理吗?质量过大,超过你臂力阈值,强行搬运可能导致肌腱拉伤甚至腰椎间盘突出,影响您未来的‘星辰大海’征程。”
曾小贤揉着发酸的胳膊,讪笑:“嘿嘿,失误,失误。低估了‘尊享’的分量…还有子乔的胃容量。”
他认命地一手拎起一个烤鸭箱,龇牙咧嘴,“走!咱去机场!”
胡小贤抱着那个装着书籍的箱子跟在后面。三人(加上箱子)艰难地挪到楼下,电台安排的车已经等在寒风里。
司机是个精干的小伙子,看到他们这阵仗,特别是曾小贤手里那两个硕大沉重、印着不同烤鸭品牌Logo的箱子,眼睛都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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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曾老师,胡老师,您二位这是…把烤鸭店搬空了?”
司机连忙下车帮忙。
“朋友喜欢这口!”
曾小贤一边把箱子往后备箱塞,一边努力挺直腰板,试图维持一点“主任”的尊严,“首都特产嘛,带点回去分享分享!尤其是这个,”
他拍了拍那个印着“全聚德尊享”的箱子,语气带着炫耀,“最正宗的!”
司机小哥看着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关不上门,再看看曾小贤那副“哥有排面”的样子,憋着笑连连点头:“懂!懂!曾老师讲究人!”
一路无话。
车窗外,首都冬日的街景快速后退。
曾小贤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里有点感慨。
“一菲,”他忽然小声开口,带着点难得的正经,“等五百万真到了,你想干点啥?”
胡一菲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瞥了他一下:“先把欠我的饭补上,米其林起步。然后…存银行吃利息?或者…买个离学校近点的、暖气足的房子?”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就这?”曾小贤有点失望,“不整点刺激的?比如环游世界?投资个大项目?”
“环游世界太累,投资大项目风险太高。”
胡一菲重新闭上眼睛,“平平淡淡才是真。曾小贤,暴富后的首要任务是保持冷静,防止乐极生悲。”
曾小贤:“……” 得,又被教育了。
他撇撇嘴,小声嘀咕:“没劲…至少得换个新话筒吧…”
首都机场T3航站楼,永远是人声鼎沸的喧嚣之地。
拖着行李、抱着箱子、推着孩子的旅客行色匆匆。
曾小贤和胡一菲的组合,特别是那两个硕大醒目、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烤鸭箱,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回头率颇高。
“看什么看?没见过给朋友带烤鸭的啊?”
曾小贤小声嘟囔,努力想无视那些好奇的目光,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点“哥就是豪横”的得意。
值机柜台。
穿着制服的地勤姑娘看着他们递过来的两张头等舱登机牌,又看看地上那三个明显超规格的箱子,脸上职业化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曾先生,胡女士,头等舱的免费行李额是40公斤每人。您二位这…”
她指了指地上,“恐怕需要称重,超重部分需要付费托运。”
“没事没事,称吧称吧!”
曾小贤大手一挥,依旧沉浸在“头等舱”和“五百万预备役”的优越感里,“该多少是多少!” 他心想:【反正台里报销,怕啥?】
地勤姑娘示意他们把箱子放上传送带。首先是胡一菲抱着的那个装书的箱子。箱子放上去,电子屏显示:12.3公斤。
“还好。”胡一菲点点头。
接着是第一个烤鸭箱(装着“四季福”和“老张记”)。箱子刚放上去,电子屏的数字就蹭蹭往上跳,最后停在:25.8公斤!
地勤姑娘和曾小贤同时吸了口冷气。
“这…这么多?”
地勤姑娘有点结巴。
“朋友多,朋友多…”曾小贤干笑。
第二个烤鸭箱(装着“京味轩”和五只“尊享全聚德”)被抬上传送带。
数字跳动得更快,最终定格在一个让曾小贤眼皮狂跳的数字:31.5公斤!
“我的天…”地勤姑娘都忍不住小声惊呼,看向曾小贤的眼神充满了复杂——这人怕不是把烤鸭店连锅端了吧?
加上胡一菲那个12.3公斤的书箱,以及他们随身携带的背包和行李箱(还没算),总重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两人80公斤的免费行李额。
“曾先生,胡女士,”
地勤姑娘迅速计算着,语气带着一丝同情,“您二位目前的托运行李总重是69.6公斤,超重29.6公斤。按照超额行李收费标准,每公斤需要支付…”
她报出一个让曾小贤心头一颤的数字。
刚才还豪气干云的曾小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这得多少钱?台里能给报吗?丽萨没说托运超重也管啊…】
他仿佛听到了五百万在向他招手,但中间隔着一条由超重烤鸭铺成的昂贵通道。
他求助般地看向胡一菲。
胡一菲倒是很平静,仿佛早有预料。她没看曾小贤,直接对地勤姑娘说:“没关系,超重费我们付。麻烦帮我们办理托运吧,箱子需要贴易碎标签,尤其是这个。”
她指了指那个装着书的箱子。
“好的,女士。”地勤姑娘松了口气,麻利地开始操作。
曾小贤看着胡一菲爽快地刷卡付了那笔不菲的超重费,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我的米其林…我的新话筒…还没捂热乎的五百万…】
他幽怨地看着那两个“罪魁祸首”烤鸭箱,咬牙切齿地低声对胡一菲说:“一菲…这笔账…必须记在吕子乔头上!让他用下半辈子的酒吧消费来还!”
胡一菲收起卡,白了他一眼:“出息。赶紧拿登机牌,过安检。”
托运完那几座“大山”,两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过安检时,胡一菲抱着的那个装书的箱子引起了安检员的注意。X光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似乎有些特别。
“女士,麻烦开箱检查一下。”安检员礼貌地说。
胡一菲配合地打开箱子。
当那本深蓝色布面、磨损严重的无名手稿笔记和那三本厚重、印着德文的深绿色物理书出现在安检台上时,周围几个安检员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那本手稿笔记尤其显得古老而神秘。
“这是…?”
负责检查的安检员拿起那本手稿笔记,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下泛黄的书页和里面的手绘草图。
“一些旧书,给朋友带的礼物。”胡一菲解释道,“一本是关于老北京码头的民间笔记手稿,另外三本是物理学的德文原版书。”
安检员仔细检查了内页,确认没有夹带违禁品,又看了看那三本物理书厚重的外文封面,眼神里带着一丝对知识的敬畏(或者纯粹是看不懂的茫然)。
他点点头,小心地把书放回箱子:“好的,没问题了。保存得不错,就是有点年头了,路上小心点。”
“谢谢。”胡小贤松了口气,重新封好箱子。
头等舱安检通道相对人少安静。两人很快通过,进入了相对宽敞舒适的候机区。
时间还早,他们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
曾小贤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长长地舒了口气:“呼…总算搞定了!这趟回家,感觉像打了场仗!”
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酸的胳膊,随即又想到那笔超重费,肉痛地龇了龇牙。
胡一菲把装着书的箱子小心地放在脚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抬头看了看巨大的航班信息显示屏。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我去那边书店看看。”胡一菲站起身,“买本杂志路上看。你看着箱子。”
“遵命领导!”曾小贤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等胡一菲的身影消失在书店门口,曾小贤立刻像没骨头一样瘫得更舒服了。
他环顾着装修雅致、人流量少、还有免费饮料小食的头等舱候机区,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登机牌,那种“人上人”的优越感又悄悄冒头了。
【这才是生活啊!】他美滋滋地想,【宽敞的座位,安静的环境,不用跟经济舱的人挤…等以后真成了台柱子,天天飞头等舱!】
他甚至开始幻想在飞机上享受空姐无微不至的服务(当然,仅限于倒饮料和送毛毯)。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机,调成自拍模式,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特意把印着“头等舱”字样的登机牌举到脸旁边,调整角度,确保Logo清晰可见。
“咔嚓!”
一张标准的“成功人士机场打卡照”出炉。
他欣赏着照片,越看越满意:【嗯,不错不错,气色红润有光泽(其实是刚才搬箱子累的),背景高端大气上档次(头等舱休息区一角),关键是这个登机牌,低调奢华有内涵!发个朋友圈…嗯,文案怎么写?‘归途,感谢台里厚爱,头等舱安排上了!’ 嘿嘿,完美!】
他手指飞快地编辑着,正准备点击发送,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精准地按住了他的屏幕。
胡一菲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我就知道”的鄙夷和“你还能再幼稚点吗”的无语。
“曾小贤,”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你这‘五百万预备役’外加‘新晋主任’的膨胀期,是不是长得有点离谱了?一个头等舱登机牌,值得你像刚中彩票一样满世界炫耀?赶紧给我删了!丢人!”
曾小贤看着胡一菲那“你敢发我就敢拧掉你耳朵”的眼神,瞬间怂了。
他缩了缩脖子,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讪讪地笑:“嘿嘿…没发没发,我就…就拍着玩玩,感受一下氛围…领导您坐,您坐!喝点什么?我去给您拿!”
他狗腿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胡一菲,一溜烟跑去饮料区了。
胡一菲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把杂志放在桌上,小心地挪了挪脚边的书箱。窗外,巨大的银白色飞机正在牵引车的引导下缓缓滑向停机位。
冬日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广播里响起他们航班开始登机的温柔女声。
胡一菲站起身,拿起背包和杂志,踢了踢还在饮料区磨蹭的曾小贤的小腿:“别磨蹭了,搬运工。该回家了。”
曾小贤端着一杯果汁跑回来,脸上又恢复了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好嘞!回家!一菲,你说大力看到那三本砖头…哦不,物理圣经,会不会激动得当场给我们推导个新公式?还有孟屿,看到那本破…哦不,绝世孤本,会不会感动得想跟我拜把子?”
“他们只会觉得你很单纯。”
胡一菲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嘴角却微微扬起,拉着行李箱,抱着书箱,汇入了登机的人流。
曾小贤连忙跟上,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杯给胡一菲拿的果汁。
飞机平稳降落在虹桥机场。走出舱门,熟悉的、带着湿冷气息的江南冬意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机舱里干燥的暖意。
虽然首都的严寒更甚,但此刻这熟悉的、属于上海的、带着点黏糊糊的寒意,反而让人心头一松。
“呼…总算回来了!”
曾小贤深吸一口气,夸张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浦东,“大上海!你的月亮我的心…以及我的五百万!我胡汉三…不对,我贤哥又回来了!”
胡一菲拉着行李箱,抱着那个装书的箱子,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用胳膊肘精准地捅了一下他张开的肋下:“挡道了。还有,安静点,公众场合。”
曾小贤“嗷”一声缩回手,龇牙咧嘴地跟上:“一菲,你这对待男朋友的方式也太粗暴了…不过,看在马上就能见到组织的份上,原谅你了!”
他搓着手,一脸期待,“你说关谷和悠悠看到我们突然回来,会不会激动得热泪盈眶?还有那堆烤鸭…嘿嘿…”
“我只希望子乔不在。”
胡一菲言简意赅,“不然那堆鸭子活不过今晚。”
打车回爱情公寓的路上,曾小贤的兴奋劲儿就没停过,从“头等舱的果汁就是甜”一直念叨到“等下要如何不经意地透露台里对我们有多重视”。
胡一菲则抱着箱子,望着窗外飞逝的熟悉街景,霓虹灯在车窗上拉出流动的光带,年节的气氛比首都更浓烈,路边的店铺早早挂起了红灯笼。
她嘴角也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车子停在熟悉的公寓楼下。两人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行李和那几个“重量级”箱子从后备箱里挪出来。
“一菲,你拿轻的,重的我来!”
曾小贤再次试图彰显“重点人物”的担当,结果刚拎起一个烤鸭箱,手臂就诚实地发出了抗议的信号。
胡一菲没理他,一手轻松地拎起另一个烤鸭箱,另一手拉着行李箱,下巴点了点装书的那个:“这个你抱着吧,轻点儿。”
曾小贤抱着书箱,看着胡一菲轻松的背影,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电梯上行,熟悉的“嗡嗡”声带着他们接近3601。
刚走出电梯,就听见门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和窸窸窣窣的响动。
“悠悠,你看这个‘福’字贴这里好不好?”
“哎呀关关,歪了歪了!往左边一点!对!完美!哇,这个窗花好漂亮,贴阳台门上吧?”
“哈依!我去拿胶带!”
听声音,关谷和悠悠果然在家,正热火朝天地布置着公寓,迎接小年夜的到来。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刚打扫完卫生的清新剂味道。
曾小贤和胡一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恶作剧”的笑意。
曾小贤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脸,换上一副“领导视察”的表情,抬手,用指关节在门上敲出沉稳有力的三声。
咚咚咚。
屋内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跑近的声音。
“谁呀?”
是悠悠清脆的声音,带着点警惕。毕竟快过年了,又是晚上。
曾小贤捏着嗓子,努力模仿着某种官方腔调:“咳咳,居委会送温暖的!”
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悠悠警惕的小脸露了出来。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是风尘仆仆却笑容满面的曾小贤和抱着箱子、一脸平静但眼神含笑的胡一菲时,那双大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
“啊——!!!”
一声足以震碎玻璃杯的高分贝尖叫划破了公寓楼的宁静。
“一菲姐?!曾老师?!!”
悠悠猛地拉开门,整个人像颗小炮弹一样扑了出来,差点把曾小贤连人带箱子撞翻,“你们怎么回来啦?!不是说还要过两天吗?!啊啊啊!关关!快出来!快出来看谁回来了!!”
关谷神奇手里还拿着一个没贴完的窗花和一卷透明胶带,闻声从客厅冲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同样一脸难以置信的惊喜:“纳尼?!曾老师?!一菲?!你们…你们不是在北京吗?”
“惊喜吧?”
曾小贤得意地扬起下巴,努力站稳脚跟,顺便把差点脱手的书箱往上颠了颠,“台里看我们工作太出色,效率太高,特意让我们提前回来过小年!怎么样,够不够‘重点人物’的排面?”
他还不忘强调关键词。
“重点人物!太重点了!”
悠悠兴奋地拍手,围着他们转圈,“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死了!”她这才注意到两人脚边那几个巨大的箱子,“哇!这么多行李?你们是把北京搬回来了吗?”
“差不多吧。”
胡一菲把烤鸭箱拎进来,顺手带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温暖的、混合着清洁剂、窗花油墨味和隐约食物香气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们。
公寓里果然焕然一新,窗户上贴着红彤彤的窗花,门口挂着中国结,茶几上还摆着瓜子糖果,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
关谷也赶紧帮忙把曾小贤抱着的书箱接过去:“辛苦了辛苦了!快坐下歇歇!我去倒水!”
“别急别急!”
曾小贤活动着发酸的胳膊,脸上却满是献宝的兴奋,“先看礼物!这才是重头戏!”
他蹲下身,目标明确地开始拆那个最沉的烤鸭箱——装着“四季福”、“老张记”和“京味轩”的那个。
箱子一打开,浓郁的、混合着果木烟熏和油脂香气的烤鸭味儿猛地窜了出来,霸道地瞬间盖过了公寓里原有的清新剂味道,强势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哇——!!!”
悠悠第一个叫起来,小鼻子使劲嗅着,“烤鸭!好香好香!这么多?!”她看着箱子里挤挤挨挨、印着不同品牌Logo的真空包装礼盒,眼睛都直了。
关谷也惊讶地扶了扶眼镜:“斯国一!这么多烤鸭?你们这是…把鸭子打劫了?”
“嘿嘿!”
曾小贤一脸“哥就是这么豪横”的表情,拿起一个“四季福”的盒子晃了晃,“子乔那小子,临走前念叨烤鸭的功力你们是知道的,都快赶上我节目的收听率了!这次去,必须给他安排明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首都人民的热情!”
他刻意忽略了全聚德尊享版还在另一个箱子里的事实。
“天哪!大外甥回来看到这些,肯定要疯!”
悠悠已经能想象到吕子乔看到烤鸭山时那夸张的表情了,“他肯定要说:‘曾老师!一菲!你们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亲姐妹啊!’”
胡一菲淡定地补充:“然后第二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继续蹭吃蹭喝。”
“哈哈哈哈哈!”关谷和悠悠都笑了起来,深以为然。
“对了,子乔呢?”
曾小贤环顾四周,没发现吕子乔的身影,“这烤鸭香都飘出三里地了,按说那家伙的鼻子早该闻着味儿冲出来了啊?”
“哦,子乔啊,”关谷解释道,“他不在上海。公司那边有个在深圳的新项目和新地点需要实地考察一下,说是很重要,时间又紧,就临时抓了子乔的壮丁,让他跑一趟深圳了。也快回来了。”
“哈?”曾小贤傻眼了,指着地上那堆烤鸭,“那他…他这心心念念的烤鸭…岂不是要等好几天?真空包装也放不了太久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吕子乔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样子。
胡一菲倒是很平静:“正好,他回来之前,我们替他‘保管’一下。”她特意在“保管”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扫过那些烤鸭盒子。
曾小贤立刻领会精神,眼睛一亮:“对对对!领导英明!我们得替子乔好好‘品鉴品鉴’,看看哪家味道最正!免得他吃到不正宗的,坏了胃口!”
刚才还嫌沉搬得累,现在只觉得这堆鸭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还有还有!”
悠悠迫不及待地追问,“一菲姐,曾老师,你们给我们带礼物了吗?”
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当然有!”曾小贤立刻来了精神,把“子乔的烤鸭”暂时抛到脑后,开始拆另外的箱子。
他先拿出了那个装着锦盒的仿古狼毫毛笔,郑重其事地递给关谷:“关谷!看!特意给你挑的!”
关谷疑惑地接过锦盒,打开。
看到里面那支深色竹节笔杆、饱满笔锋的狼毫毛笔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哦!毛笔!斯国一!”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用手指轻轻捻了捻柔软的笔锋,感受着竹节的温润触感,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粹的喜爱:“这个…充满了中华文化韵味!太棒了!比圆珠笔有格调多了!阿里嘎多!我一定会好好用它签名的!”
他甚至当场就摆了个执笔的姿势,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惹得悠悠直笑。
“悠悠,你的。”
胡一菲笑着从随身背包里拿出那套精致的京剧脸谱书签,递给悠悠。
“哇!好漂亮!”悠悠接过来,爱不释手地翻看着每一张不同角色的脸谱书签,色彩鲜艳,细节精致,“这个太实用啦!以后看剧本、做笔记,夹着这个,多有感觉!谢谢一菲姐妈!谢谢曾老师!”
她立刻抽出一张“花旦”脸谱的书签,夹进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本杂志里,满意地晃了晃。
“嘿嘿,小意思!”
曾小贤看着两人满意的样子,成就感爆棚,然后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胡一菲脚边那个硬纸箱,“不过,真正的‘硬菜’在这儿呢!给那俩学霸的!”
关谷和悠悠好奇地凑过来。胡一菲小心地打开箱子,先拿出了那个用旧报纸细心包裹过的深蓝色布面册子。
“这个,”
胡一菲小心地打开,“给孟屿。是我们在北京一家老书店淘到的,讲清末民初京津码头帮会、脚行那些底层生存野史的手稿笔记,市面上估计找不着第二本。”
接着,胡一菲又拿出了那三本厚重无比、深绿色封面、烫金德文字母的大部头。
“这个,”她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仿佛恶作剧成功的笑意,“给大力。普朗克1906年《热辐射理论》初版,德文原版。”
“……” 关谷和悠悠看着那三块堪比砖头的书,封面上的德文字母如同天书,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呃…”关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深绿色的布面书脊,触手冰凉厚重,“这个…看起来…非常…硬核。”他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悠悠则吐了吐舌头:“我的天…这书…大力看的时候,会不会像练举重?”
她试着想象大力那纤细的身板捧着这三块砖头看的样子,画面有点喜感。
曾小贤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补充:“五十块买的!值吧?知识就是重量!绝对的重量!”他特意强调了价格,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
胡一菲把书放回箱子:“值不值,大力说了算。”
她嘴角的弧度泄露了她也很期待看到诸葛大力收到这份“物理圣经”时的反应。
礼物分发完毕,公寓里暖意融融,烤鸭的香气、新贴的窗花、朋友的笑脸交织在一起,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和窗外的寒意。
关谷张罗着去烧水泡茶,悠悠则叽叽喳喳地问着他们在北京的见闻。
曾小贤瘫在沙发上,舒服地喟叹一声,看着天花板上悠悠挂上去的一串小彩灯,暖黄色的光点温柔闪烁。
他扭头对正在把书箱小心挪到墙角的胡一菲说:“一菲,还是家里好啊。首都的暖气再足,也比不上咱这…嗯…充满人气的温度。”
胡一菲放好书箱,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客厅里忙碌的关谷和兴奋的悠悠,又瞥了眼沙发上那个一脸满足、仿佛已经忘了托运超重费心痛的家伙。
窗外偶尔传来远处零星的爆竹声,提醒着人们小年夜的临近。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关谷刚倒的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赶紧把你的‘星辰大海’规划一下,别光躺着了。”
曾小贤嘿嘿一笑,端起自己的茶杯,舒服地呷了一口:“急啥,先让我享受享受这‘重点人物’荣归故里的感觉…还有子乔的烤鸭。”
暖气片在角落里发出持续而安稳的嗡嗡声,这一次,不再是恼人的噪音,而是像一首熟悉而温暖的背景歌谣,唱着归家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