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的爱从不懦弱(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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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转身,背脊“咚”一声撞在堆叠的旧杂志上,扬起一小片灰尘。
昏暗光线下,孟屿倚着门框,抱着手臂,嘴角噙着一点饶有兴味的笑,正看着他。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陆展博惊魂未定感觉脸上热辣辣的。
孟屿慢悠悠地踱进来一步,顺手带上了储藏室的门,隔绝了外面客厅的光线和声音,空间更显逼仄。
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点看热闹的悠闲:“就……从你斩钉截铁地宣布‘我是失忆不是脑残’那会儿开始的。声音洪亮,定义清晰,很有精神。”
他顿了顿,眼底笑意加深,“不过,跟航空公司强调这个……是怕他们把你当重点关怀对象,给你升个舱?”
“我那是纠正!纠正!”
陆展博涨红了脸,努力找回气势,“他们非说我脑残,我能不强调吗?我是失忆!间歇性记忆片段丢失!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他语速飞快,试图用术语武装自己。
孟屿没接他关于“科学依据”的茬儿,只是身体微微前倾,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陆展博那张写满“囧”字的脸,眉头微挑:“找到戒指了,不是天大的好事么?你这表情……怎么跟上回被一菲拿弹一闪威胁着吃光一盘辣椒炒月饼似的?又苦又辣,还不敢吐出来。”
陆展博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像只被戳破的气球。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本就睡乱的头发,让它更像个鸟窝:“好……是好事。可问题是……”
他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困惑和一丝抓狂,“我不知道它怎么跑到宛瑜手上的啊!我到底……求没求过婚啊?孟屿!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没有!”
他摊开双手,眼神里是真切的茫然和焦虑:“飞机上那段,颠簸之后,我就记得口袋一轻,心也跟着沉了。然后就是到处找,找疯了!再然后……再然后的记忆,就是刚才在客厅,看见宛瑜手上戴着它,在那画画!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跟做梦一样!你说……”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寻求认同的急切,“有没有可能,是宛瑜自己从地上捡到的?或者……戒指自己长了脚跑到她手上的?”
孟屿看着他这副“逻辑完全宕机”的混乱模样,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他强忍着,清了清嗓子,用指关节敲了敲旁边一个装旧书的纸箱,发出沉闷的“叩叩”声,试图把展博天马行空的“戒指成精论”拉回现实。
“嗯,戒指成精,半夜溜进宛瑜房间,深情款款地套在她手上……”
孟屿慢悠悠地接话,语气里的调侃毫不掩饰,“这剧情,比你姐做的蛋糕还玄幻。”
他看着陆展博瞬间垮掉的表情,终于正了正色,“行了,别自己吓自己。航空公司不是也证实了,你打过电话说找到了,在你女朋友手上?这说明什么?”
“说明……”陆展博眨巴着眼,努力跟上孟屿的思路,“说明……我当时已经知道戒指在宛瑜那儿了?”
“对喽!”孟屿打了个响指,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脆,“说明在某个你暂时想不起来的时刻——可能是飞机颠簸后最混乱的那几分钟,也可能是落地后你们俩单独相处的某个间隙——你,陆展博,排除万难,克服了巨大的紧张和可能的眩晕,成功地把那枚承载着你大半年积蓄和……嗯,对你老姐债务的戒指,戴在了林宛瑜小姐的手指上!并且,完成了某种形式的、至少在你认知里算数的‘求婚’!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笃定地告诉航空公司‘在我女朋友手上’,还强调‘我大概是求过婚了’?”
他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把陆展博混乱的思维一点点理顺。
“对……对哦!”
陆展博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像是迷航的船看到了灯塔,“我当时肯定是知道!肯定是求了!不然我说那些干嘛!”
他猛地一拍大腿,仿佛破案了一样,但随即,那点亮光又黯淡下去,换上了新的愁容:“可是……可是我现在完全不记得了啊!求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忘了呢?这……这算怎么回事啊!宛瑜要是问我当时说了什么,我该怎么答?我总不能说……‘亲爱的,那天我脑子被颠簸颠飞了,忘了跟你说啥了,但戒指是真的,心意也是真的……吧?’”
他模仿着可能的对话场景,自己都觉得尴尬得脚趾抠地,仿佛已经在想象宛瑜那温柔又困惑的眼神了。
孟屿看着他这副“前有狼(失忆)后有虎(女友疑问)”的窘迫样子,忍不住又想笑。
他抱着手臂,指尖在臂弯处轻轻点着,沉吟道:“嗯……这确实是个技术性难题。失忆这玩意儿,就像一菲姐藏起来的零食,你明知道有,但就是想不起来藏哪儿了。强求不来。” 他看着展博瞬间耷拉下去的脑袋,话锋一转,“不过嘛,眼下倒是有个更实际的问题。”
“啥?”陆展博抬头,一脸“还有更糟的吗”的绝望。
孟屿用下巴点了点门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客厅里画画的那个身影:“戒指,还在宛瑜手上戴着呢。对吧?”
看到展博点头,他继续道:“可你现在,名义上,还没正式‘再求一次’呢。对吧?” 他又看到展博点头,眼神更茫然了。
“所以啊,”
孟屿摊手,一副“这不是明摆着”的表情,“你现在最紧要的,不是绞尽脑汁去回忆那个丢失的‘高光时刻’,而是得想办法,先把那枚戒指——这个关键的‘作案工具’兼‘定情信物’——从宛瑜手上,暂时地、安全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回来。”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词都咬得清晰无比,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你懂的”的光芒。
陆展博愣了两秒,随即恍然大悟,眼睛再次瞪圆:“哦——!!!”
他拖长了调子,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戒指得先拿回来!不然我怎么再求一次?难道要对着她手上的戒指单膝跪地说‘宛瑜,请嫁给我……呃,请允许我再给你戴一次这个戒指’吗?这也太蠢了!”
想到那个画面,陆展博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所以,”
孟屿满意地看着他终于抓到了重点,身体站直,拉开了储藏室的门,外面客厅的光线涌了进来,“当务之急,是制定一个‘戒指回收计划’。目标是:在不引起宛瑜任何怀疑、不破坏任何现有浪漫氛围、最好还能为你接下来的‘正式求婚’埋下点伏笔的前提下,让那枚戒指,暂时回到你陆展博的口袋里。任务艰巨,同志仍需努力啊。”
3602的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泡面味和陈美嘉新买的草莓味空气清新剂的奇异气息。
曾小贤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他那台外壳有点发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在他那张写满“助人为乐”光辉的脸上。他正对着一个叫“同城失物招领”的论坛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
“啧,搞定!”
曾小贤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刚完成了一项拯救世界和平的壮举。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新帖子标题:
**【急寻失主!】捡到一枚超闪钻戒!蒂凡尼!(附图)**
下面附着一张他用手机拍的、角度清奇、甚至有点手抖模糊的戒指照片,那几颗小钻在闪光灯下倒是努力地迸发出一点光芒。
关谷神奇正盘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漫画,闻言从书页上方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了撇,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静(或者说悲观):“网上?曾老师,你这种操作,找到的不是失主,恐怕是无数个‘施主’!说不定连哪个庙里的方丈都能被你招来,问你‘施主,此物与我佛有缘否?’”
“噗!”
正在旁边小茶几上研究美甲的唐悠悠和陈美嘉同时笑喷。美嘉手里还捏着一瓶亮晶晶的指甲油,差点手滑涂歪。
“哎呀关关!你这个比喻也太损了!”
唐悠悠笑着捶了关谷一下,但身体很诚实地凑近了曾小贤的电脑屏幕,“不过……这戒指拍得也太丑了吧?实物明明超美的!是吧美嘉?”
“美!美翻了!”
陈美嘉放下指甲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盯着屏幕,虽然图片模糊,但她脑海里自动替换成了上午在宛瑜手上看到的惊艳画面,“那几颗小钻,blingbling的,切割得超精致!款式也超经典!宛瑜戴着的时候,那气质,啧啧,简直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看得我都想结婚了!”她捧着脸,一脸陶醉。
“想结婚?”
一个带着三分慵懒、七分不正经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吕子乔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背心,头发还带着刚睡醒的凌乱,像只孔雀一样溜达进客厅,精准地捕捉到了“戒指”、“美”、“结婚”这几个关键词。
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到曾小贤旁边,一屁股坐下,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枚模糊的戒指,闪烁着一种“此物合该与我有缘”的精光。
“哟?曾老师,做好事呢?”吕子乔故作惊讶,手指却装作不经意地指向屏幕,“嘿!这戒指……看着有点眼熟啊!”
曾小贤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眼熟?子乔,这可不是你那些‘前女友们’落下的东西。这是正经失物招领!让我帮忙找失主。”
“哎呀!缘分!天大的缘分!”
吕子乔一拍大腿,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真挚,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激动,“曾老师!关谷!悠悠!美嘉!你们都是见证人!这戒指……它……它就是我的啊!”
“你的?”曾小贤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子乔,你什么时候买得起蒂凡尼了?还带钻的?”
“啧!曾老师!你这话说的!”
吕子乔一脸痛心疾首,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吕小布虽然平时低调,但祖上……那也是阔过的!”他挺了挺胸脯,努力营造一点“没落贵族”的气质。
“哦?”曾小贤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演,“那行,失主同志,按规矩,核对一下信息。这戒指,几颗钻?”
吕子乔眼珠一转,飞快扫了一眼模糊的图片,心一横:“……三颗!对,就三颗!象征天地人三才合一!”他觉得自己编得很有文化。
“几克拉?”
曾小贤继续问,语气平淡。
“呃……这个……”吕子乔卡壳了,克拉?这玩意儿怎么目测?“0.5……不,0.8!每颗0.8克拉!加起来……嗯,很值钱!”他试图蒙混过关。
“在哪儿买的?”曾小贤步步紧逼。
“这还用问!蒂凡尼啊!第五大道旗舰店!我亲自飞纽约买的!”吕子乔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刚下飞机。
曾小贤眼神锐利,反射出一道精光:“发票编号是多少?pG开头,对吗?”
“对!就是pG……”吕子乔顺嘴就想接,话到嘴边猛地刹住!编号?!还有具体编号?!他哪知道是多少!他脸上的自信瞬间凝固,像被冻住的奶油,眼神开始慌乱地左右漂移。
“pG什么?”曾小贤笑眯眯地追问,像个耐心的猎人。
“呃……这个……这个……”吕子乔额角开始冒汗,大脑cpU疯狂运转,试图在“知识盲区”里寻找突破口。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悲怆:
“哎呀!曾老师!我明白了!这戒指……它……它根本就不是买的!它是我奶奶传下来的!是我们老吕家的传家宝啊!”
他瞬间切换剧本,表情变得无比沉痛和怀念:“我奶奶,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这戒指,就是她老人家当年的定情信物!用祖传的翡翠……呃,不对,是……是上好的和田玉……镶上西洋的钻石!中西合璧!意义非凡!后来……后来家道中落……这戒指就……就遗失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苍天有眼!今天让我在这里重见传家宝!曾老师!这一定是冥冥之中我奶奶的指引!快!快把它还给我!我要把它供起来!日夜焚香祷告,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吕子乔说得声情并茂,甚至还作势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眼神“真挚”地看向曾小贤,充满了“物归原主”的期盼。
客厅里一片死寂。
关谷神奇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漫画,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唐悠悠张着嘴,手里的指甲油刷子停在半空,表情像是在看一出荒诞的独角戏。
陈美嘉则是一脸无语
曾小贤慢悠悠地看着吕子乔那张写满“真诚”的脸,慢条斯理地开口:“传家宝?中西合璧?奶奶的遗物?日夜焚香?”
他每问一句,吕子乔脸上的“悲怆”就僵硬一分。
“子乔,”曾小贤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个月喝多了,抱着楼下的电线杆哭诉,说你奶奶在你爸三岁那年就……就跟人跑了?还是跟一个卖麦芽糖的?你爸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哪来的传家宝?”
“呃……这个……”吕子乔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像打碎的调色盘。他战术性地摸了摸后颈,眼神开始疯狂闪躲,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缩,“那个……那个……曾老师你记错了!绝对记错了!我奶奶……她……她其实是……”
他支支吾吾,眼看就要编出“奶奶其实是潜伏特工,戒指是联络信物”之类的更离谱剧情。
“行了行了!”
曾小贤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边凉快去!别在这儿添乱了!还传家宝……我看你是想拿去泡妞当道具吧?门儿都没有!这戒指,我得守好了,等真正的失主!”
“就是,再捣乱。乱棍打死!”陈美嘉不知道从哪真的变出来一根棍子。
“wY……wY……”关谷神奇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漫画书页上划拉着,试图破解这神秘字母背后的含义,“难道是……‘我有’?暗示拾金不昧?或者……‘忘忧’?这戒指能让人忘记烦恼?”
他越想越离谱,漫画家的脑洞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
就在众人被关谷的“忘忧戒指论”带得思绪飘忽时。
门“咔哒”一声轻响。陆展博走了近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茫然、决心和一丝“豁出去了”的平静。
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茶几旁正对着电脑屏幕“守株待兔”的曾小贤。
“诶?展博?”曾小贤抬头,看到是他,脸上那点“主持正义”的严肃立刻被八卦取代,“来得正好!快看看,这戒指眼熟不?我们正帮失主找……哎哎哎!你干嘛?!”
他话没说完,就见陆展博的手极其自然地伸向了茶几上那个装着戒指的丝绒小盒!
“干什么?!”
吕子乔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过来,像护食的猫,挡在展博和戒指之间,脸上瞬间堆起他自认为最“正气凛然”的表情,“展博!虽然我们是兄弟,但公是公私是私!这戒指是失主的!曾老师正在帮他找呢!你……你不会也想来冒充吧?这招我刚才都用过了,不好使!”
他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试图用“同道中人”的身份拉展博下水。
曾小贤也立刻警惕起来,把戒指盒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清了清嗓子,摆出电台主持人的专业拷问姿态:“咳咳!展博同志,鉴于目前形势复杂,冒充分子猖獗(说着还瞥了吕子乔一眼),作为戒指的临时保管人,我有责任核实你的身份!请回答以下问题!”
“几颗钻?”
“六颗。”
“几克拉。”
“0.2。”
“在哪买的?”
“香港。”
“发票编号是多少!”
“pG。”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吕子乔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刚才那套“传家宝”的说辞显得无比滑稽。
关谷神奇手里的漫画书“啪嗒”一声掉在腿上,嘴巴无声地开合着。
唐悠悠和陈美嘉更是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展博,又看看曾小贤手里的盒子,最后目光齐刷刷落在展博脸上——这精准度,简直是人形自走戒指说明书!
曾小贤也懵了,他低头看看电脑屏幕上自己发的那张模糊照片,再看看眼前对答如流、数据精准的陆展博,最后目光落回戒指盒上。
他打开盒子,拿起那枚小巧精致的戒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内圈——果然,极其微小的刻字:pG。
“我……靠!”曾
小贤憋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他看看戒指,又看看陆展博,脸上的表情从“主持正义”变成了“我是谁我在哪”,最后化作一种混合着震惊、荒谬和“这世界太疯狂”的复杂情绪。
他默默地把戒指盒子合上,递到陆展博面前,语气无比诚恳,带着点认栽的味道:“……服了。物归原主,展博同志。你这……比蒂凡尼官网客服还专业!说吧,到底啥情况?戒指怎么丢的?又怎么……呃,在宛瑜手上?”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链条。
戒指终于回到手中,冰凉的金属盒子贴着掌心。
陆展博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烦躁地、用力地挠了挠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本就睡炸的发型彻底变成了鸟窝,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困惑和郁闷。
“我……我也不知道啊!”
展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沮丧,眼神茫然地扫过一圈盯着他的伙伴,“就飞机上,颠簸那一下,我感觉口袋一轻,心都凉了!然后就是到处找,找疯了!机组人员都帮我找!后来……后来……”
他努力回忆着,眉头拧成了麻花,像是要榨干脑细胞里的每一滴信息:“后来我记得……我好像给航空公司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再然后的记忆,就是刚才!在客厅!看见宛瑜手上戴着它,在吃关谷的寿司!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跟被雷劈了一样!”
他摊开手,表情既无辜又崩溃:“我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怎么把戒指给她的!更不记得……我到底求没求过婚啊!一点印象都没有!飞机颠簸好像把我那段记忆给颠没了!”
“啊?”众人异口同声,表情各异。失忆?这剧情走向有点过于清奇了。
“那你刚才……”唐悠悠指着他手里的戒指盒,“跟背说明书似的?”
“戒指的参数我当然记得!”
陆展博立刻反驳,语气带着点被质疑的不爽,“攒了那么久的钱,看了几百遍!梦里都在看!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但……但求婚的过程!我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宛瑜答应了没有?我通通不记得了!”
他越说越抓狂,又开始使劲挠头。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大家消化着这“精准记得戒指却忘了求婚”的离奇事件。
“唔……”关谷神奇摸着下巴,一脸“我懂了”的深沉表情,“这种情况……根据《名侦探柯南》第……呃,很多集的经验,很可能是剧烈颠簸导致的短暂性情景失忆!属于大脑的保护机制!只丢失了特定时间段内最紧张刺激的记忆!”
“那……现在怎么办?”陈美嘉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戒指,又看看一脸苦瓜相的展博。
“还能怎么办?”吕子乔抢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展博的肩膀,“兄弟,听哥一句劝!这玩意儿,不知道——就当没求过婚!”他语气斩钉截铁。
“对!”曾小贤立刻附和,电台腔上线,“记忆可以丢失,但男人的担当不能丢!既然不确定,那就当没发生过!重新来一次!要的就是个仪式感!”
“没错!”唐悠悠挥舞着指甲油刷子,斗志昂扬,“展博!拿出你搞定那个什么……什么‘天网防火墙’的魄力来!重新策划!给宛瑜一个终身难忘的正式求婚!”
“就是就是!”陈美嘉也兴奋起来,“要浪漫!要惊喜!要让她感动得哭出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陆展博身上,充满了鼓励(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重新……求婚?
陆展博握着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奇异地压下了一丝他心头的慌乱。
众人的起哄声在耳边嗡嗡作响,但此刻,他大脑里那些关于失忆的混沌碎片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冲开、驱散。那力量源于掌心这枚小小的戒指,更源于戒指指向的那个人——林宛瑜。
他怎么会不记得求婚?他怎么会懦弱?他陆展博的爱,从来都是笨拙却实打实的,可以堂堂正正拿出来,不怕任何人看的!
他爱林宛瑜,不是因为她像画报里走出来的富家千金,而是因为她是那个在图书馆角落啃着面包看画册,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女孩。
是因为她是那个会因为他随口一句“这程序逻辑好像有点绕”就放下画笔,认真帮他画流程图到深夜的女孩;是因为她身上永远带着淡淡的、像雨后森林一样的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那是他闻过最安心的气息。
他记得第一次牵她手时,自己手心全是汗,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宛瑜却只是轻轻回握,指尖微凉,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什么也没说。那一刻,他感觉拥有了全世界。
他记得她熬夜赶画稿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他笨手笨脚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结果把她惊醒,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展博?你还在啊……真好。”
那带着浓浓睡意的依赖,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月亮摘下来给她当台灯。
他更记得,决定买下这枚戒指时的心情。不是一时冲动,是无数个日夜积累的笃定。
他省吃俭用,厚着脸皮跟老姐借钱,不是为了一个形式,而是想告诉她:陆展博这个人,虽然有点轴,有点宅,写代码比说情话在行一万倍,但他认准了,就是一辈子。
他想用这枚小小的、沉甸甸的圈,套住她,也套住自己未来的所有时光,告诉所有人——这个光芒万丈的女孩,是他陆展博要守护一生的人。
失忆?忘了求婚的过程?
去他的失忆!
重要的从来不是那一刻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举动。
重要的是,他爱她!这份爱,根植在每一次笨拙的关心、每一次无声的陪伴、每一次望向她时眼底无法隐藏的光芒里!这份爱,清晰、坚定、磊落,从未丢失,也无需怀疑!
求婚的仪式可以再来一次、十次、一百次!但这份心意,一直都在那里,像他电脑里运行最稳定的核心程序,从未宕机。
陆展博猛地攥紧了手里的戒指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刚才脸上的茫然和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清醒和决心。眼神亮得惊人,像被点燃的星辰。
“你们说得对!”
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不知道,就当没求过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圈伙伴,最后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隔壁3601那个正在安静画画的女孩身上。
“戒指,我先拿回来。”
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小、却充满斗志的弧度,“至于怎么再给她戴上……”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分明是“等着瞧”的火焰。
这火,不是焦虑,不是冲动,而是源于心底最深处那份从未动摇、也绝不懦弱的爱。
他的爱,从来都拿得出手,经得起任何审视。现在,他要做的,只是用一个更完美的仪式,把它再次、郑重地,捧到他的公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