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今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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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历620年〉

『圣界·永昼郡·郡主府』

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这是她过去做噩梦时从未有过的感觉。难以言喻的反常感悄悄攀上脑际,让她本就不算清醒的头脑愈发模糊起来。

不过,与其说是噩梦……

倒不如说是回忆。

蚀骨的寒意顺着她湿漉漉的皮毛,一点一点地渗入她的体表,在她的四肢百骸间蔓延开来。她本能地试图体内凝聚着法术,试图修出她意图练就的火源法术,好与那股寒意相抗,将那寒意从体内逼出。

极寒与炽热这两股近乎极端的力量在她的体内交织,碰撞。这使她的五脏六腑陷入冰火两重天的极端境地——这不是她所期望的结果。

不对劲。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她的大脑由于两股极端力量的冲击,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在意识濒临涣散的边缘,她竭力回忆着她在陷入噩梦前的记忆。

等会儿……

她原先好像是在……

「该死!」

幡然醒悟的她在心里痛骂一声,在体表汹涌激荡的法术失控前一刻将所有法力收起。先前的灼热与寒意顿消无踪,连最初那股反常的窒息感也消弭了,一如它从未出现过那般。

她打瞌睡的时间出乎她意料的久了——因为她的双眼在睁开的瞬间便被周围的光刺痛得险些流泪,直至好一阵才重新适应了周围的光线。

她置身于一汪浅水中,分散在池岸的四周的石刻龙头的眼窝处闪着幽蓝色的法术光泽,使本就封闭的空间显得愈发诡异。

——是了,陷入昏睡前,她是在这里修炼法术来着。

修炼法术不仅是对自身法术的提升,更是对心性的磨炼。换句话说,修炼法术对于专注度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法术境界越高,对专注度的要求也就越高。一旦心有杂念,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更严重者甚至可能会爆体而亡。

自打二十年前她开始潜心习武练法之后,都不曾出现过这种重大失误。

“是最近太松懈了吗?”

她试探性地在爪尖凝聚火源法术,却无事发生。看来她又失败了。她轻叹一口气。她随意地拨了拨后脑由蓝色发带束起的一撮毛发,一边斟酌着是否要加大训练强度,一边轻描淡写地将附着在深黑色皮毛上的水珠凝为冰粒。在确认她的皮毛已经恢复干燥整洁的状态后,这才不疾不徐地迈出训练室。

本在花园内专心侍奉花草的白狼微雪捕捉到了她的动静,朝她投来诧异的视线,连浇水的动作都停滞在了半空中。

“阿啸?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不会是有突破了吧?”

她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要把方才发生的事告诉微雪为妙——在耳根清净和被唠叨一整天之间,她果断选了前者,“……我又不是天才。我体内的水源法术本就克制火源,哪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她想练火源法术的理由很简单,火的破坏力强悍,具有极强的提升空间。这也是很多狼的修炼方向。

微雪思量了片刻,“嗯,也是。”

第二元素(注:与第一元素不同的是,第一元素的形成是到了年纪就能随机形成,而第二元素则是可有选择的进行修炼而成),但大多数狼的第二元素练成时间基本是集中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能在三十岁就练成的狼可谓是凤毛麟角,“你也不必急于求成,毕竟你还年轻。”

“我知道。”啸月应了声,四下张望着,“话说,蓝啸师父呢?”

“他以为你白天都要闭关,又嫌我府上没人能当他的武术陪练,索性跑去御幽森林闲逛了。”

“倒是符合他的个性。”她哑然失笑,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算了算了,我还是跟克林出去约会吧。”反正时间还很充裕,不如在周围晃晃。

“诶诶,你别忘了,晚上记得替我去圣都赴宴,尽量别惹麻烦。还有,别忘了把你额头上的印记藏起来。”

“知道知道。”她敷衍地挥了挥爪,顺手用法术把额间的弯月印记抹去,“那我先走喽。”

“……你最好是听进去了。”

-

她叫啸月。

准确来说,她的本名叫啸月。因为自从二十年前来了圣界后,她便有了个化名——“浅沧”。

她不喜欢这个新名字,却又不得不接纳它。

这是她活命的唯一手段。

狼历600年,她的父王,魔狼王暗夜御驾亲征,却不幸在战场上染疾而薨,享年401岁。而据说在她父王临终前,曾留给她的“王兄”一封遗诏,指明由“王兄”来继承王位。除此之外,遗诏中还捏造了诸多莫须有的罪状,要求“王兄”革去她王叔子夜的首相一职,并将她与母后赐死,一并陪葬。

若她父王本就是这种心性,那她无话可说。但问题是,父王在生前一向宠爱她与母后,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越界,父王都会竭力满足。这样的父王,又怎么可能会忍心让她与母后就此殒命?

她唯一能得出的结论:所谓的遗诏,不过是“王兄”的伪造品罢了。

母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因此,在宣读“遗诏”后。母后以一己之力拦杀“王兄”的十几名亲卫,却没能抵挡“王兄”的猛烈攻势。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母后及时将她传送到圣界与魔国的缓冲地带,然后再由事先等候的微雪将她接应到圣界安顿下来。

至于母后——她曾在无意中听她的武学师父蓝啸与微雪提及过:母后当时为了阻止“王兄”继续追击她,在扑向“王兄”的那一刻便选择了自爆,巨大的法术冲击甚至波及到了魔宫周遭的房屋。若非魔宫本身有古老的咒术和阵法加持,恐怕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不过时至今日也无人能解释,为什么她那“王兄”能在这种近距离自爆下活下来。当然,这是后话。

而这,就是她的过去。

转眼间,二十年已过。那段往事也早已成为她的梦魇。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中,她不得不重温那段令她痛苦不堪的回忆,并无数次地从梦中惊醒。

她甚至怀疑那所谓的“曾经”不过只是一场过于清晰的梦。但她胸前始终无法被体温同化的,冰凉的獠牙挂坠却又不断提醒着她曾经的身份,以及她身上所背负着的仇恨。

为了不再有这种错觉,她执拗地要求微雪与蓝啸在私下与她相处时,要用她原先的名字称呼她。以至于在微雪的郡主府内,除了微雪极为信任的亲卫外,再无其他侍从。

——她必须时刻铭记她的身份,以铭记她身为魔国王室所应担负的职责。

她觉得这么做很麻烦微雪,却也深知这是她唯一的方法。因此,她也只能在某些事情上尽可能地帮衬着微雪,而此次代替微雪赴宴,便是“某些事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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