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西都之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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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寂如死水。
玉阶之上,少年帝王静坐龙椅,衣袍未动,面色如常。
那一句“安心养病罢”,吐出口时,不带起一丝波澜。
可落在众臣耳中,却宛如九天惊雷,直劈在朝堂正中。
群臣面色尽变。
左列清流,中列中立,右列新党,皆在这一瞬噤若寒蝉。
那是决断已下的语气。
那不是试探。
不是吓唬。
是刀,是斧,是旨意!
霍纲失声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笏板几乎脱落。
魏瑞身躯一震,双眼猛睁,瞳孔之中,尽是不可置信。
许居正眸光倏地一暗,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三分。
他知天子狠,知他谋。
可他未想到,这一步真的迈出得如此干脆。
没有征询,没有缓冲,甚至不等清流来劝。
他说了——就真成了!
右列新党诸臣,俱是面色剧变。
卢修礼虽未在殿中,但其子卢仲言早已跪坐当殿,此刻脸色惨白,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一半。
裴家、陈家、顾家几位世家子弟,皆隐身于后排,闻言俱是汗湿重襟,手指发颤。
他们本以为,那不过是朝堂常技,虚张声势。
谁曾料到,少年天子竟如此果断,一语封喉,毫不拖延!
王擎重站立如山。
他面容不变,可指间微动,藏在袖中的一线肌肉已紧绷如弦。
他不愿退。
他也不怕赌。
可这一下,是真输了。
那并非一步虚棋,不是萧宁借势试水,而是真刀真枪的动手。
他说要罢,那便罢了!
“安心养病罢”四字落地,便等于一道“削职令”公开昭示——
卢修礼、裴景台、陈荫仁、顾延平……全数停职!
右列中,林志远喉头滚动,低声道:“他疯了……”
“他连接班人都没有,就敢把半个朝堂掀了?”
“他不要朝廷了么?”
他想转头去看王擎重,却终究没有那个勇气。
因为他知道,连王擎重此刻也无法再言“不敢”。
他说了。
他动了。
新党的核心四臣,连名带姓,今日就此罢官!
朝中四部主骨全断,如何维系政务?如何发布兵令?谁来统军理财?
林志远脑中一片混沌,只觉世界在顷刻之间倾覆。
那是新党苦心二十年的权网。
如今一夜之间,轰然崩塌!
而更令人惊惧的是——
那龙椅上的少年帝王,却连眉都未挑一下。
清流阵中,亦是惶然四起。
霍纲心中乱成一团,脸色如纸,强作镇定,却终究掩不住声音发颤。
“许兄……”他低声道,“他……他怎么真下手了?”
“我们不是劝住了吗?”
魏瑞此刻已无暇遮掩面容,低声咬牙道:“这才是拦刀的结果?!”
“你去拦,他照动不误!”
“他根本不信我们!”
“他是……压根就决定要动,才故意给你个‘拦’的机会罢了!”
许居正没有说话。
他仿佛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他方才的劝说,确实是基于大局之虑。
可也确实,被利用了。
——被那个年纪尚轻的帝王,堂而皇之地,借来顺水推舟。
他想拦,却恰恰成了助推。
他用温和劝言做了盾,可对方借了这面盾,砍出了更锋利的一刀。
他闭了闭眼,喉头涩然。
“错了……”他心中低语,“我们错看了。”
错看了这个天子。
错看了这场博弈。
他并非初出茅庐的破局者。
他是蓄谋已久的斩网人。
一个人的杀意,远比百人推诿来得干脆,也来得彻底。
清流再度陷入沉默。
他们不是没预见这一步。
只是——他们以为,这一步还在明日。
以为,这样的“破军之势”,至少该在人选有备、势可承接之时再动。
可萧宁没等。
他不愿等。
他也不会等。
他只要动手,便要一剑封喉。
左列中,几位清流年轻官员,神色惶惧。
有一人低声道:“我们怎么办?”
“若四部之权空出,政务如何运行?”
“若他们撂挑子……朝廷……朝廷怎么办?”
没人能答。
许居正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天子身上。
他忽然意识到,他们这些老臣——一直都在想“如何稳”。
唯独忘了,少年的天下,不该由他们来决定如何稳。
魏瑞死死咬牙,低声道:“现在怎么办?”
“他要动了,我们接不接?”
“不接,他朝堂空转,社稷危矣。”
“若接,那就是全面与新党对立,我们……能扛得住吗?”
没人回应。
因为——不能。
清流如今确实元气未复,若一口吃下这半个朝堂,谁都明白,那不是吃饭,是吞刀。
许居正喉头微哽,半晌低声答道:
“如今已非我们‘愿不愿’的问题了。”
“是陛下,已然替我们做了决定。”
魏瑞看他一眼,神色复杂。
“你后悔了?”
许居正摇头。
“我不后悔拦刀。”
“我只后悔……没有更早知道,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我们拦的人。”
霍纲一时无言,转头望向御阶之上。
少年帝王负手而立,目光沉静,仿佛这殿中所有人的惶恐惊疑,都不能动他一丝衣角。
——他是真的无所惧了。
这时,王擎重终于动了。
他一步缓步而出,身姿挺拔,拱手施礼。
“陛下既有旨意,臣——遵旨。”
话虽如此,语气却已不复之前的镇定,反倒像是交代,更像一份注脚。
那是一种放下,也是……
一种准备。
殿中众人俱是惊疑交加,谁都不知他这句“遵旨”之后,是要再图反扑,还是准备抽身避锋。
可唯有萧宁静静地看着他。
他轻声问道:
“王卿以为,朕当如何处置这空出的位置?”
王擎重抬头,眸色不变:
“此乃陛下之事,臣不敢置喙。”
“但若无可继之人,臣建议——暂缓人事调整。”
萧宁淡笑。
“不必了。”
他站起身来,缓缓抬手,手中玉符亮起一线光芒。
“人选,朕早有安排。”
“香山旧门,天下寒士,中军新锐,尚书故吏——朝廷岂真无人?”
“朕不信。”
“朕不惧。”
“也不留。”
声音一落,殿中众臣皆是一怔。
新党与清流,俱在这一瞬,心头齐震!
这几句话,若换个人说,还可以当作场面话,虚晃一枪。
可如今,是从这位方才罢人如断竹的少年帝王口中说出。
便再无人敢将其当作虚张声势。
他是真要换血!
不靠新党,不靠清流,连朝堂常规荐举都不听——他要自择人手,另起炉灶!
开始,那哪里还有人?
一时间,大殿内风声骤紧,气氛再度凝结成冰。
清流一列率先生出疑惧。
霍纲低声喃喃,眉头紧皱:
“他这话……真能算数?”
他眼神浮动,“昔年出仕多已致仕;中军新锐?未必能理政;至于寒士、旧吏,哪里挑得出一批能接四部之权的中坚?”
“此刻能担事的,早就在朝堂了!”
旁侧一位中年清流轻声应道:“说得轻巧,接得起的吗?”
“政务、人事、兵马、户税,哪一样是好干的?”
“就连咱们清流自己都接不全,他却要从‘天下寒士’中起人?”
“陛下这是要做梦吗?”
魏瑞沉默不语,面色极沉。
他心里也清楚,此番虽斩旧党、起新权,看似破局,实则陷局!
此刻罢黜四部大员,等于将整个中枢中骨抽去。
若补不上人选,哪怕天子再有锋芒,也无处使力。
“他到底……准备了谁?”魏瑞低声问道。
“不会是……”霍纲嗓音一顿,忽然瞥向许居正,“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许居正却并不答,只是望向前方,眉头越锁越深。
他不是没想过——
天子这一手棋,必有伏笔。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这局,要从哪里起人?
殿中右列,新党亦陷入一片沉寂。
起初是震惊,再是不安,紧接着——疑虑。
林志远低声咬牙:“寒门?”
“那些世家子,早被新党斥退出局,留的不过些文弱庶子,有几个能堪大任?”
“寒士?旧吏?不过是些边郡文案,怎配掌中枢重柄?”
“他当真是疯了,还是只是在做样子?”
身侧一人应道:“若只是做样子,又何必提前罢人?”
“现在连许居正都不知补谁……我们也想不到。”
“除非……”
“除非他,真的准备了!”
这句话一出口,林志远顿觉口干舌燥。
若真如此……
那天子,不是冲动,而是蓄谋!
王擎重静静站立,目光沉沉,袖中五指缓缓敛起。
他没开口,但眉眼间已有明显疑色。
他确实不信——
短短数月,这少年真能绕过朝中两派,另建一套人事体系?
可此刻的萧宁,不像是在虚言恫吓。
他是真的敢。
是真的准备好了。
是真的要——
扶起一批全新的朝臣,与他们对抗到底!
王擎重眉头未皱,却心中波涛暗涌。
他最怕的,并非帝王不依他。
而是帝王有胆识,有谋略,有章法,又舍得赌!
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若真如此,那接下来,便不只是“新党失权”,而是——
“新党失位”。
再不能主政,连人都留不下。
林志远像是想到这一层,猛地抬头,看向王擎重,声音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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