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9章 时光褶皱里,藏着未说的温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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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时光褶皱里,藏着未说的温柔

李渊的指尖在收音机的旋钮上停顿片刻,终究还是没敢拧开。晨雾从纱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边境丛林里透过树叶的阳光,却少了那份能灼伤人的烈。他弯腰系好鞋带,军绿色的作训鞋是苏瑶特意买的,鞋底柔软,走在瓷砖上几乎没声音——她总说他以前走路像“砸夯”,震得墙皮都掉灰。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苏瑶正在煎蛋,油星溅在锅沿的声音很轻。她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只银镯子,是他们结婚三周年时,他托人从云南带的,上面刻着“平安”二字,如今已被岁月磨得发亮。

“今天社区有义诊,”她把煎蛋盛进盘子,蛋黄是李阳喜欢的溏心,“我晚点回来,中午的菜在冰箱里,你热一下就能吃。”

李渊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她的围裙上沾着面粉,是昨天烤饼干时蹭的,甜香混着煎蛋的焦香,在他鼻尖萦绕。“我送你去,”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正好顺路去张叔那看看装修材料。”

苏瑶笑着挣开他的怀抱,用锅铲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快去叫孩子起床,不然悦悦又要赖床。”

李悦的小床上,粉色的被子堆成一团,像只蜷缩的小猫。李渊蹲下身,看着女儿熟睡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点饼干渣。他想起在部队视频时,她总把小脸贴在屏幕上,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吃我烤的饼干?”现在她的饼干烤得越来越好,他也终于能天天吃到了。

“小懒虫,”他捏了捏女儿的脸颊,“再不起,草莓酱就被哥哥吃光了。”

李悦猛地睁开眼,小胳膊小腿立刻缠上来,像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爸爸抱!要爸爸穿衣服!”

给女儿穿衣服时,李渊的动作还是有些笨拙。纽扣总是扣错洞,袜子穿成一正一反,但李悦从不嫌弃,反而咯咯地笑,说:“爸爸穿的衣服有魔法,暖暖的。”

早餐桌上,李阳正埋头啃着煎蛋,镜片后的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父亲的手腕——那里戴着块老式手表,是老马的遗物,表盘上的裂痕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

“爸,”他忽然开口,粥勺在碗里轻轻搅动,“周末学校组织去烈士陵园,老师说可以带家属,你……”

李渊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烈士陵园里,有老马的墓碑,有他亲手刻的名字,有……他不敢轻易触碰的回忆。“去,”他放下筷子,声音有些沙哑,“爸爸陪你去。”

送苏瑶去社区医院的路上,晨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一张金色的网。李渊推着自行车,苏瑶坐在后座,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腰。自行车是李阳用压岁钱买的二手货,他修了修,竟还挺好骑。

“慢点骑,”苏瑶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昨天张婶说,你骑车差点撞到电线杆。”

李渊的耳根微微发烫。退伍后他学骑车,总改不了大步流星的习惯,转弯时差点撞上路边的树,幸好被遛弯的大爷拉住了。“那是意外,”他嘴硬,脚下却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现在熟练了。”

医院门口,苏瑶跳下车,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中午别吃冰箱里的剩菜,去隔壁的面馆下碗热汤面,多加葱花,你爱吃的。”

“知道了。”李渊看着她走进医院的背影,白大褂在阳光下很耀眼,像极了当年她在火车站送他时穿的那件。

去张叔装修队的路上,李渊路过一家花店,橱窗里的向日葵开得正盛。他停住脚步,想起苏瑶说过,向日葵是“跟着光走的花”。他推门进去,选了一束,用报纸仔细包好,放在自行车的车筐里。

张叔的装修队在小区的另一头,正在给一户人家刷墙。李渊进去时,工人们正围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她手里拿着个饭盒,是张叔的孙女,来给爷爷送午饭。

“小李来了!”张叔笑着递给他一瓶水,“快来看看这瓷砖,你说的防滑款,质量杠杠的。”

李渊蹲下身检查瓷砖的纹路,手指划过表面的凹凸,忽然想起在部队学的伪装技巧,能根据地面的纹路判断敌人的方位。现在,他用同样的认真,研究着家里该铺哪款瓷砖。

小姑娘怯生生地递过来一块饼干,是她自己烤的,边缘有些焦。李渊接过来,掰了一半放进嘴里,甜香在舌尖蔓延。“真好吃,”他笑着说,“比我女儿烤的还香。”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又递过来一块。李渊看着她,忽然想起老马的女儿,照片上的小姑娘也这么大,扎着羊角辫,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中午去面馆吃面时,老板端上来的面里果然多加了葱花,香气扑鼻。李渊刚要动筷子,手机响了,是苏瑶打来的。

“阳阳班主任刚才打电话,”她的声音带着急,“说阳阳在课堂上晕倒了,现在在学校的医务室,你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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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的心猛地一沉,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自行车都忘了锁。他跑得飞快,大步流星的习惯瞬间回来了,路人纷纷侧目,他却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阳阳不能有事。

学校的医务室里,李阳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裂。校医说他是低血糖,可能是早上没吃好。李渊冲过去,握住儿子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

“爸,”李阳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父亲,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李渊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糖块,剥开糖纸塞进儿子嘴里,“以后早上必须吃早饭,听见没?”

李阳点了点头,含着糖块,忽然说:“爸,我不是故意晕倒的,是……是早上看见你的手表,想起你说的马叔叔,心里有点难受,就没吃下去。”

李渊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把儿子搂进怀里,能感觉到他后背的骨骼在微微颤抖。“不怪你,”他的声音很轻,“是爸爸不好,没早点告诉你,马叔叔是个英雄,他……”

他的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儿子的头发上。这是他退伍后第一次哭,不是因为后腰的旧伤,不是因为回忆的痛苦,而是因为儿子的懂事,因为那份被小心翼翼呵护的理解。

苏瑶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父子俩相拥着,李渊的肩膀在微微耸动,李阳则用小手轻轻拍着父亲的背。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安静。

“没事了,”苏瑶走过去,蹲下身,替父子俩擦了擦眼泪,“医生说阳阳只是有点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李渊抱着李阳,苏瑶跟在旁边,手里提着那束向日葵。李阳趴在父亲的肩上,小声说:“爸,马叔叔的女儿,我们可以去看她吗?我想把我的收音机送给她。”

李渊的脚步顿了顿,眼眶又热了。“好,”他说,“等周末去烈士陵园看完马叔叔,我们就去看她。”

夕阳西下时,一家人坐在阳台上,李悦在给茉莉浇水,李阳在修他的收音机,苏瑶在给李渊贴药膏,李渊则在给向日葵插花。

“爸,”李阳忽然说,“收音机里能收到部队的频道了,晚上有《军营之声》。”

李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好啊,晚上我们一起听。”

苏瑶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有些回忆不需要刻意回避,当它们能被平静地提起,能被温柔地分享,就真正成了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沉重的负担。

夜色渐浓,收音机里传来熟悉的《军营之声》,主持人的声音温和而亲切。李悦靠在李渊的怀里,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李阳坐在旁边,听得入神,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苏瑶靠在李渊的肩上,手里织着毛衣,线团滚落在地毯上,像朵蓬松的云。

李渊的手轻轻放在后腰的旧伤处,那里已经不那么疼了。他看着身边的家人,听着收音机里的声音,忽然觉得,那些时光褶皱里藏着的未说出口的温柔,那些不敢触碰的回忆,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窗外的茉莉还在静静开放,香气弥漫在夜色里,像一个温柔的约定。李渊知道,他的归途,不仅仅是回到家,更是回到了那些被爱包围的时光里,回到了那些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温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