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百草堂之板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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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奇缘:百草堂的秋冬守护

深秋的雨,像扯不断的银线,缠了青石镇整整七日。

百草堂的木门被风裹着雨丝撞得“吱呀”响,王宁背对着门站在药柜前,指腹反复摩挲着空了半截的瓷罐——那是最后一点板栗仁的痕迹,前日给西街李家阿婆煮了补肾粥,如今罐底只剩些细碎的褐皮。他身着藏青色长衫,领口沾着些未干的药汁,是今早给孩童喂药时溅上的,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浅疤,是去年进山采茯苓时被荆棘划的。

“王堂主,再给我加两副治风寒的药吧,我家那口子昨夜又咳了半宿,腰也疼得直不起来。”柜台前的张婶裹紧了蓝布头巾,声音里满是焦虑,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铜板,“听说板栗能治腰疼?前儿我去孙记药铺问,孙掌柜说要一两银子一斤,那哪是买药,是抢钱啊!”

王宁刚要开口,里屋传来妻子张娜轻柔却略带疲惫的声音:“张婶您先坐,我这就给您抓药。”布帘掀开,张娜端着个陶碗出来,素色襦裙外罩了件浆洗得发白的围裙,发间别着支银簪,是他们成亲时王宁攒钱买的。她将碗递给张婶:“这是刚熬好的姜枣茶,您先喝着暖身子,药我让张阳这就配。”

说话间,穿月白长衫的张阳从后堂匆匆走出,腰间系着个绣着“药”字的香囊,里面装着防蚊虫的艾草。他手里捏着张药方,眉头拧成了疙瘩:“师哥,我试过用芡实代板栗入健脾方,可刚才给陈家小儿服了,他还是喊腹胀,这法子行不通。”他指尖沾着些墨渍,是方才反复修改药方蹭上的,年轻的脸上满是挫败。

王宁接过药方,指尖划过“板栗”二字,重重叹了口气:“后山产区的路被雨水冲垮,商队过不来,镇上仅存的板栗……怕是都被孙玉国收走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雪挎着个装满草药的粗布包闯了进来,她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朵野菊,是进山采药时摘的,浅绿色的短褂下摆沾了泥点,脸上带着怒气:“哥!我刚才在街角听见刘二跟人说,孙玉国让他到处传,说咱们百草堂没了板栗,治不了病了!还说他那‘滋补丸’能包治百病,我看他就是骗人!”说着就要往外冲,“我去跟他理论!”

王宁一把拉住她,指腹触到妹妹手背上因常年采药磨出的薄茧:“小雪,别冲动。孙玉国就是想逼咱们妥协,现在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得意。”他看向窗外,雨势丝毫未减,远山被雾裹着,像蒙了层纱,“咱们得自己找板栗。”

“可去哪找啊?产区的路断了,镇上的板栗又被他囤了……”王雪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圈有点红。

张娜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王雪的肩:“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先把你采的草药整理出来,晚些我给你们煮点红薯粥,垫垫肚子。”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轻叩,林婉儿的声音带着些雨气飘进来:“王堂主,可在?”

王宁一愣,连忙起身开门。只见林婉儿立在雨幕中,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柄短剑,墨发用一根木簪束起,脸上沾着些水珠,却丝毫不显狼狈。她肩上扛着个竹篓,里面装着些刚采的柴胡,看到王宁,她微微颔首:“听闻百草堂缺板栗,我倒想起一处地方——东边深山里,有片野生板栗林,往年这个时候,果实该熟了。”

王宁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真的?可那山路崎岖,又下着雨……”

“越是难走,才越不会有人去。”林婉儿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眼神坚定,“我熟悉那片山,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

张阳立刻接话:“我也去!我能辨药材,还能帮着采!”

王宁看着眼前的几人,心里的焦虑渐渐散去。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些烘干的陈皮:“今晚你们早些歇息,明日带上这个,泡水喝能驱寒。”他又看向张娜,“店里就辛苦你了。”

张娜笑着点头,眼里满是信任:“你们放心去,我会照看好百草堂,等你们带着板栗回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百草堂里的灯火,却比往日更亮了些。王宁摩挲着手里的陈皮,想起《千金方》里“栗主益气,厚肠胃,补肾气”的记载,只盼着明日能顺利找到板栗,解了青石镇百姓的燃眉之急。

天还未亮透,青石镇东头的山林就裹在浓得化不开的雾里。王宁背着装满麻绳、镰刀和陶壶的粗布行囊,衣角沾着晨露,走在最前面。他特意换上了耐刮的粗布短打,裤脚扎进绑腿里,露出的脚踝上还贴着块防止磨伤的膏药——这是张娜今早特意给他贴的,说山里石子多,得护着些。

林婉儿走在中间,玄色劲装被雾打湿了边角,却丝毫没影响她的脚步。她不时停下,弯腰查看路边的草木,指尖拂过带露的枝叶:“这是鱼腥草,性凉,能清热解毒,要是待会儿有人中暑,嚼几片就能缓解。”说着便随手采了几把,塞进腰间的布袋里。她的动作利落干脆,指尖因常年握剑和采药,覆着一层薄茧,却灵活得很。

张阳跟在最后,怀里揣着本线装的《本草图经》,时不时翻开看两眼,又抬头对照着周围的植物。他月白长衫的下摆沾了泥,却顾不上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师哥,你看那是不是杜仲?树皮能补肝肾、强筋骨,要是能采些回去,正好能和板栗配着用。”

王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树干上,树皮呈灰褐色,还带着细密的纵裂,他走上前,用指腹轻轻刮了刮树皮,露出里面白色的内皮:“没错,是杜仲。不过现在不是采剥的最佳时节,等开春再来,药效才最好。”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树干旁的杂草上,忽然蹲下身,“你们看,这草叶上有齿痕,还有些带刺的壳——像是板栗壳的碎片。”

林婉儿立刻凑过来,捡起一片褐色的壳片,壳上还沾着些黄褐色的绒毛:“这就是毛栗的壳!看来离板栗林不远了。”她站起身,朝着雾更浓的深处望去,“往前再走两里地,有片向阳的坡地,我前几年跟着师父来过,那片板栗林就在坡上。”

三人加快脚步,雾气渐渐淡了些,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的路突然变得陡峭起来,泥土又湿又滑。王宁走在前面,不时伸手拉张阳一把:“小心点,踩稳了再走,这坡上有不少碎石。”

就在这时,张阳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向前倾,怀里的《本草图经》掉在地上,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林婉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没事吧?这坡太陡,咱们用麻绳绑着走,安全些。”

王宁从行囊里取出麻绳,先将自己和林婉儿绑在一起,又给张阳系上:“跟着我走,脚步别太急。”他深吸一口气,脚下踩着凸起的树根,一步一步稳稳地往上爬。晨露顺着树叶滴在他的脸上,冰凉凉的,却让他更加清醒——他想起镇上那些等着板栗治病的百姓,想起张娜在药铺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板栗林。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出现在眼前。树干粗壮挺拔,枝叶间挂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裹着刺的东西——正是板栗的总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带刺的总苞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找到了!是板栗林!”张阳兴奋地喊出声,挣脱麻绳就要往前跑,却被林婉儿拉住:“别急,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话音刚落,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咔嚓”声,紧接着,一个背着竹篓的老农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拿着根长杆,杆头还挂着个刚打下来的板栗总苞。看到王宁三人,老农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你们是来采板栗的?”

王宁连忙上前,拱手行礼:“老丈您好,我们是镇上百草堂的,近来镇上百姓染病,急需板栗入药,听闻这山里有野生板栗林,便来寻些。”

老农放下长杆,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落在王宁腰间挂着的药囊上:“百草堂?我知道,去年我老婆子咳嗽,就是喝了你们堂里的药好的。”他笑了笑,露出缺了颗牙的嘴,“这片板栗林是我们村里人种的,往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来采些回去煮着吃,暖身又治腰疼。你们要多少,尽管采,就是这板栗壳上的刺尖,可得小心些,别扎着手。”

说着,老农从竹篓里拿出个布手套递给王宁:“戴上这个,采的时候就不怕扎了。我再给你们指个地方,那边的板栗长得最饱满,果肉也甜。”

王宁接过手套,心里满是感激:“多谢老丈!您这份情,我们百草堂记在心里。”

就在几人准备采摘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骑着马走了过来。他腰间挂着个算盘,手里拿着个账本,看到老农和王宁等人,勒住马缰绳,开口问道:“李老丈,这几位是?”

老农回头一看,笑着说:“钱老板,这几位是百草堂的先生,来采板栗入药的。”

王宁心里一动——这人莫不是药材商人钱多多?他连忙上前,拱手道:“在下百草堂堂主王宁,敢问可是钱多多钱老板?”

钱多多从马上下来,打量了王宁一番,笑道:“正是在下。听闻青石镇缺板栗,我特意绕路来这深山收些,没想到竟遇到王堂主。”他看了看树上的板栗,又看向王宁,“王堂主是为百姓寻药,这板栗,我原价赊给你,等日后百草堂周转开了,再还不迟。”

王宁又惊又喜,连忙道谢:“钱老板大义,在下感激不尽!”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众人身上,板栗林里的笑声,伴着风吹树叶的声音,格外悦耳。王宁看着满树的板栗,知道青石镇的百姓有救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满载板栗的马车刚停在百草堂门口,张娜就带着两个学徒迎了上来。她手里攥着块干净的粗布,见王宁跳下车,连忙上前帮他擦去衣角的泥渍:“可算回来了,镇上赵大爷今早又来问,说他孙儿吃不下饭,就等板栗粥呢。”

王宁笑着把装满板栗的布袋递过去,指腹还沾着板栗壳的绒毛:“都采回来了,还有钱老板赊给咱们的,够用上一阵子。张阳,你跟我去后堂炮制,小雪,你把新鲜板栗挑出些,给赵大爷家送过去。”

“好嘞!”王雪脆生生应着,立刻蹲下身分拣板栗。她指尖灵活地拨开总苞上的尖刺,挑出颗粒饱满的坚果,动作麻利得很——小时候跟着王宁进山采药,剥野果的手艺早就练出来了。

后堂的炮制台上,张阳已经摆好了陶盆、竹筛和炭火。王宁将板栗倒进陶盆,倒入温水:“先泡半个时辰,让壳软化些,待会儿好剥。”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药柜里取出山药、核桃和陈皮,“张阳,你把山药切成薄片,核桃去壳取仁,陈皮泡软后切丝,这些都要和板栗配着用。”

张阳应了声,拿起菜刀开始切山药。他手腕稳得很,刀刃落下,山药片薄厚均匀,落在竹筛里发出轻响。月白长衫的袖口被他仔细挽起,露出的小臂上沾了点山药汁,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这手艺是跟着王宁练了三年才成的,当初为了练切药,他不知切坏了多少块山药。

半个时辰后,王宁将泡软的板栗捞出来,放进蒸锅。柴火噼啪作响,蒸汽很快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栗香。他坐在灶台边,看着蒸汽升腾,忽然想起今早进山时林婉儿说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次能找到板栗林,多亏了婉儿,等忙完这阵,得好好谢谢她。”

“师哥,你看这板栗仁剥得行不行?”张阳捧着个瓷碗走过来,碗里是刚剥好的板栗仁,黄白色的果肉饱满细腻,没有一点碎渣。

王宁拿起一颗尝了尝,点了点头:“不错,够甜。你把这些仁分成三份,一份和山药同煮,给陈家小儿治腹胀;一份和核桃、陈皮一起熬粥,给赵大爷的孙儿补脾胃;剩下的留着,待会儿要用来做外敷的药。”

张阳刚要转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王雪扶着个老太太走进来,老太太拄着拐杖,脸色蜡黄,嘴角还沾着点血迹:“王堂主,我家老头子上山砍柴,不小心摔破了腿,流了好多血,您快给看看吧!”

王宁心里一紧,立刻起身:“张娜,你先给老太太倒碗姜枣茶,张阳,你跟我来,拿上板栗壳和炭火。”他快步走进后堂,将之前剥下的板栗壳倒进铁锅里,架在炭火上翻炒。板栗壳渐渐变成焦黑色,冒出淡淡的烟火气,他不时用铲子翻动,眼神专注:“板栗壳烧成炭,研成末敷在伤口上,能止血消炎,这是《本草纲目》里记载的法子,管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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