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含舌芳魂扰梦寐,遗词真相呈台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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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有冤官为申理,子受屈父为代白。因近日鄙人染疾,犬子侍奉病榻,请医问药,未曾远离。不想吕宅恶奴程二,可怜主母身故,强人无获,陷罪犬子。然恶妻不持节操,是夜未知留宿谁氏,今主母死无证据,安能借以穿凿推原?——恶欲指鹿而为马,法岂易牛而以羊?乞天镜,照飞霜。详情不雨,盆下衔恩。

“端州阜聿街坊正张学。

“康定二年六月~日哀哀上诉。”

包拯看罢,准状。不时,广宁将秋芳领至,见正是昨日守候于遇害霍氏卧房门前之少女,可怜伊懵懂年龄,忽遇此变故,如今面对州衙之威严场面,更加惊魂未定。

于是,包拯将伊唤入后堂,以好言问道:“汝家主母何故而死?”

秋芳回道:“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傍晚叫奴婢打水洗浴,又叫奴婢看小官,主母自进去关上门窗洗浴。后来听得脚声乱响,不过半时,便无声息。时久小官啼哭,奴婢去喊叫却不应,门又紧闭,奴婢去找春香姐姐提灯来看,只见衣服未穿,死在地上。”

包拯又问:“吴肆、吴兆升常往汝家来否?”

秋芳道:“并不曾来。”

包拯再问:“张茂七来否?”

秋芳道:“张官人常来,与春香姐姐言笑。”

包拯诘问详细,将霍氏命案有关人犯唤至公堂,斥责道:“今吴肆、吴兆升二人事已明白,与他二人无干;张茂七,即使霍氏之死非汝所为,然汝与春香伤风败俗、辱没门庭事实,终累及霍氏美德,以致横生命案,汝二人恐罪责难逃。”

当张茂七、春香听得此言,已是无地自容。包拯亦不再审,将吴某二人开豁出去,张茂七、春香依旧发付收监;命程二领秋芳回吕宅,处理后事,悉心照料霍氏遗孤不提。

至包拯退下公堂,就霍氏命案经一番考量,唯断舌之征别无线索。遂着人巡查城内医馆,询问郎中,近日有无诊治舌伤者。可一晃多日过去,终无所获,感命案之侦破竟搁浅于此,仿佛已成定局。

然这年正值解试之期,端州城内,已见不少远近学子,陆续的安顿客栈,以待考试。为此,州府亦积极组织官员,协朝廷委派的主考官适时入驻贡院,主持秋闱,选定才士,自是不在话下。

却说解试放榜次日,州府官员包拯、徐闻、陆丰等,与主考官为得解举子设宴祝贺,以示饯行。并于鹿鸣宴会上,歌《诗经·鹿鸣》篇曰: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就宴席间,包拯、徐闻诸官员见一举子,现年不过二十四五岁,身长七尺有余,姿容不俗,可惜语话不明,舌不叶律,举止亦拘谨反常,以致引人注目。经问得知他姓朱名弘史,此时更显目光闪烁,忐忑不安,竟匆匆借故而去,使包拯甚为疑之。

既而,陆丰向近旁几名举子叹道:“朱友的相貌魁昂,文才俊拔,只舌不叶律,可为此友惜之。不知他是幼年生成,或是长成致疾?”

于是,得陈子厚回道:“诸位大人,那朱弘史原本是个风情浇友,谈吐不凡,舌疾乃近来之事。”说话他将目光转向侧首一名举子道:“记得黄国材贤弟与之交厚,可识弘史兄舌疾之故否?”

那黄国材见问,忙回道:“禀子厚兄、诸位大人,确实,年内晚生与弘史兄同住崇峰里卜馆攻书。忽六月末,记得恰是阜聿街霍氏命案夜间,他留下一书,言家中慈母染疾,当归乡探视,就此不辞而去。一别半月有余,回转之日就见他语话不明,对答不便,相问却不愿提及,亦不知是何缘故,自此常疑神疑鬼,绝人交际。”说罢,他轻叹一声,连连摇了摇头。

待宴会毕,诸生辞去。包拯留黄国材于州府,一面遣伯劳领得二名公皂,携黄国材去请朱弘史,一面传春香至公堂问道:“汝主人之亲眷、朋友中,有姓朱名弘史者否?”

春香回道:“主人在日,曾与一远房表弟朱弘史公子相善,自主人病故,并无往来,只年内与黄国材相公在附近读书。”

对此,包拯忖道:“朱弘史既与吕宅是表亲,曾有往来,此生恰是霍氏命案之夜留书黄国材,不辞而去。回时就语话不明,舌不叶律,必定去舌之故,此与霍氏命案之间岂是巧合?观今日其宴会上乖戾之举,霍氏命案乃其所为,恐无疑矣。”

不久,伯劳领黄国材与二名公皂回,禀告朱弘史现已悬缎于梁,畏罪而死,于其屋内拾得一纸遗言,呈大人过目。包拯遂展开视之,见书成《鹊踏枝》一词曰:

“国色天姿挥不去,茂七春香,勾起淫心楚。魂识缠绵情欲蠹,哪堪玉姹黄昏觑。

“幻梦依稀秋试举,断舌昭彰,惊觉知州语。已是难逃枭首路,今将一命望君恕。

“新科举子朱弘史。

“康定二年八月~日遗。”

包拯看罢,退下公堂,赴崇峰里卜馆将现场勘查过。就霍氏遇害一案,今总算案情已明,遂牒成案卷,并将张茂七、春香发遣问流,以振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