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晋级二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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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语……”
长老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木头,能量茧消散,露出羚羊人祭司毫无生气的脸,他身后的春鹿人突然爆发出压抑的哭,几个年轻的春鹿人蹲在地上,死死攥着夜光花的种子,那些种子在掌心干瘪、碎裂,像捏碎了的星子。
蛮族的萨满披着兽皮斗篷,看见战士们抱着黑石的尸体跪下,斗篷下的肩膀突然剧烈颤抖。她没哭,从怀里掏出骨哨含在唇边,尖锐的哨声刺破天空,可看见黑石胸前被能量束烧穿的窟窿时,哨声突然变调,像野兽受伤的哀嚎。
周围的蛮族战士纷纷摘了头盔,用拳头捶打胸口,沉闷的撞击声混着呜咽,在荒野上荡开沉重的回音,震得脚下的碎石都在颤。
人群里突然炸出撕心裂肺的哭。个穿平民服饰的少女冲破护卫的阻拦,扑到具人类士兵的尸体前,那具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脖颈上挂着的铜坠,正是少女亲手编的平安结,红绳上还留着她的体温。
“阿武哥!”
少女的指甲深深抠进士兵冰冷的手背,平安结被泪水泡得发胀,却再也等不到主人温热的手掌去摸了。
更多家属涌上来,辨认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有人抱着尸体的头,用额头抵着对方的眉心,嘴里念叨着出征前的叮嘱,
“说好了回来给娃买糖的”;
有人翻尸体口袋里的遗物,摸到半截没吃完的压缩饼干,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饼干上还留着牙印;
还有些亚人幼崽,拽着族人的衣角,指着裹着父母尸体的能量茧,奶声奶气地问:“他们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累睡着了?”
李夜站在凯恩身边,看着这场混乱的悲喜。
阳城军团的军官在清点幸存者名单,每念个名字,就有人松口气,念到划掉的名字时,周围便响起片抽气声;
蛮族萨满用骨粉在黑石尸体周围撒下保护符文,符文亮起的瞬间,所有蛮族战士同时低头,额角抵着地面,像在进行场无声的告别;
月芽正用最后的治愈能量帮重伤的羚羊人处理伤口,她的鹿角又断了截,可看见个幸存的羚羊人孩童扑进母亲怀里时,嘴角扯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损失…… 超过九成。”
陈峰走到凯恩身边,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他望着远处悲痛的人群,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变形的金属牌,是驾驶员的身份牌,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
“这是最后个…… 没能把他完整带出来。”
凯恩没说话,抬手按了按眉心的幽蓝印记。虫洞的能量还在体内缓缓流,却洗不掉耳边交织的哭、问询、祈祷。
他突然明白,把人带出来只是开始,真正的沉,是面对这些等待者的目光。
那些含着期盼、担忧、最终化绝望的目光,比虫洞里的空间裂隙更能刺人心。
风突然大了,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不少人的眼。
有人在哭,有人在沉默,有人疯了似的扒开能量茧找亲友,还有人抱着幸存的同伴,在人群里相互撑着站稳。
荒野上的血腥味与草木清香混在起,像场残酷的祭奠,纪念那些永远留在虫洞里的生命,也纪念这些带着伤痛,却不得不继续活下去的人。
“是你们!”
蛮族萨满的骨哨突然掉在地上,她猛地转身,斗篷下的眼睛死死盯着凯恩眉心的幽蓝印记,那抹蓝光与空间核心的能量波动如出辙。
周围的蛮族战士瞬间起身,符文木棒重重砸在地上,绿光顺着杖头蔓延,在泥土里画出半圈燃烧的符文。
那是蛮族的战斗信号,空气里都飘着股焦灼的气。
“黑石首领是为了掩护你们人类才死的!”
一个年轻的蛮族战士嘶吼着上前,他的左臂在虫洞里被能量场灼伤,此刻却青筋暴起,像爬满了蚯蚓,
“空间核心凭什么落在你们手里?是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让我们蛮族当垫背的!”
这话像火星点燃了炸药桶。
抱着黑石尸体的几个蛮族战士突然举起符文木棒,绿光在杖头凝成球状,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燥热,连地上的碎石都在发烫。
“还我们首领!”“交出核心!”
其他亚人也按捺不住了:春鹿人长老拄拐杖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身后的年轻春鹿人低声议论,有人看向人类的眼神带着怨怼,毕竟他们的族人也死了不少,核心却落进了人类手里;
羚羊人那边,幸存的几个战士悄悄握紧了骨矛,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
蛇人毒刺站在阴影里,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身后的蛇人战士发出 “嘶嘶” 的响,蛇尾在地上不安地扫着,搅起圈尘土;
翼人裂风站在高处的岩石上,锐利的目光像鹰隼,身后的鹰身人战士拍打着翅膀,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暴雨前的蝉鸣。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各族或因族人牺牲怀恨,或因觊觎核心力量,都在等冲突爆发的瞬间。
“都住手!”
一声暴喝从人群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峰拨开护卫,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他的军装袖口还沾着战场的硝烟,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站在蛮族与人类之间时,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最终落在萨满颤抖的肩膀上,像压着千斤重。
“蛮族损失了黑石首领和十七名战士,我们人类……”
林峰的声音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阳城军团出征千五百十二人,活着出来的只有二十六个,个个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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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让开,露出后面堆着的人类尸体。
那些穿统作战服的躯体层层叠叠,像码在一起的柴,不少人手里还紧攥着武器,最上面那具尸体的胸口插着半截异兽骨刺,作战服上的编号被血浸透,却仍能看清末尾的 “07”。
那是刚入伍三个月的新兵,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
“星枢机甲小队九名驾驶员,全部殉职。” 林峰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们最后次齐射,是为了给各族争取撤退时间,连机甲残骸都没能完整带出来。” 他指着陈峰手里那个变形的身份牌,“
“那是队员赵毅的,他的妹妹之前还托人送了家乡的梅子干,现在还在他口袋里,没来得及吃。”
说到这里,林峰的声音带上了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抬手指向另一侧的尸体堆:
“还有随队的高校生们,百零八个年轻孩子,最小的才十六岁,是瞒着家里偷偷报名参战的。”
“他们带着课本里学的理论知识,想着能为虫洞研究出份力,可现在……”
“活着出来的只有七个,剩下的都成了那边冰冷的尸体。”
人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穿校服的尸体旁,还散落着几本被血浸透的笔记,上面稚嫩的字迹记着对空间能量的分析,最后页的演算公式戛然而止,笔尖的墨渍晕开,像朵凝固的血花。
有个戴眼镜的少年,怀里还抱着个没拆封的机械模型,是他准备研究透核心后送给弟弟的礼物,模型盒子上还贴着张便利贴,写着 “等我回来”。
空气突然静了,只有风卷着尘土掠过尸体的声响。
年轻的蛮族战士举着符文木棒的手缓缓垂下,他看着那些叠在起的人类尸体,突然想起虫洞里那个用炒锅碎片凝火龙的张阳。
当时火龙炸开时,溅起的火星差点烧了他的皮毛,张阳却大喊着让他躲开,声音里都带着急。
萨满弯腰捡起骨哨,指尖在哨口的裂痕上摩挲,那裂痕像道凝固的泪。
黑石胸前的血洞在她眼前晃,旁边那具人类士兵的尸体,手指还保持着推她躲开能量束的姿势。
她突然抬手按住想要上前的战士,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收起符文。”
“萨满……”
“我说收起!”
萨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看着林峰肩上的星徽,
“人类确实牺牲最多,但这不代表核心就该归你们。”
她转身走向黑石的尸体,斗篷在风中划出沉重的弧度,像拖了块石头,
“三天后,荒野祭坛,我们再谈核心的归属。”
蛮族战士们沉默地跟在后面,符文木棒的绿光渐渐熄了,只剩下脚步踩在碎石上的闷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其他亚人虽有不甘,也暂时按捺住了,只是那充满敌意的目光,仍像钉子样钉在人类和凯恩身上。
林峰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掏出手帕捂住嘴,手帕上瞬间染开片猩红。
没人知道,他在虫洞外指挥支援时,被核心爆炸的余波震伤了肺腑,每口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李夜扶着他的胳膊,突然发现总司令的手在抖,像秋风里的枯叶。
那些看似平静的数据背后,是千五百十二张鲜活的脸,是千五百十二个等待消息的家庭,就像此刻人群里那个还在哭着喊 “阿武哥” 的少女,他们的悲伤,从来都样沉。
风卷起地上的身份牌,在碎石间滚着,发出细碎的响,像谁在低声哭泣。
林峰看着那抹幽蓝印记,突然低声说:“核心归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能让这些牺牲白费。”
凯恩的指尖动了动,眉心的幽蓝印记轻轻闪烁。
他能感觉到,虫洞的能量正在与自己的血脉融在起,而这份融合带来的,除了控制权,还有沉甸甸的责任。
就像此刻,荒野上的每滴血,每声哭,都成了烙印在他灵魂里的重量,永远都不会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