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合理保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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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无奈，更多的却是松快：“说真的，我现在可庆幸那核心没选我。”
他踢了踢桌腿，让自己在沙发上躺得更舒服些，“想想看，吃饭有人递筷子，睡觉有人守门口，连打个喷嚏都得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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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日子，一天我都熬不住。”
他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水晶碎片折射的光晃得人眼晕，却突然想起虫洞里最狼狈的时刻：他和凯恩背靠背躲在碎石堆后，分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听着异兽在外面撞岩壁，当时觉得能活着喘口气就好，哪敢想什么空间核心、城市资源。
“再说了。”
李夜坐直身子，指尖敲了敲茶几，“你拿着核心，总比落在那些议会老头手里强。”
他想起城主府里那些穿着丝绸礼服的议员，他们看凯恩的眼神像在看会下金蛋的鹅，讨论虫洞资源时嘴角的弧度都带着精确的算计，
“至少你不会把虫洞改成收费景点，对吧？”
凯恩看着他眼里的坦荡，突然懂了。
李夜不是不在意核心的价值，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把这当成私产。
少年在意的是窗外那些密不透风的保镖，是连散步都要提前规划路线的束缚，是失去了 “想去哪就去哪” 的自由。
窗外的保镖换岗时，动作整齐得像复制粘贴。
李夜突然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条缝，晚风吹进来带着草木的腥气，却被保镖警惕的目光扫了过来。
他耸耸肩关紧窗户，转身时对上凯恩的视线，突然笑得明朗：“说真的，我现在特庆幸。”
“庆幸什么？” 雪儿好奇地抬头。
“庆幸我还是个能随便翻墙、能蹲在路边吃能量棒的普通人啊。”
李夜晃了晃手里的空罐子，金属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至于核心归谁，虫洞有多少宝贝 ——”
他看向凯恩，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反正以后打异兽分战利品，你这‘国宝’总得多扛点吧？”
凯恩的嘴角终于漾开点笑意，眉心的幽蓝印记仿佛也柔和了些。
窗外的保镖还在一丝不苟地巡逻，别墅里的灯光却暖得像团火。
他突然觉得，李夜的 “不在意” 里，藏着比核心更珍贵的东西。
在权力和自由之间，有人始终拎得清，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
虫洞的立体网络在意识里缓缓展开，那些发光的丝线连接着无数资源节点：幽影草覆盖的山谷、晶核矿脉的分布、甚至还有几处未被发现的异兽巢穴。
他能 “看到” 副官文件里没写的内容。
虫洞深处藏着的三阶异兽晶核，足以让阳城的防御系统提升一个等级，让人类在与亚人部落的对峙中占据绝对优势。
“原来我们赚大了。”
李夜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点后知后觉的恍惚。
他想起虫洞里为了争夺核心打得头破血流的场景，当时只想着活下去，却没想到这场血战的战利品，竟是能让一个城市崛起的资本。
通讯器里的副官还在汇报护卫队的配置方案，语气越发恭敬：“议会提议为您设立专属资源管理局，由城主亲任顾问……”
凯恩突然切断了通讯，全息投影的蓝光在他脸上瞬间熄灭。
“睡吧。”
他起身走向楼梯，经过李夜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明天去虫洞边缘看看。”
客厅里的灯光落在三人脸上，映出各不相同的神色。
张阳捡起地上的能量棒，突然嘿嘿笑了：“难怪城主那天看我们的眼神像看金山，原来我们几个兜里揣着的，是能让全城人都疯狂的宝贝。”
雪儿摸着发烫的银链星徽，轻声说：“那些亚人部落肯定也知道…… ”
“三天后的荒野祭坛，怕是不只是谈归属那么简单。”
李夜望着窗外的护卫队，突然明白他们此刻的安宁有多脆弱。
别墅的木门、庭院的围栏、甚至这些荷枪实弹的保镖，都挡不住资源的诱惑。
凯恩掌握的不仅是核心，更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阳城繁荣，也能引来灭顶之灾。
月光穿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远处传来护卫换岗的脚步声，规律得像心跳。
李夜想起城主授勋时说的那句 “责任与荣耀并存”，此刻才真正读懂了话里的重量。
他们不仅是从虫洞里活着回来的幸存者，更是握着城市命运的掌舵人，从接受勋章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到只懂并肩作战的单纯日子了。
凌晨三点，凯恩站在二楼阳台，指尖的罡风几乎要冲破皮肤。
别墅外的探照灯每隔十秒扫过一次窗帘，保镖换岗的脚步声像秒表般精准，连三十米外流浪猫踩过瓦片的声响，都能引来护卫队的战术手电。
这种密不透风的 “保护”，比虫洞里的空间裂隙更让他窒息。
“还没睡？”
李夜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杯子在栏杆上磕出轻响。
他刚从张阳的呼噜声里挣脱出来，眼尾还带着倦意，却一眼看穿了凯恩紧绷的肩膀，“想翻墙出去透气？”
凯恩没回头，望着远处贫民窟的方向。
那里只有零星的灯火，像被遗忘在黑暗里的星火。
“他们说这是必要的保护。”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掌心的幽蓝印记突然亮起，阳台栏杆上的灰尘瞬间被空间能量剥离，露出锃亮的金属原色，
“可我觉得自己像关在玻璃缸里的鱼。”
李夜吹了吹热可可上的奶泡：“知道贫民窟的铁蛋吗？上次我们送物资时，那小子偷偷塞给我半块发霉的面包，说‘哥哥们打仗辛苦’。”
“他住的铁皮屋，每到雨季就漏得像筛子，冬天只能抱着流浪狗取暖。”
凯恩的动作顿住了。他想起那个总穿着不合身工装裤的男孩，想起铁皮屋里贴着的泛黄照片。
铁蛋和另外六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每个人都笑得露出豁牙。
那是贫民窟里最常见的 “大家庭”，父母在异兽袭击中死去，孩子们互相依靠着活下去。
“你以为林峰派这么多保镖，是怕有人抢核心？”
李夜把热可可递给他，杯子的温度烫得人指尖发麻，“他是怕你出事。你手里的虫洞，能挖出多少防寒的异兽皮毛？能炼出多少加固房屋的合金？能让铁蛋他们冬天不用再抱着野狗睡觉？”
探照灯再次扫过阳台，凯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李夜的鞋尖上。
他突然想起虫洞深处那些未被开采的晶矿，想起赵峰报告里写的 “三阶异兽皮毛可抵御零下三十度低温”，那些曾经被他当作 “资源” 的冰冷数据，此刻突然有了具体的模样。
是铁蛋冻得通红的鼻尖，是贫民窟女孩补丁摞补丁的裙摆，是孩子们眼睛里对温暖的渴望。
“你之前说过，” 李夜的声音很轻，却像凿子敲在心上，“要让贫民窟的孩子能吃饱饭，能安稳睡觉。”
他指着凯恩眉心的幽蓝印记，“现在你有这个能力了。代价就是…… 得先忍忍这玻璃缸。”
凯恩低头看着热可可里自己的倒影，幽蓝印记在液体里碎成一片星光。
他想起铁皮屋墙上的涂鸦，孩子们用烧焦的木棍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盾牌，下面写着 “保护我们的人”。
那时他以为那是孩子天真的幻想，此刻才明白，自己手里的空间核心，就是能变成那面盾牌的力量。
“他们还等着呢。”
李夜喝完最后一口热可可，杯子在栏杆上转了个圈，“等你用虫洞的资源，给他们盖不漏雨的房子，给他们炼能挡住异兽的门窗。到时候别说翻墙，你就是想拆掉这别墅，估计林峰都得帮你递锤子。”
探照灯熄灭的间隙，凯恩看向贫民窟的方向。
那里的灯火虽然微弱，却像一颗颗攥在掌心的星星。
他抬手按住眉心的幽蓝印记，空间虫洞的立体网络在意识里缓缓展开，那些发光的丝线不再是冰冷的资源节点，而是通往温暖的桥梁。
铁蛋的新棉衣，孩子们的新教室，贫民窟不再漏雨的屋顶，都藏在那些闪烁的节点后面。
“知道了。”
凯恩的声音里终于没了烦躁，只剩下一种沉静的坚定。
他转身时，正好对上李夜眼里的笑意，突然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像揉乱一团柔软的草。
阳台门关上时，保镖的战术手电晃了晃，却没再靠近。
李夜靠在门框上，看着凯恩走向卧室的背影，突然觉得那背影比在虫洞里扛着黑石尸体时，还要挺拔几分。
楼下的护卫队还在巡逻，探照灯依旧规律地扫过窗帘。
但此刻别墅里的空气，却不再像玻璃缸般憋闷。
因为有人终于明白，所谓责任，从来不是戴着枷锁的禁锢，而是握着盾牌的重量，为那些更弱小的人，撑起一片能安稳做梦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