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同是失恋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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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美枝在兰水县老家办完婚礼后第三天,便辞别了父母家人,从长沙飞香港,转机飞回新加坡上班了。
正月十五的傍晚,天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笼罩着这座小城。空气又冷又湿,早春的料峭寒意,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东湖诊所,韦勇呆呆的坐着,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对面的玻璃药柜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午在电话里听表姐刘兰香说傅美枝结婚了,就是正月初六,在兰关黄金酒店办的喜酒,听说新郎是一个台湾富商,跨国公司的大老板……
“……勇弟,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你莫再念想了,只能说你和她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韦勇枯坐着喃喃自语,这四个字,此刻显得那么苍白可笑,像一层薄冰,底下是汹涌刺骨的寒水。他以为自己能扛住,可当听到“嫁人”这两个字,那点自欺欺人的灰烬下面,猛地腾起灼人的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又痛又闷,几乎喘不上气。一种巨大的、空洞的失落感,沉甸甸地坠在胃里,让他整个人都佝偻下去。
诊所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那只挂钟不知疲倦的“咔哒、咔哒”地走着字。他抬手用力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脸颊,没来由的,此刻他忽然好想喝酒,好想找人倾诉。
他给张择贤滕文杰二人分别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到滕文杰家喝酒。他锁了诊所门,在东湖分路口招手叫了一辆踩士,“去兰关火花塞厂”。
踩士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残留着鞭炮碎屑和泥泞的街道,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冷风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脸上生疼,心里冷的韦勇没觉得冷。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寒冷的空气中晕染开,看什么都觉得有些模糊。
过了粤汉铁路涵洞,兰关城西边,火花塞厂生活区。这一片房屋很拥挤,密密麻麻的电线在头顶交织穿过,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煤烟、饭菜油烟的浓烈生活气息。韦勇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子,尽头是一排红砖砌成的筒子楼,外墙被经年的雨水和油烟熏染得乌黑。这里就是县火炬火花塞厂的职工宿舍区,滕文杰住在二楼尽头一套小两室单元房里。
韦勇上楼,抬手敲门。
“哪个?”屋里传出滕文杰的声音。
“我,韦勇。”
啪嗒一声门开了。
“勇哥你可算来了,等你一阵了,快进屋,就等你开饭了。”滕文杰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屋里灯火通明,白炽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不大的客厅挤满了人,显得格外热闹。客厅中央支着一张折叠圆桌,上面已经摆开了几个凉菜碟子——卤切猪耳朵、油炸花生米、卤猪头肉,大盆火锅里咕嘟咕嘟热气腾腾,鱼头翻滚不停,桌子中间摆着两瓶兰水老曲,灯光下透明的玻璃瓶身耀人眼。
“勇别,坐这里。”张择贤招手叫韦勇坐他旁边,坐在他另一边的是他堂客徐萍,朝韦勇微微一笑,他俩住在滕文杰后面那一栋。
滕文杰在他那个在县卫生局当副局长的舅舅的关照下,去年底他从火花塞厂职工医院调到了县卫生局上班,但还是住在火花塞厂职工宿舍。
滕文杰的堂客徐萍系着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一盘刚炒好的青椒炒肉,看见韦勇,立刻热情地招呼:“韦医生,快请坐,菜马上就好了,你们先喝着哈。”
韦勇的目光扫过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那沉甸甸的冰块似乎被屋里的热气融开了一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文杰、嫂子,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得什么话,莫酸里八叽了,来喝酒。”
滕文杰拧开酒瓶盖,玻璃杯一一倒满。“来,先走一个。”
“干!”
……
三人举杯碰了一个。
“勇哥,贤哥说得对,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得往前看,这一杯,兄弟我陪你。”
“……,喝。”
韦勇手一仰,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下去,像一条火龙,瞬间在胃里灼烧开来,身子顿时便暖和了起来。
酒一喝开,气氛很快便热闹起来。酒过三巡,滕文杰的脸已经涨红,话也密了起来,拍着韦勇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勇哥,你那个诊所,凭你的本事迟早会搞大,还怕找不到堂客?只怕到时你莫挑花了眼咯。”
张择贤在一旁哈哈哈大笑,“是滴是滴,杰哥说得对极了。”
韦勇一阵苦笑,“你两个就莫拿我开玩笑了咯,喝酒!”
“好,喝酒喝酒。”
……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屋子里众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曾茜起身开门,随即喊道:“哟是若雪呀,快进来。”
“若雪坐这”,滕文杰也起身招呼着,扯过一把椅子,正好挨着韦勇。
“谢谢姐夫,”
奚若雪坐下,脱了大衣搭在椅背上,里面高领毛衣衬得脖颈修长。她在韦勇旁边的凳子坐下,拿起桌上一个空杯,倒了点饮料,“韦医生,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了。”韦勇点头。
“若雪,我忽然觉得你和韦医生还蛮般配的,你看啊,你们两个都是学医的,一个开诊所,一个在防疫站上班,彼此也认识几年了,又都失恋了,这是多好的缘份,要不你们俩在一起算了呗。”
“我看也要得,你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我堂客有眼光。”
“姐、姐夫,瞧你们说啥呢!”
奚若雪的脸瞬间红了,不知是屋里的热气还是别的什么,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只顾闷头喝酒、对调侃似乎毫无反应的韦勇,她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表姐曾茜的胳膊,“茜姐你就别寻我开心了。”
“我可不是开玩笑,是真觉得你俩挺合适的,要不你俩处处呗。”
“哎呀讨厌,不说了。”
“啊哈哈,不说了,喝酒。”
“哈哈,喝酒。”
……
酒一喝,男人们的话题便聊开了。
聊到县卫生局最近要搞的个体诊所规范检查,滕文杰作为“局里人”,自然是了解内情。
“文杰透个风呗,这次检查动静大不大?不会真要砍掉一批吧?”
滕文杰推了推眼镜,“上面确实有要求,要整顿规范,主要是资质、场地、用药安全这些硬条条,勇哥你诊所的手续证件都齐全,地方也规范,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他压低了点声音,“听说……可能会卡得更严一些,尤其是跟一些‘关系户’有竞争的地段……”
“这样啊,有你罩着,那我就不担心了。”
韦勇捏着酒杯,他“唔”了一声,仰头灌下一口酒,辛辣感直冲头顶,眼前一阵发花。
“勇哥,少喝点。”滕文杰看着韦勇明显过量、眼神迷离的样子,忍不住劝道。
“没事……没事……”韦勇摆摆手,舌头有点发硬,“文杰……谢了……我心里……有数……”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他放下酒杯,手肘撑在油腻的桌面上,手掌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腐的酒气直往上涌,他强忍着。
“我出去透口气……”他含糊地说着,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得椅子腿在水泥地上一滑,他踉跄了一下,感觉天旋地转,屋子里的灯光、人影、饭菜的热气都搅成一团晃动的旋涡。
“勇别,”张择贤扶住他。
“让他去吹吹风清醒清醒也好。”滕文杰拉开门,叹了口气,“他心里憋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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