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武道人之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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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不假思索，左掌划弧，圆转绵柔，蕴含天山六阳掌阴阳互济、化劲消力的至理。
右掌却如开天巨斧，直劈而下，将降龙掌法的至阳至刚、霸道无匹发挥到极致。
以柔克刚，以刚破柔，临场创出这破解之法，妙到毫巅。
他的身法更是将凌波微步的飘逸灵动，与自身源自千军万马中搏杀出的铁血突进，以及擒龙功控鹤擒龙的巧妙劲力完美结合。
进退如电，侵略如火。
即便身处慕容龙城那漫天笼罩、暗藏杀机的腿影之中，他也能如逆流而上的游鱼，于方寸之间展转腾挪。
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以指尖、肘部、甚至肩膝等非传统发力点，精准无比地点在对方力道转换的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关键节点上。
以巧破力，以点破面，展现出惊人的战斗智慧和身体掌控力。
“轰——！”
又是一次毫无花哨的硬拼，气浪炸开，将地面再次削低三寸。
两人身形乍分即合，脚下生根，纹丝不动。
慕容龙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悸。
他刚刚那式融合了七种指法精髓、自认妙至巅峰、绝无破绽的“七星锁元指”。
竟被萧峰一式看似笨拙、一往无前的“叠浪崩山掌”蛮横震散。
那掌力如同海潮，一浪高过一浪，连绵十三重暗劲，霸道无比地冲击而来，几乎要撕裂他的指劲。
萧峰心中亦是凛然。
他那蕴含十三重暗劲、自信足以崩山裂石的掌力，在触及慕容龙城时，竟被一股如同剥茧抽丝般精微奥妙的旋转力道层层化去大半。
那手法类似“斗转星移”，却更加精妙，更加防不胜防。
最终作用在其身上的力道竟不足三成。
“这老贼，对劲力的化解已臻化境！”
后续交锋，愈发凶险诡谲。
慕容龙城宽大衣袖一拂，如流云舒展，却是暗藏“移花接木”与“袖里乾坤”的妙用。
袖袍鼓荡澎湃真气，既欲卸开萧峰掌力，更欲将其手臂缠绕困锁。
萧峰立刻应变，掌力由至刚至实，骤然转为至虚至柔。
竟是以小无相功模拟其劲力特性。
一招“阳关三叠”暗含三道性质截然不同、层层递进的劲道。
如春风化雨，又似暗流涌动，巧妙地渗透、破开那重重袖影。
萧峰忽而并指如剑，虽无剑气外放，但指尖凝聚的森然剑意，已得六脉神剑之精髓。
却以掌法招式直刺而出，迅疾无伦地点向慕容龙城周身数处大穴。
慕容龙城则不闪不避，双掌猛地合十于胸前，如老僧礼佛。
周身气劲轰然爆发，竟似佛门“金刚禅狮吼功”般，爆发出无形音波震荡。
更配合斗转星移的气场，将那凝练无比的指剑剑意扭曲、削弱、引导偏向一旁。
“萧峰！你的武学天赋，确是老夫平生仅见！”慕容龙城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与算计。
“若你愿放下成见，与老夫共参武道极境，这天下，还有何物不可得？何必为了那些陈年旧事，枉送性命？”
“呸！”萧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狂笑如雷。
“慕容老贼！休要在此惺惺作态！你之心性，阴险歹毒，也配谈武道极境？我萧峰顶天立地，但求问心无愧，能与你这等高手倾力一战，快意恩仇，便是最好的武道！想要萧某屈服，做梦！”
声如洪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与豪迈。
两人都从对方那层出不穷、匪夷所思的“新招”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仿佛在攀登一座永无止境的高峰，每当以为快到山顶，却发现还有更险峻的山峦在前。
然而，这极致的压力，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灵感与启发！
压力与灵感在生死一线间疯狂碰撞、迸发。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自身原本近乎停滞、苦无前路的武道境界，正被这强大的外力锻造、挤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提升、蜕变！
许多以往闭关苦思数月甚至数年都不得其解的武学难题，在对方那充满“他山之石”意味的奇招刺激下，竟豁然开朗。
关于力量如何更凝练、真气如何变化更精微、招式衔接如何更无懈可击的奇思妙想，如同泉涌般不断从脑海深处迸发出来。
并立刻付诸实践，化为凌厉无比的攻守招式。
这种酣畅淋漓的提升感，是萧峰之前与李秋水、天山童姥这等绝世高手切磋时绝无可能获得的。
只因为，天下间，再无人能给他们二人如此持久、如此势均力敌、如此逼迫出生命全部潜能的极致压力！
这早已超越简单的恩怨仇杀，这是一场真正的“道争”！
是两位站在此世武道绝巅的巨人，以生命为燃料，以意志为炉火，推动着彼此，向着那传说中虚无缥缈、深不可测的武学至高境界奋力迈进！
夕阳的余晖愈发绚烂，将整个天地染成一片金红。
也将那两个激斗不休的身影镀上了璀璨的金边。
他们的战斗，化为一曲回荡在天地之间、歌颂武道极致的壮丽乐章。
成为一场关乎生命升华与武道探索的终极碰撞。
胜负，在这一刻，似乎已不再重要。
那在战斗中不断攀升、不断超越自我的武道境界。
那触摸到前所未有的武学新天地时的感动与喜悦。
才是他们此刻心灵共鸣、共同追求的终极目标。
然而，所有屏息观战的人也都明白。
这曲波澜壮阔的乐章，这场惊心动魄的探索，其终章，必然要以其中一方的彻底陨落，才能画上最后的句点。
唯有用生命献祭，才能见证大道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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