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牡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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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林静姝吗?”她在陆承宇身后轻声问。那是外婆的名字。男人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我奶奶叫这个名字。”船坞的工棚里堆着各种旧零件。陆承宇给她泡了杯姜茶,搪瓷杯沿缺了个角,杯身印着“1987年远洋航运纪念”。苏晚捧着杯子暖手时,看见他正蹲在“望潮号”船底,用砂纸打磨裂缝,木屑沾在他发梢,像落了层雪。“这船是我爷爷造的。”他忽然开口,砂纸摩擦木头的声音停了,“1946年造的,送给他未婚妻的嫁妆。”苏晚的手指收紧了。外婆的嫁妆里,确实有艘船的模型“船医说我得了坏血病,可能回不去了。别等我。”苏晚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了七十多年前的墨迹。陆承宇把她揽进怀里,她听见他的心跳和海浪声重叠在一起,像首古老的歌谣。离开好望角前夜,信天翁突然飞走了。苏晚站在甲板上望着它消失在暮色里,有点失落。陆承宇却递给她个小盒子:“它会回来的。”盒子里是枚新的船锚胸针,比他原来那枚多了道月光石纹路。“这是我设计的,”他把胸针别在她的衣领上,“以后你就是‘逐浪号’的女主人了。”返航时,苏晚总在清晨看见信天翁。它总在船舷附近盘旋,像在护航。陆承宇说,信天翁能记住它飞过的每片海域,就像人能记住深爱的人。船进港那天,苏晚看见码头上站着个穿蓝布旗袍的老太太。陆承宇说那是他奶奶的妹妹,特意来接他们。老太太握着苏晚的手,眼里的泪光像船头上的月光石:“静姝要是看见你,肯定高兴。”他们把“望潮号”捐给了航海博物馆。苏晚在捐赠协议上签字时,陆承宇把那枚月光石戒指套回她手上:“这艘船完成使命了,该换我们开始了。”婚礼在“逐浪号”的甲板上举行。老工匠送了块新的船牌,上面刻着“苏晚&陆承宇”。信天翁落在苏晚的头纱上,把羽毛留在了珍珠发冠里。苏晚看着陆承宇的眼睛,突然明白外婆说的秘密——所谓平安归来,不是靠船,是靠心里装着的人。就像爷爷的“望潮号”,载着他对奶奶的思念航行了七十年,最终在她这里找到了归宿。暮色降临时,“逐浪号”缓缓驶离港口。苏晚靠在陆承宇肩头,看着船尾拖出的白色浪花。信天翁在他们头顶盘旋,翅膀剪碎了满天晚霞。“下一站去哪里?”她轻声问。“你想去的地方。”他握住她戴着戒指的手,“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终点。”月光升起来时,苏晚看见船头的浪花里,好像浮着两个模糊的身影——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和穿蓝布旗袍的姑娘,他们并肩站在浪尖上,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手。信天翁突然发出清亮的鸣叫,像在替谁回应着什么。苏晚把脸埋进陆承宇怀里,听着海浪拍打着船身,像首永不终结的摇篮曲。原来有些爱情,真的能跨越山海,穿过岁月,在某个浪花朵朵的清晨,找到它该去的地方。旁边用红铅笔描了个小小的船锚胸针。”“我想种村东头的荒地。”苏清沅把锄头放在墙角,“要是种出粮食,就能还张地主的债了。”王氏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就你?能种出粮食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她虽然不屑,却也没再拦着——反正那地也是废地,让她折腾去吧。接下来的半个月,苏清沅每天天不亮就去荒地。她先用小锄头挖排水沟,手掌磨出了血泡,就用布缠上继续干。林砚每天都会过来帮忙,有时带些草药,有时拎着半桶水。“这样挖太慢了。”沈知意买了匹半新的细棉布,又扯了两尺红绸。张妈帮她盘了两个新样式的盘扣,一个像含苞的红梅,一个像展翅的蝴蝶。半个月后,沈知意在集市摆起个小摊,铺块蓝印花布,上面摆着她做的衣裳。顾云舟又来买了件藕荷色的裙子,临走时说:“我娘说你手艺好,让你给她做件寿宴穿的霞帔。”霞帔是女子礼服,做工繁复,光是金线就要三两银子。沈知意咬咬牙,把攒的钱全拿出来,又向掌柜赊了些好料子。张妈帮她画样,布庄的伙计帮忙跑腿买丝线,连沈老实都提着桶井水来柴房:“夜里赶工别熬坏了眼睛。”李氏看着沈知意忙进忙出,不再冷嘲热讽,有时还会留个窝头在她针线篮里。沈石头放学回来,会蹲在柴房门口帮她穿针——这孩子以前总抢她的吃食,现在却把攒的铜板塞给她:“姐,买糖吃。”寿宴前三天,霞帔终于完工。大红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缠枝牡丹,缀着米粒大的珍珠,行走时珠光流动,像把整片春光都披在了身上。顾云舟来取货时,身后跟着位雍容的妇人——顾夫人捻着牡丹花瓣,。有次指尖触到树干,竟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心跳——是月宸的,和着她的潮汐声,慢慢变得平稳。百年后,月桂树第一次开出了白色的花。汐瑶摘下朵放在唇边轻嗅,忽然想起月宸说的“诚心祈求”。她对着树影轻声说:“我把东海的潮汐录在了贝壳里,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听。”话音刚落,银链上的贝壳突然发出清越的声响。她打开贝壳,里面果然录着海浪声,还有段极轻的笛声,是他教她的那支。又过了五百年,天界突然降下责罚——说她私通上古神只,扰乱三界秩序,要将她打入轮回,把笛子修好。”她没反抗,只是用潮汐凝成的银丝,一点点填补笛尾的缺口。天兵的长枪刺过来时,月桂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千万片叶子同时发光,结成道金色的结界,将天兵挡在外面。汐瑶抬头,看见树影里缓缓走出个熟悉的身影——玄色广袖,银冠束发,只是脸色比从前苍白,鬓角多了缕银丝。“谁准你们动我的人?”月宸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