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象—焦木（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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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奈，心象世界内，世界的边缘，理论上最接近西南狭间的地方。一个小孩身高的人穿着西装，坐在代步车的上面极目远眺。在他身边是火发少女、黑发巫女。正是老板和他的两位下属。
“老板，这么逃下去没有结局的，还是回去吧，”火发少女劝道，“只要说明那些钱不是老板拿的就行了吧；再说了本来也不是我们拿的，我们只不过是背锅而已，解释清楚就好了。”“并非如此，”黑发巫女冷静地反驳道，“此事无凭无据，如此便也无从自证；你我注定无法脱困。”
“其实，”老板突然说道，脸上挂着玩味的微笑，“虽然我已经问了你们很多遍，我还是想再问一句，为什么你们可以追随我到这种地步？”此话一出，两位妙龄少女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这位小孩“老板”。
“因为我是强者吗？”摇头。“因为我救了你们一命吗？”沉默。“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那次灾难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救了你们一命，自那之后已经两相抵消，你们没有继续跟着我的理由。”
“世上无有不侍神明之仆；除此以外，别无其它。”黑发巫女答道。“信奉一位会毁灭世界的神？”老板大笑道，“还是信奉一位没有任何能力的神？”
“愿神明引路。”黑发巫女轻声说道，便低下头。火发少女节奏慢了半拍，但也有学有样低下了头。
老板突然感觉到一阵极度的空虚。所谓信徒，真的是如此固执的生物，简直不能用言语去沟通。即便如此，他感觉到自己只是在转移自己的焦躁情绪。自己失去力量这件事目前只有身边两个人类知晓，这暂且不用太过担心；而当他失去力量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这份力量的源泉都一无所知，失去了竟然无处找寻。“所以当务之急是找自己的‘老朋友’吗？不过，他们也不算是‘我’的朋友。”老板喃喃自语道，一边回忆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哈？我千里迢迢从奥立叶加尔过来，你就给我看这么一个小孩子？”在久奈市爱城集团旗下酒店的豪华包厢里，一位雪发蓝眼的女士正在发飙；在她面前是身着西装的老板，和一位比他更小的小孩子。老板笑道：“虽然年纪小了点，在你面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烛龙’。”女士双手叉腰，轻蔑地扫了一眼老板旁边那位满脸智化未开的小孩，开口道：“灵魂很相似，这个小冒牌货确实可以骗过很多人的眼睛，甚至是其他古王。”
“这不是重点，”老板说道，一边请那位尊贵的女士坐下：一直仰着头说话也很累。“你可以......把他当成烛龙的弟弟；或者别的这一类东西。有了他，烛龙自然会过来。”女士皱起了眉头：“你想把这个孩子交给我？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干。再说了，我怎么没有听过说烛龙有一个弟弟？”“只是打个比方，也可能是，比如说，这个千年古王‘烛龙’，在漫长的岁月里，偶尔犯下了一点下错误，被一位青春已逝的曾经的少女所吸引，然后——”
啪嗒，茶几上的水杯瞬间炸裂开；仔细看，好像是杯子里的水在四溅而出的过程中凝结成了冰，冰锥子将水杯扎破了一样。“下一次就是你的身体了，”女士阴沉地威胁道，“既然你自称为‘神’，那么应该不会介意古王的小小冒犯吧。”“当然当然！”老板点头笑道，“天枰之上，古王亦有价值之分。”“那么，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按照约定，我不会将罗西亚公国的‘故事’与你分享。”女士站起身，表明谈话结束。“那是自然。不过最近你可要注意新闻哦；到时候自然会明白我说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神指引的道路我对此没有兴趣，”女士戴上白色礼帽，回头撇了老板一眼，“这个世界上神不会出错，也不会偏好任何人；我要找到自己的路，不需要你的帮助。”
“是是，”老板跟在后面陪笑道，一边拉起小孩子的手。外面是两位少女在看门，看到女士出来，黑发巫女略略低头示意。女士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向酒店大门走去。两位少女跟在老板后面一道送客。
这时，一阵机器暴走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有某位男生的呼喊：“救，救命！快躲开，快~躲~开！——”女士驻足，看向骚动来源：原来是扫地车失控了，正在酒店大厅里横冲直撞；坐在上面的是一位高中生，他一边呼救一边努力控制方向，眼见着就要撞上来。这时，女士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完全不顾快要撞上来的扫地车，转头看向老板：“虽然我的第一目标没法实现，但是如果有一双眼睛替我观测的话，消息会更加灵通也说不定呢——”
“什么？”老板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你可不要乱来！这里是——”
“救命，你们快跑啊——”那边情况愈发失控，那位高中生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意料中的激烈碰撞并没有发生，他提心吊胆地眯起一条缝，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再向上看，就发现了自己面前站着刚才将要撞上的酒店客人。“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士向他优雅地伸出手，他借力站了起来，礼貌地说道：“谢谢您，我叫莳冈心，是......这儿酒店的保洁。”
“莳冈心......”那位女士点点头，然后看向身边那位身着西装的......小孩？莳冈心来不及疑惑，就听到面前的女士“后面就交给你了，可惜并不是我的眷属；是你插手了吧，在我暂停时间的那段时间里？”“怎么会，”老板笑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哦。”“不管怎么说，我该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最后嘲弄般地瞟了一眼黑发巫女，便头也不回地走开......
“老板，该出发了。”巫女打破了老板的回忆，“约定的时间到了。”老板看了一下远处可望而不可及的天际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就出发吧；前去会一会——”老板启动代步车，三人向边际前进，“另一位‘古王’！”
在另一边，心象学院上午的课上完了，蒲准备去吃午饭；下午是自由时间，可惜蒲参加了“心象互助会”，所以看似自由，其实不自由；那到底自不自由呢？只能说，有可能自由也有可能不自由。这么胡思乱想着，蒲刚出门就被烛拉住了：“蒲同学，一起去吃午饭吧？”“......没问题，好啊走吧。”蒲不太明白烛过来找他的原因，毕竟下午才是社团时间；不过还是答应了。于是两人一起前往食堂，烛点了一份盖浇饭，蒲点了一份一荤一素套餐，——其实吃的是白米饭，菜品倒是在其次。
“听说蒲你们班来了一位转校生，是叫细雪的那位吗？”吃饭的时候，烛问道。“对，他是个很奇怪的人。”蒲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家都在猜他是不是心象眷属。”“是吗？”烛有些好奇，“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的心象并不是自己内生，而是外加的。”“那不就是心象眷属嘛！”蒲说道，“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明明我们就是因为有一段跟古王心象相似的波段就被这么整，他嫌疑这么大，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放进来了；真是气死人！”
“这倒也不是，”烛扒了一口饭说道，“据说那个细雪是爱城集团塞进来的，一起进来的还有爱城集团的小儿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了心象。”“这个好像......”蒲的记忆闪回到与墨纸一起吃烧烤的那一夜，神情有些暗淡，“我也听说过，那个小儿子是不是要追泪涟的来着——”
“喔，烛你在这儿啊！”突然从人流中走出一位瘦高个儿，他一身黑色外套显得更瘦了。他端着托盘在烛的身边坐下，“怎么了今天跑这么快？哦，这位是——”
“他是一（2）班的蒲同学，”烛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同班同学，巧克力糖。”蒲点点头，直觉上感觉到这两人非常相似。“哦，哦哦哦——这位就是那位S级生？”巧克力糖有些夸张地张大嘴巴，频频点头。“对了，今天学院里传疯了的那位细雪就是你们班上的吧？”蒲点点头。巧克力糖感叹似的说道：“哎呀，这么说起来，我家那位昨天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过，我的那个什么......表哥的什么的什么也要来我们学院，不会就是细雪吧？”
“我家那位“是能力者对自己身为普通人时监护人的称呼。因为成为能力者之后被剥夺了姓名，与此同时所有的“情感”都被隔断；这时能力者已经“非我化”，过去的记忆就只是事实，类比的话就类似于看了一场漫长的电影。当然情感可以再次连接，这给了人更大的自由，去选择自己的好恶。如果被流放的话，心象对于情感的非我化就会消失，能够帮助能力者回归普通世界。
“你这个说话真的是含混不清，”烛笑着说，“意思就是说细雪可能是你的亲戚咯？要不然去问问他看看；说不定你俩姓一样呢？”“开什么玩笑，”巧克力糖说道，“我的名字说不定只有我家那位才知道，我可一点都记不清。”
能力者对于自己的名字有一种先验的绝对禁忌：看不到，听不清，写不出，逻辑更别提了，就像是不可名状的古物一样。而且心象世界对能力者的非我化使得能力者对于名字这种东西很是厌恶。
“去问细雪不就好了，说不定他能记住你这位亲戚呢？”蒲说道，“细雪他也挺友善的——”“说啥呢蒲同学，”冷不丁身边传来响亮的声音，蒲身体下意识一颤，扭头看去：正是昨天才见过面的薄荷糖，一研副所长。他手里端着一大盘肉酱拌面，在蒲身边坐下，环顾一周，说道：“哦？烛同学正好也在；还有巧克力糖同学，说起来同为糖果类心象，我还是挺看好你的——”“啊啊啊啊，不好意思待会儿我还有点东西要看，我走了哈。”“啊，你还没吃......”烛下意识想叫住巧克力糖，没想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瞬间就没影了。薄荷糖微微一笑，接着自己的话题：“刚才你们说到细雪，其实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需要你们心象互助会帮忙。——就是细雪的情况与蒲，你还有汐公主是一样的，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自己成为能力者之前的记忆。”
“啊？”蒲皱起了眉头，“但是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会失去记忆，根本没有办法去解决细雪的问题；况且这么严重的情况，不应该是学院出手吗，而且细雪还是由一个普通人变成能力者......”“问题就出在这里，”薄荷糖用叉子卷起一大圈面条，塞进嘴里，“如果只是单纯的情况学院是很容易插手的；现在又加上了一个疑似心象眷属。说实话现在审判王厅和大教会在学院里吵得天翻地覆，就为了这个珍贵的疑似‘心象眷属’。所以只有你们心象互助会可以以同学的名义偷偷进行调查。”“这个......”蒲有些为难了：这种麻烦的事情怎么会找上自己呢？或许被拉着建立起这个互助会就是最大的错误。“加油，一定行的！这个心象互助会地位可不是一般社团能比的！”薄荷糖假装没看出蒲想逃避的样子，鼓励道，“教堂穹顶的天使，内定下一任甘泪卿；棘，荆棘之根的重孙，荆棘之根可是三十年前的英雄；还有你，蒲同学，这一届唯一的S级生。你们实力不可小觑啊！对了还有烛同学，烛同学的理论成绩可是名列前茅，虽然实战稍逊。有这么几位少年才俊在，这种事小事一桩咯！”
“嘿嘿，是嘛；啊哈哈哈......”蒲被吹捧地有些忘乎所以了，“这件事下午看看其他同学的意见吧，不管怎么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当然我个人来讲，我对于执行这个任务是没有半点问题的......”“那我就期待一下你们第一次任务的表现了！”薄荷糖肯定地竖起大拇指，“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