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悔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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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安只觉得天旋地转,随从见老爷出不来气,赶紧上前帮忙顺着气,冯家安又抿了几口水,稳了稳心神,压着愤怒问道:“你们得了她家的财产和富商的好处,为何要匆匆绑了她送她走?”
这二十文真难拿,赵婆子小声道:“人家富商等不了,早晚都得走,哪知道明明好日子让她没过好,白瞎了一张脸,自己还去勾引个官员跟着官员跑,还把我们一家子害了。”说到最后气恨道。
冯家安撑着一口气挥手赶人走,赵婆子小心快步移到桌边,一把把二十文银钱抓进手里快步小跑了出去。
冯家安却并没有交代随从想法收拾赵婆子,对于赵婆子如今来说,活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罪。
随从赶紧又端了参须汤给老爷喂了几口,冯家安抖着手摸出一张身契,这是他之前写信去京城让夫人给的他随从的放身契,毕竟跟着他到岭南伺候他一场,用了力气道:“这是你的身契,我走了以后剩下的银钱就给你归乡养老用吧,辛苦你这么些年伺候我。”
这话让随从听着心慌,老爷像是在交代遗言,忙跪下道:“老爷,小的伺候您是应该的,您今儿伤着气了,静心歇歇,有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想了。”
冯家安轻声道:“你出去吧,给我带上门,我想安静躺一会儿。”
“是,老爷,您歇着。有事叫小的。”随从轻轻的退了出去,替老爷掩上门,轻手轻脚找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生怕老爷叫他, 他不在。
独自躺在昏暗屋子里的冯家安,悔恨交加,其实他在朝堂听到言秋控诉他的时候,他心里就害怕当年他误会言秋了,从流放岭南以来,他还在一直骗自己,言秋只是替周大人脱罪找的借口来控诉他,不这样骗自己,他活不下去,当年由于他犯蠢没有脑子被言秋大伯一家欺骗了,没有保护好言秋,让言秋过得凄惨,特别是言秋跪在朝堂上衣衫上渗出的血点他不敢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就更恨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朝堂上想什么,他既想言秋是爱慕虚荣自己想跟着富商走,这样他良心就好过点,又觉得自己年少还算没有爱错人,言秋只是被畜牲和她大伯父一家还有自己犯蠢害的。
他可能就要死了,他怎的看到了沂州言秋大伯家里,言秋住的屋子亮着灯。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他扑到门前,门是虚掩着的!他猛地推开!
屋子中央,言秋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被两个粗壮的堂哥死死按在地上!她的嘴里塞着一团破布,只能发出绝望而沉闷的呜咽,那双曾经羞涩又满是情谊望着他的美丽眼睛,此刻愤怒圆睁着,里面是刻骨的惊惶、愤怒和绝望。她身上的棉布衣衫在挣扎中撕裂了几处,裸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两个堂哥用力抓她造成的青紫和擦伤。她的大堂哥,正狰狞狠辣的用一根粗糙的麻绳,一圈又一圈捆绑着她,绳子深深勒进皮肉里!
“唔——!唔——!” 言秋绝望的呜咽,渴望有人能救她一把,绝望,屈辱,愤怒,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一直流到脖子里。她拼命扭动着被捆绑的身子,最后只能流泪乞求望着富商,富商却避开言秋的眼,哄骗道:“听话别挣扎了,别伤着你了,你看你未婚夫家也是贪财的一看我给一百两银子就收了,有了银钱他们可以不用过苦日子,再说亲就是,说不定他家也在嫌弃你家是绝户呢,你跟了我,我保证以后对你好,我家院子很大,给你单独的院子,你自己可以想穿多好的衣衫都行,金钗,珍珠都能买给你,你不用洗衣做饭,有丫鬟伺候你,你若是嫁去穷秀才家,说不定大冬天下雪房顶都能垮下来压着你,你用不了一年就和村里的妇人一样,天天下地,多的玉米饼子都没有,哪有跟着我享福……富商没说完,言秋一副要吃了富商的恨恨的眼神,富商没有说下去,只给了言秋两个堂兄一个眼神。两个堂兄明白了富商的意思,抬起言秋就出门。
冯家安脑子“嗡”的一声,言秋绝望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给他的心烙得痛不欲生。
“住手!放开她!”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恐惧、愤怒和巨大的血气直冲头顶,冯家安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可是好像大家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他发急的往马车冲去,用尽全身力气拉扯言秋大堂哥,可是很奇怪明明他的手在拉扯,为什么大堂哥却似他一点没有被碰到。
言秋大堂哥两兄弟将还在拼命挣扎的言秋扔在了车上,“言秋——!”冯家安撕心裂肺的喊道!可是声音飘散在空中没有人听得见。
他想奋力追上去救她,可是为何他轻的像烟,飘在大堂哥身边,言秋大伯母对富商讨好道:我这侄女跟着你去南地过几天好日子就能想通了,到时候就知道遇上你是她的福气,明年冬天来沂州就来住在我们家里 ,我们往后是亲戚了。”
富商拱手笑道:“我也是你们家姑爷,明年再来看望长辈。”
言秋大伯母眼睛里全是精光。
“言秋……等我……等我……” 他使劲的抓着马车架子,却觉得手里是空的,用尽全身力气狂奔也追不上消失的马车。
“停下!停下——!”他嘶哑地吼叫着,声音飘散在空旷的荒野里没人能听见。
他不死心地拼命跟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跑,却连马车的影子也看不到……
不知跑了多久,十几里?还是几十里?意识开始模糊。脚下一个趔趄,他重重地摔进路边还积着雪的冰冷的泥泞水沟里!刺骨的寒意包裹着他。他陷在泥水沟里,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体却再也不听使唤。他绝望的倒在泥水沟里不想爬起来。
“言秋……” 一声微不可闻的呓语,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绝望,消散在岭南茅屋污浊闷热的空气里。病榻上的冯家安难受得似又醒了过来,出不来气用力咳出一口堵在嗓子里的带血的痰,把他的帕子也染透了。十年!他都不想承认言秋在朝堂说的是真话,原来他怕言秋最后那绝望的眼神。
抽了几口气,意识模糊中他却看见了小时候的言秋和自己。他在屋子里练着字,夫子在厨房里挽着袖子做菜,没有师娘,言秋又小,夫子只得自己下厨,他一闻到锅热猪油化了散出来的香味,就急急忙忙的把字快速写完,好收笔,免得先生留下他吃饭,他已经没交束修了,还用着先生的笔墨纸砚,他实在是没脸留下来,虽说他早上喝得半碗稀玉米菜粥让他早饿得心慌,他刚要起身趁着先生的菜没起锅偷摸回家。穿着半新旧桃红衣衫才五六岁美丽可爱的言秋已经跑进来,站在他桌子边,扯着他破了的袖口,仰着头脆生生的喊他:“家安哥,之前隔壁二丫叫我?出去玩,来叫我的时候我正拿了爹爹给买的新头绳出来玩,怕带出去弄丢了,我就顺手放在屋檐下凳子上,怎的回来找不着了,你帮我找找好么?”
先生马上就要叫吃饭了,他低着头轻声道:“言秋等我回趟家,一会儿就能回来,回来陪着你慢慢找行不?保证给你找到。”
言秋却用水润发亮的眸子望着他,晃着他的袖子“家安哥,找到了再回家好么?我着急怕丢了。”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的袖子就出了屋子,带着他在屋檐下,院子里转了圈没找到,言秋却又把他拉着进了厅里,装着惊喜的样子发现头绳在桌子上,喊了声:“哎呀,我忘了,是进来喝水顺手放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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