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春风拂柳（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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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片荒凉地……
“真是一个好地方。”锦徽有感而发，冲破上江理美对这里的苍凉意。
锦徽的乐观感染到上江理美，她说：“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挑的地方。”
这可是上江理美研究了两天，终于在锦徽所有地盘中选择出的最优地段。
刚知道锦徽拥有沪城哪些土地的时候，上江理美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后来还听说锦徽在弘城和北平也有富余，顿时下巴合上，只剩心内崇拜。
她觉得覃城人没什么文化，谁给起的“富贵格格”这个破外号，人家明明是土地大亨好嘛！
锦徽闭上眼，脑海中绘制出一座先进工厂模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敲无名指的婚戒，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美美，我能想象这里的未来吗？”
上江理美同样闭上眼睛，她站在高处体验已经体验够了的烈日灼烧。但这次的烈日灼热伤不到她，因为她身边有可以让她平静的叮咚泉水，锦徽会给她遮阳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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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枝的身体恢复后不知跑到哪去了，锦徽抓不到她的人影。百无聊赖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却看到红了眼睛的她。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锦徽急得去看叶枝的眼睛，叶枝想躲根本躲不过去，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求锦徽说：“小姐，求您帮帮忙。”
锦徽不解地说：“我肯定会帮你的，用不着求的。”
叶枝摇头，她这次是为别人求的。
“小姐，您能帮帮谢飞吗？”
“谢飞？”锦徽看向门外，大门外有一个踱步的人影，她重新看向叶枝，叶枝低头手指互相绞着不吭声。
锦徽希望自己想错了，低声说，“把人带进来吧。”
来的人是谢元居的少东家谢飞。
锦徽喜欢吃谢元居的糕点，但不认识谢元居的老板更不认识什么少东家。她看了叶枝一眼，叶枝又垂头。
谢飞是找锦徽救命的。
谢元居作为沪城第一批加入商业金融合作协会的商铺，得到合作协会的大力支持。三阳钱庄为他开优先贷款渠道，集资方面更是优先被推荐。靠着前两轮的支持，谢元居短短两个月迅速扩张店面，几乎是垄断了传统糕点的市场。
这是公众周知的事，因为谢元居发展的好，才会更多加入合作协会的商家。
然而随着快速扩张，谢元居的很多问题开始暴露。起初是货品供应不上，开始以次充好。再之后经营跟不上，发生顾客和销售人员肢体冲突的恶性事件。最后是谢元居因为盲目扩张，出现资金链断的问题。
谢元居决定关闭多余店铺想去三阳钱庄贷款来维持周转，可是三阳钱庄却以谢元居目前规模提高贷款利率。谢元居去找协会沟通，却没想到协会说大力扶持谢元居是为了打造协会名片，拒绝谢元居关闭店铺。
谢元居的谢老板被气得当场住院，谢飞走投无路只能通过叶枝求到锦徽，希望锦徽能帮帮他，给他指一条明路。
制造假象，提高利率，禁止后退。
这走的是四季钱庄的结局，锦徽忽然想起三阳钱庄的柳画，不寒而栗。
锦徽在走神，谢飞扑通跪下去吓得锦徽从座椅上弹起。
“叶枝。”她喊。
叶枝立刻拉谢飞起来。
下跪是锦徽的禁忌，她极其厌恶。
谢飞的眼睛挂着泪，他来之前叶枝提醒过他不要跪着求锦徽，具体是什么原因叶枝没说。刚才不见锦徽有回应，谢飞情急之下跪了下去，没想到锦徽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易太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锦徽摆手，叶枝安抚锦徽，瞪了谢飞一眼让他先出去。
等到谢飞出去，锦徽拉着叶枝的手。叶枝看到锦徽眼神中的疑惑和质问，她自知羞愧和盘托出。
锦徽喜欢吃谢元居的糕点，叶枝时常去买，一来二去便与谢元居的少东家结识。谢飞的性情不错，自小跟着父亲白手起家，没有沪城那些大富大贵的二世祖纨绔陋习，一直勤快肯干，亲力亲为。叶枝觉得他人很好，与他的走动更加频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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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谢元居加入合作协会，谢飞问过叶枝可不可行。叶枝没有立场去讨论谢元居发展的道路，只是告诉他锦徽和易舷不加入协会。谢飞年轻，比他父亲脑子灵活，当下认为合作协会应该再观察观察。可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回去告诉父亲，父亲已经签署了加入合作协会的协议。
接着大家看到的就是现在表面风光，实则已经烂到根儿上的谢元居。
锦徽还在看叶枝，叶枝垂头承认是自己对谢飞有几分情谊，所以才帮谢飞求到锦徽。
锦徽气自己笨拙，没有及时发现叶枝的女儿家心事。她支持叶枝的一切喜恶，可是她不支持叶枝为了一个男人低头折腰。
叶枝从未没服过软，碰到自己的难处都会暗地里咬牙挺过。锦徽不知道，谢飞值不值得叶枝这样做。
“他想让我怎么帮他？”锦徽问。
叶枝说：“谢飞提了两种方式。一种借钱给他渡过危机，一种是帮他退出协会，赔付他一力承担。我没同意第一种，小姐的钱是几辈经营，最难的时候都不会动，怎么能借他？我与他说看看小姐能不能帮忙第二种方式，这是他的家事私业，结果好坏当然由他承担。”
锦徽庆幸叶枝没有被少女心动昏了头脑。
叶枝说：“小姐可以选择不帮忙，这件事本就与小姐无关，他不会怨小姐的。”
锦徽反问：“你呢？”
“我既已答应他，他的忙必然与我有关了，我再想办法。”
“我是说，你会怨我吗？”
“我怎会怨小姐？”叶枝急了，“我与小姐十几年的情分岂是他谢飞能比的。”
“我帮他忙是出于熟人情谊，这当中……这当中是掺杂了我的一点私心……可是这点私心不足以让我为他肝脑涂地。”叶枝非常真诚。
在她心中，家人远远高于喜欢的人。
锦徽是她的家人，督军府是她的家，她的偏爱永远是他们。
叶枝尚且如此，锦徽更是将现在拥有的一切视若珍宝。
上江理美有一个想法是错的。锦徽不是乐观的人，她的悲观主义早已经深深刻进骨髓，她的所有悲伤情绪全部建立在害怕之上。
她不喜欢拥有，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她经不起不告而别，经不起再次失去。所以她一直提醒自己易舷是她的合法的丈夫，不是合情的爱人。丈夫可以失去，但爱人不行。
叶枝是锦徽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没有她，锦徽不知道要如何度过失去母亲和哥哥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叶枝有求于她，她不想让叶枝伤心，不想失去叶枝对自己的依赖。
“我会帮忙。”锦徽说。
叶枝睁大眼睛，短暂的激动后涌现出极大的难为情。她知道锦徽帮的不是谢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