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掌权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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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甘的悔恨中,林琦被撕成了碎片。

吴玲玲呆坐在一旁,看着正对她傻笑的离凛思绪万千。她被震惊蛰送到基地之后,一直是以司令养女的身份生活。但是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生活在惊恐之中。大家都对她很客气,就是总觉得别人对她的客气之中包含着一丝嘲讽。

她渴望爸爸妈妈的爱,车站离别那一幕她一直记在心里,那是她第一次被与父母迫分别。她不明白世界怎么就变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说离开就离开,为什么那么多可怕的生物一定要攻击人类。她没有答案,但是她有标准答案,身而为人的答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她已经适应了基地的节奏。标准的作息规律,与钢铁为伴。她一直高水平的要求自己,她认为与父母分别是自己不够强。如果像震叔叔一样的话,父母肯定不会与他分开。

然后就是第二次被迫分离,那个她名义上的父亲。守卫他最后的职责,将她交给了裴洋。

吴玲玲第一次到达曙光城那天,裴洋将她放在指挥中心。那种惨状,那种生离死别,她跟这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她没有乖乖待在指挥中心,而是加入到了急救工作中。裴洋找到她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吴玲玲满身血污,他还以为她受伤了。

那些原本不懂的东西到了现在她终于能理解了,为什么爸爸妈妈将她交了出去,为什么司令要让她离开,为什么裴洋把她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这些都是出自于爱。那么她是否也能将这份爱传递给眼前这个陌生人呢?她在问自己。

如果不是这个陌生的男人,她在郑波大清洗的时候就应该死了。那天她跪在地上,等待审判,精神混沌的离凛就在一旁。这个男人抬头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什么珍宝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她的身边,一把就抱住了她。已经见过太多惨剧的吴玲玲已经麻木了,这个男人休想在她死前羞辱她,当她准备自杀的时候她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呢喃。

“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吴玲玲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恶心,觉得这一定是有什么怪癖的掌权者。但是跟离凛四目相对的时候,对方眼里的纯洁无瑕是装不出来的。她瞬间理解了对方,这种被需要的爱是如此的小心且热烈。她流下了眼泪,跟离凛相偎在一起。

郑波见状,想将离凛扶起。毕竟这要被处决的犯人之一,这对教皇陛下的形象有碍。离凛回头注视着郑波,那种冷漠的眼神让他浑身战栗,不由得退伏在地上。看到郑波跪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也跟着齐刷刷的跪伏在地上。郑波不再烦他,离凛才又把目光转回到吴玲玲身上。

当天,除了吴玲玲一个人,其他一律处决。自那之后,她就成了离凛名义上的侍者,离凛也成了她生活的唯一内容。

离凛除了她的话,谁的话也不听,也不在乎。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妄自尊大,而是想跟离凛简单的生活在一起,这种平等的被需要的感觉很好,她很珍视这种状态。

三次被迫分离,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一块越来越重的石头,这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让她在被需要的爱和爱别人的需要中饱受精神折磨。

那天,她在病榻旁,奄奄一息的裴洋握着她的手道:“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架空裴洋后,他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想要把一个人的身体搞差的方法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药物了。

她哭的很伤心,郑波面无表情,离凛在一旁安慰道:“妈妈,不哭,不哭。”

裴洋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也促使吴玲玲做出了最终的抉择。

吴玲玲听着中央守备区的爆炸声,看着外面冲天而起的浓烟,眼眶湿润了。

郑波的话在她心中响起。

“怎么样?做好决定了么?”

一直都是别人替她做决定,她终于可以为自己做一次决定了。

吴玲玲深呼一口气,来到离凛身边。离凛感受到她的情绪,疑惑的看着她,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妈妈,怎么了?是离凛又惹你不开心了么?”

吴玲玲抚摸着离凛的脸道:“没有呢,离凛一直都很乖。只不过我当不了你妈妈啦,我要去找我爱的人了。”

离凛更加疑惑了,同时心里也慌乱了起来,揪着吴玲玲的手道:“我不要,我不要,妈妈离开我!”

吴玲玲伸出另一只手捂住离凛的手道:“人总是要长大的,孤独才是常态。”

离凛呼吸更加急促了,慌忙道:“我不要,我不……”然后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吴玲玲帮离凛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额头挨着他的额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然后从衣襟内拿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眼角的泪水顺着微笑的脸颊一路向下,最后跌落在地上。

“砰!”

吴玲玲的眼神开始涣散,脸上既有痛苦之色,也有解脱之色。她瘫倒在离凛的怀里,失去了生机。离凛愣在原地,双目空空。用颤抖的手托起吴玲玲还温热的尸体,不可思议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吴玲玲,发出绝望的嚎叫。

爆炸的轰鸣声开始在中央守备区内响起,暮色兵团的成员陆续战死。郑波好整以暇站在指挥中心,他看着屏幕中哀嚎的离凛,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十几年前的那场血色表演让他久久不能忘怀,他一直坚信自己活下来是教皇的恩宠,那么他就要把自己的全部奉献教皇。

十几年前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么十几年后这个女人也一定可以。在郑波这种近乎于偏执的想象中,利用叛军入侵的契机,成功说服吴玲玲自杀。以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面对面的死在离凛的面前。那么他心中的教皇,那个血红色身影一定会回来的。

离凛的哀嚎就是回归的序章,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曙光城的一切都将汇成教皇陛下重新执杖的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