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生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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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默默的看着老法医对尸体各部位进行检查，他屏息凝神，一言不发；生怕因为自己多说一句话而打断了师傅的思路。在成为刑警之前，他曾经在眼前这位老法医门下学过法医学的相关知识，只是最终没能进入法医行列。

一阵风吹过，陈凯不自觉的扭过头去，朝暗巷深处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看去，刚才的那阵突然刮起的微风让他莫名有些熟悉...

而他所看向的方向，正是身穿蓝色长袍的少年刚才站着的地方，现在，少年已经到了陈凯近前，学着老法医的模样蹲下身看着小倩的尸身：“真没想到你的身体会被摧残成这样，那时候一定很疼吧。”少年轻声问着。

“我是个实习护士，在医院里也见过老人病故，经常会听到儿女在病床前痛哭，老人都会安慰她们说死了就不会疼了之类的；可死前的那段痛苦记忆根本就没有消失啊。”小倩悲伤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诉说着心中的苦楚：“你说你是死神，我想这些神仙大概是不会理解的，我明明是为了帮助他才选择靠近他的，可如今却被他害死了，我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到小倩说自己是神仙，少年腼腆的笑了：“其实死神只是对我现在这种特殊身份的诠释，但在成为死神之前，我也曾经在这世间生活过。”说着，他侧过头去望向陈凯的方向。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认识他？”小倩也看向跟随着少年的目光一起看向陈凯，从他的眼里，小倩看到了怜悯与愤怒。

“是啊，他是个好警察，在我成为死神以前，曾经和他一起经历过一些事，不过...”少年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停顿片刻说道：“不过那些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不，我认为那很重要，就像现在的我，我也是第一次体验死亡，死前的那些痛苦记忆不论我怎么努力想要抹去，都只会让它更加清晰，我想，你也一定有过和我相同的感受吧。”小倩似乎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少年的出现让她对死亡本身的恐惧与孤独逐渐消失，可死亡所带来的痛苦却像是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其实生死从来都不是跟随我们意愿的主动选择，大多数时候，死亡的来临都是被动的接受，所以战争和灾难中那些主动选择牺牲的人们才会被称作英雄。但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死亡都是被动的。”少年从陈凯身上收回目光，将手放在小倩的额头上，感受着她生前的记忆，悠悠的说着：“从前，我也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左右他人的生死，努力想拯救他人的生命，可后来我才明白，生死轮回是谁也左右不了的事。”

“可现在你是死神啊，死神无法左右生死，那死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小倩问道。

“在成为死神之后我才明白，死神更像是生命旅程的记录者，我们不能干预任何一个生命的流动，我们的职责只是帮助每一个迷途的灵魂解脱而已。”

“解脱？怎么解脱？你也能让我解脱吗？”小倩垂下眼睛，再次看向自己残破的躯体，这时候老法医似乎终于完成了他的工作，陈凯正安排警员们将小倩的尸体抬上救护车。

“是否能够解脱，还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法替你做决定，但我可以和你一起找到真相，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

在警车驶离现场前，陈凯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暗巷，一个清秀少年的面庞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那个少年的名字叫方启晨。

除了薛麟鹤率领的三人小组和陨星学院几人的探寻小队，还有一个独自摸索着寻找徐晓哲的孤寂身影，一个即使已经预感到他已经犯下大错也要不顾一切将他找回来的人。

他的姐姐，徐晓蕾。

徐晓蕾在这座城镇中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她既没有冷月那样清醒的头脑也没有特殊的探查手段；她所依赖的共鸣之力幻蜂在这样的行动中根本派不上用场；可她是姐姐，她必须赶在其他人找到徐晓哲之前找到他。

找到他之后怎么做，她不知道，找到他，就是徐晓蕾现在唯一的信念。不论是学院还是协会，徐晓哲落在任何一方手里都是死路一条；只有被身为姐姐的她先找到，弟弟才会有一线生机。

刺耳的警笛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无法想象弟弟现在的处境多么艰难只能一边不断祈祷着他平安无事，一边寻找着每一个阴暗的角落；自徐晓哲的能力觉醒后他便开始有意识的远离人群，独自待在黑暗的角落。徐晓蕾不止一次的看到他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开灯，就那样蜷缩着待在角落。

能力觉醒后的徐晓哲在她眼里就像是变了个人，性格也变得阴郁沉默。过去，不论发生什么事，徐晓哲都会跟她这个姐姐说，若是好事，他一定会毫不遮掩的炫耀一番，若是碰到了坏事，他一定会向她告状并提出让姐姐帮他撑腰。

想到这里，徐晓蕾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双手，她不由的想起了一切的源头，那个叫田媛的女孩儿和那次在咖啡厅的意外交锋。

“要是你的能力没有觉醒，那该多好啊。要是我没向学院提出复活赛的请求，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吧...”徐晓蕾停下脚步，站在街边一处黑暗的角落小声的念叨着，直觉告诉她，徐晓哲就在这里。

“阿哲，是姐姐对不起你。”徐晓蕾说着，身体无力的瘫坐在地。

无数黑色小虫无声的朝徐晓蕾靠过来，从她垂下的双手一步步攀向身体的每一处，细长的手指仿佛变成了它们通向核心的天梯。但这次的进攻显然没有之前那名顺利，一股力量正与它们进行着激烈地对抗和拉扯，使得它们寸步难行。

“姐姐...你...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