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祖孙相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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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当时就急了,“这是何苦,你留在辽阳能干什么,上城御敌吗?”
“张先生若是不明白我留在辽阳的原因,那你们这些天为什么隐瞒世子去大宁的消息,为什么为昭儿大办满月,为什么安排我们悄悄离开辽阳?”
李妙清这一连串问话直接让张恪哑了火,“世子不在的消息应该瞒不了多久吧,你大概是准备到时候跟下面的人说世子是去袭击辽阳王的后路。但我们这些人都跑了,你能瞒的住吗?”
“我信的过叶庭圭和石景阳!”张恪近乎于挣扎着回了一句。
“那底下的将士呢?城内的百姓呢?城内的女真人呢?”又是连续的发问直接让张恪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跑了,底下的军心民心会乱成什么样子,你准备杀多少人祭旗来稳定局面?”
“既然要找人假扮小殿下,再找个人假扮夫人您不就可以了!”张恪的脑子急转,再次想出了一个办法。
李妙清没有揪着这件事去反驳,而是定定的看着张恪说道:“那日张先生问我‘想不想做世子妃’,我今日回张先生的话,当时是没想的,昭儿出生后,我想了!”
随后李妙清转头看着高福,笑着说道:“高公公亦可将我今日言语一字不差告诉殿下!”
高福低头拱手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张师傅放心,辽阳城城池坚固,只要军心巩固,有我护着阿姐,绝不会有半点差池。”一直没说话的李道驰走到张恪的身边,笑着对这位授自己学问的师傅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被李道驰安慰到了,张恪无奈一笑,“高公公,你就没话说吗?”
“我只能保证小殿下安全的到燕京,至于李夫人,或许可以让人把她绑了塞到马车里,一同带去燕京,不过这得张先生你来拿主意!”高福板着脸一板一眼的应付张恪。
张恪气的直接甩袖起身,“你们一个个都拿定了主意,还说什么让我拿主意,我拿了主意你们听吗?真听我的咱们现在都在盖州了!”
张恪说完转身走,李妙清急忙说道:“张先生,范先生和方知府那边还需要你去说!”
张恪脚步微微一顿,最终无奈的叹息一声,走了出去。之后不管张恪是怎么说的,范公辅和方之望等人还是同意这个事情。
启程之前,李妙清亲手将燕嗣昭托付到孟清的手中,“世子妃,我虚长你几岁,今日我斗胆叫你一声妹妹,昭儿是殿下的血嗣,今日就全拜托妹妹,你是他的嫡母,他也就是你的亲子,若我不幸有事,望妹妹能够抚养他长大成人!”
两人相看泪眼,孟清哭着说:“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昭儿,绝不会让他有半点差池!”
范公辅、方之望等人陪着孟清登上马车,悄悄出城,一路直抵盖州。到了盖州之后,方之望竟也不肯再走了。
盖州码头旁,方之望负手而立,“光远(范公辅字),你不必劝我,我是辽东知府,现如今数万将士即将陷入血战,李夫人还在辽阳,我断没有去往燕京的理由。况且李夫人留在辽阳一事王上还不知,我若是真去了燕京,王上盛怒之下,说不定直接将你我二人推出去斩了。”
“你们一个个都要留在这舍生取义,独独让我一人去燕京承担王上的怒火,受百官唾骂?你不走我也不走了!”近来着一件件事情接连发生,而范公辅对这些事竟全无办法,也无法掌控,这不禁让其有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看着范公辅有些灰心丧气的样子,方之望哈哈一笑,拍了拍范公辅的肩膀,“光远不必如此,这场辽东之战前景还是光明的。只是你我二人作为辽东最高的两位文臣,都跑去燕京,未免有临阵脱逃之嫌,到了燕京不好交代。你放心,我只是留在盖州,阻止民兵防守,搜集民船,万一辽阳出事,不说支援,逃到这的守军能在盖州立柱脚,立不住就从海路撤也是一个方法。”
“那我留在这与你一起,岂不是更好?”
“年轻人还是要多担些担子嘛,你陪着世子妃和小殿下去燕京,顺便将辽东这些事禀告王上,为殿下分担些压力也是好的嘛,你我二人都留在这,放任世子妃一人回燕京,难保王上不会迁怒整个辽东和殿下,这些事都需要你去回寰,你是南方来的士子,新科进士,燕国从没有的人物,王上对你是敬重和喜爱的,这个担子只有你能去担,你的担子比我重,但也只能辛苦你了。”方之望拍着范公辅的肩膀,颇为诚挚的说道。
范公辅斜睨这方之望,愤愤了留下一句,“你们这些王八蛋就会说一些好话,哄着别人跳火坑。”
说完,范公辅径直上船,到了船头,范公辅转身,对着岸边的方之望深深揖了一躬,岸边的方之望则是十分豪放的抱拳向范公辅告别。
经历了这一切的高福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当然隐去了李妙清与张恪密探的话语,只是将李妙清留下的缘故说了出来。燕维疆听完,顿生一股无力感,儿子胡来,给自己生了长孙的媳妇也胡来,这些时日,燕行麟那个小崽子竟也叫嚷着要去前方杀鞑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燕维疆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叫那个范公辅进来!”
范公辅在内侍太监的引领下进了仁政殿,直接大礼跪伏在地,“罪臣范公辅,叩见王上!”
“范先生何罪之有啊?”燕维疆的声音颇为疏远冰冷。
“罪臣恬为辽东同知,上不能劝谏世子殿下,下不能在辽东安抚军民抗敌,罪该万死!”
燕维疆冷笑一声:“该称罪臣的不是你吧,方之望身处盖州,那辽阳城内谁在处理民政事宜啊?”
范公辅没想到燕维疆突然有此问,转瞬即想到燕维疆此问必有所指,想必是知道一些张恪的事,但张恪身为流放的钦犯罪奴,若是说出现在是由张恪管理辽阳,那么燕维疆会如何看待燕行云,但若是扯谎,必然招致燕维疆更大的怒火。范公辅心思急转,最终决定闭口不言。
燕维疆见范公辅只是将头贴在地上,没有说些屁话欺瞒自己,心中倒是消了几分火气,只是嘴上更加的不客气,“是那个叫张恪的‘罪臣’吧,你们在辽东肆意妄为,真以为孤聋了瞎了?”
“回禀王上,张恪被发配充军,原在军中养马,后来殿下念其有些学识,方知府和罪臣在辽东处理民政又缺乏人手,就吩咐他到知府衙门帮着做些文书事宜。此次蒙古鞑子南侵,罪臣护送世子妃和小殿下回京,方知府在盖州组织后援,辽阳城内就让张恪帮着叶庭圭、石景阳两位将军处理些民政事宜。张恪至今仍是罪奴身份,没有官身,称不上‘罪臣’二字。”
“巧言善辩!”燕维疆面对范公辅的狡辩不禁失笑,不过他本就是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顺便敲打一下这个南方来的新科进士,见他如何回护燕行云,倒也认可了他的忠心,“起来吧,洛京的天子私下召见臣子时都不需人跪,在燕京除了大朝仪更没有让臣子下跪的规矩!”
“谢王上!”范公辅谢恩之后起身,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起来后还顺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燕维疆见他这副样子,语气又缓和了几分,“你既然到了燕京,就把辽东同知的差事卸了吧。你这次送孤的孙儿安全回京,也算有些功劳,明日起去户部吧,任辽东清吏司郎中,这些时日户部也是乱的不行,孙文韶多次找孤抱怨人手不够。”
“臣领旨!”范公辅深揖一礼领旨。若说范公辅之前的辽东同知,其实是正五品,六部清吏司郎中在朝廷也是正五品,但藩王行在中书官员俱降一品,燕国的户部清吏司郎中就是从五品。若论官品,范公辅反而是降品了,但官场之事自然不能只以官品来论,中书和地方自然是有天壤之别。